黎雅柔正嚼著q彈軟糯的海螺片,他突然一本正經地說騷話,害她差點噎死。
黎雅柔僵直身體,花容失色。
她有不詳的預感,仔細回想下午,他們兩人的興致都來得氣勢洶洶,他又拿出了許久沒用的道具,她緊張又期待,還被他蒙著眼睛,所以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耍沒耍花招!!
“莊綦廷!”黎雅柔緊張地看著麵色自若的丈夫,抓住他的手臂,“你做措施沒有?”
越想越慌,是真沒有,她能感覺到那種熱真真切切。
“什麼措施。”莊綦廷挑眉。
“彆裝傻,你是不是故意的!你——”黎雅柔感覺天都塌了,她最近是排卵期!
醫生說過她是極易受孕的倒黴體質!而且莊綦廷的種和他這個人一樣,比一般男人都強勢有勁,但凡不注意就生根發芽倒大黴。
她都四十多歲了……
不可能這麼倒黴吧?不論是意外懷上還是拿掉,對身體都是極大的損耗!她一點一點一點都不想攤上這種事!
她甚至能想到周圍人會在私底下怎麼嘲笑她。
嘲她老蚌生珠……
嘲她一把年紀還靠肚子籠絡男人……
嘲她為了給莊家拚女兒,瘋魔了……
黎雅柔捏緊了拳頭,“你沒有這麼過分,對吧。”那雙清澈的桃花眼充滿了渴望,期待著他說當然沒有。
莊綦廷抬手撫過妻子細膩的臉頰,心底忽然有不合時宜的惡劣,嚇唬嚇唬她好了,誰讓她最近對他態度差,張口閉口就是“離婚”“老東西”。
他勾唇,笑著說:“反正你還年輕,趁著現在機會好,我們再要一個女兒怎麼樣?”
年輕個屁!!
“我恨你,我恨你,莊綦廷,你個喪儘天良的老東西……”黎雅柔喃喃著,崩潰地站起來。
“去哪?”莊綦廷抓住她的手臂,被她大力掙脫。
黎雅柔連鞋都跑掉了一隻,飛快地朝臥房奔去,淡金的絲質長袍被風鼓起來,裙擺繡著珠花和亮片,閃閃爍爍地,像鳳凰拖著長羽。
莊綦廷快步跟上,唇線緊抿,神情格外嚴肅。
黎雅柔回到臥室就去翻櫃子,找到了常備的小藥箱,從裡麵拿了一板藥。這是以備不時之需的緊急避孕藥,常年為莊家服務的醫療團隊開給她的,比市麵上賣的都要好,副作用極小。
但畢竟也是藥,是藥三分毒。
去茶幾拿了一瓶水,擰開。
“你要吃什麼。”莊綦廷強勢地奪過她手裡的藥,看清楚上麵的字,眉頭緊緊蹙在一起,很不是滋味,“不用吃這個,不會懷。”
黎雅柔不信他,要吃。
“我說了不用吃,剛才是開玩笑,是我不好,不該開這種玩笑。”莊綦廷要抱她,言語間也哄著。
她早就不是孕育的最佳年紀,他們也有了三個孩子,足夠了,他怎麼可能還讓她遭這份罪。隨口的玩笑她還真信了,他又不是畜牲。
沒有戴是為了體驗感,幾天沒做了,他可不想還隔著一層薄膜,他近期有按時服用醫生開具的男士避孕藥,新研發出來的高科技,市麵上還沒有,據說實驗效果很好。
黎雅柔的臉脹紅了,仰麵怒視著莊綦廷:“我吃個藥你也要管!”
她突然手快,搶過藥,掰了一粒丟進嘴裡。
莊綦廷麵色鐵青,冷厲地掐住她的下頜,掰開她的紅唇,長指探入口腔,金色的婚戒差點磕到她牙齒,他二話不說就把藥從紅軟的舌根底下扒了出來,隨後平靜地扔進垃圾桶,連帶著那一板藥,都扔了。
指腹沾了她的口水,濕漉漉的,他輕輕揉碾開。
鬨劇到這裡,莊綦廷也有了惱意,他很少在黎雅柔麵前動怒。
“我是你丈夫,就這樣不值得你信任?”
這句話觸動了黎雅柔,頓時湧起許多委屈,她不是輕易委屈的人,但現下情緒一上來,眼圈都洇紅了,她很沒意思地笑了笑,“你以前又不是沒用過這招,要我怎麼信你?”
“阿柔。”
莊綦廷滾了滾喉結,不算愉快的往事被突然勾起,令他有些許悵然,字字沉如水,“當年那件事是我大意,但銘仔很可愛,三個裡麵,你最疼他。”
“你這種事事儘在掌控之中的人也會大意嗎。”黎雅柔自床邊坐下,挑眼看向茶台上盛開的落日珊瑚。
懷黎盛銘那年,她正滿心歡喜地準備赴美讀碩的資料和簽證,雖然結婚生孩子了,也不耽誤她做自己喜歡的事,反正家裡一大堆的保姆和家庭教師,照顧兩個孩子綽綽有餘,她完全可以安安心心地在美國享受人生。
是莊綦廷不想讓她出去,做了手腳,中途摘了保險套。
是了,他這種占有欲極強的男人,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地放自己妻子去國外兩年?
她懷孕了,留學不得不擱置,留在港島當待產的豪門太太。
一堆人恭喜她,走到哪裡都有人奉承阿諛,喊她莊太太,說她福氣好好,能生呢!豪門就愛能生的!
莊綦廷低低歎了一息,胸口很悶,關於這件事,他解釋過很多次,也做了許多許多的彌補。
孩子還在肚子裡時,他送了黎雅柔兩棟大廈,一棟在彌敦街,一棟於皇後道,如今市價也有六十多億。他不顧非議,讓這個孩子隨了黎姓,在那個年代,又在他們這種家庭,從沒有過這種事,鬨得沸沸揚揚。在黎雅柔生下小兒子後,次年,他親自陪黎雅柔去了美國留學,那兩年的工作重心全部移到了美國,小兒子也被帶去了美國養了兩年。
另外兩個兒子則扔在港島,由保姆和管家照料,這件事驚動了老爺子,老爺子罵他被美色迷昏了頭。
可她為他又一次受苦,的確不夠。
莊綦廷輕歎一聲,手臂溫柔攬住妻子,垂眸凝視她泛紅的眼圈,“怎麼還哭了?這件事記了我好久,你也不嫌累。”
“既然你又提這件事,那我們再從頭到尾理一遍。”
黎雅柔想推開他,被他無形化解了力道,夫妻挨坐在一起。
“當年你突然說要去美國兩年,沒給我任何準備,我不高興也是人之常情,哪個丈夫想和自己的妻子兩地分居?而且我們還有兩個兒子。”
黎雅柔忽略他灼熱溫柔的視線,不甘心地說:“我之前申請時就跟你說過,明明是你沒放在心上。”
男人身上的氣息深沉,充滿誘惑,他知道黎雅柔沉淪於這個味道,這麼多年,從沒更換過。
隻要有一點能讓她喜歡的,他都保留至今。
他們之間,總是說不清誰挾持了誰,誰在上位,誰在下風。
“嗯,所以我妥協了,讓你緩一年,等我把港島的事處理好了陪你一起去,我從來都沒說不讓你去留學,有關你學習上的事,我一向都比你上心,對不對?”
黎雅柔冷冷地瞧著他,看他怎麼胡編,把當年的鍋推得乾乾淨淨。不過有一點她無法否認,莊綦廷真的非常關心她的學業!就像老父親關心女兒讀書好不好一樣!
他們認識那年,她才十九,很愛玩,可莊綦廷逼她看書,督促她早起,還給她請各種家庭教師!學什麼禮儀,藝術管理,國際金融,繪畫,品酒,馬術,德語,法語,學的她一個頭兩個大!
“你那時和我吵架,不肯接受我的提議,單方麵與我冷戰,把你送我的鋼筆都摔壞了,是不是你不乖?”
“胡說!”那隻鋼筆是被殃及的!不是她故意摔的!
莊綦廷大掌包住她纖柔的手指,慢條斯理地捋著十幾年前的陳年舊事。他心底承認,那晚摘掉套就是故意的,他一念之差。
惡劣的占有欲和掌控欲讓他變得卑鄙,那時他想,如果黎雅柔懷孕了,是不是就不會非要出國了?他要占有她的全部時間全部視線全部精力,若不是她太能折騰,他恨不得把她關在家裡,不準她出門工作社交。
他沒想到就那一次,中了,也不知道上帝是懲罰他,還是獎賞他,一切都太過戲劇性。
他沒打算要第三個孩子。
“我當時是昏頭了,沒想到你正在排卵期。但是阿柔,我不可能為了阻止你留學真讓你懷孕,我沒這麼畜牲。”
“但事實就是我懷孕了,誰知道你說這些是不是你早就想好的措辭。對,你不是畜牲,你是禽獸。”黎雅柔握緊拳頭,想揍他。
莊綦廷捏了捏她的拳頭,從善如流:“好,我是禽獸。”
黎雅柔一愣。
“不過有件事我這麼多年一直好奇,你非要那兩年去美國留學是為什麼?”莊綦廷話鋒陡轉,低沉而緩慢。
黎雅柔凝了神。男人的雙眼銳利如鷹隼,活像是要把她剝開,活吞,但又那麼溫柔地摟著她。
她眼皮跳了跳。
莊綦廷明明是這麼可怕,心思深沉,不好招惹的一個男人,十九歲的她怎麼敢惹他。
一切故事的開始,都要歸咎於她。他是螳螂捕蟬也好,黃雀在後也好,總歸是她先找上了他。
莊綦廷繼續溫和地說:“你的小竹馬初戀在那年剛好公派到哥大。錯過了那兩年,你就不能和他一起享受校園時光了,我說的對嗎。”
他盯著黎雅柔紅潤的嘴唇,“畢竟我的阿柔也不是什麼愛讀書的乖b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