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雅柔快被莊綦廷氣死了。
本來就為這個和他吵架鬨離婚,這個老東西還敢派人監視她!難怪這幾天不聲不響,原來是在悶聲算計!
他什麼意思!威脅她?告訴她就算離開了港島,也逃不出他的視線,一舉一動他都了如指掌?
她和那男侍應生不過說了句話而已!
雖然,但是,調戲了那小帥哥幾句……
是盧郡秋先打趣那男孩,問他喜歡姐姐還是喜歡妹妹,她就在那笑,接話道:姐姐的好處可多了,入股不虧哦。血氣方剛的小男生哪裡經得起撩,紅著臉約她們去海邊玩沙排。
女人嘛,何況是她們這種有錢的女人,看見年輕英俊肌肉發達的小帥哥,哪能忍住不調戲幾句?
她又沒錯!
“………”
黎雅柔忽然轉身,快步往套房內走去。
“誒,eleanor,你不做sa了?”
“就來。”
黎雅柔步伐加快,滿腳的細沙粒,踩得房間內到處都是,她用座機撥給了酒店前台,詢問落日餐廳一位叫jack的侍應生今晚是否當值。
前台查詢後,用抱歉的語氣說道:“rry,女士,jack昨天已經離職了。他去了哪,我們也不知道。”
黎雅柔平靜點頭:“好的,謝謝。”
她已經猜到了這個答案,為那位陽光愛笑的男孩惋惜幾秒,更多的是荒唐與滑稽。
莊綦廷就是個神經病!越老越愛發神經!
一個男服務生而已,吃什麼飛醋!幸好她不是容易內耗的性格,不然她一定會為莊綦廷的各種濫殺無辜而愧疚死。
這不是莊綦廷第一次做這種事,他得心應手於鏟除她身邊出現的一切可能的潛在的“威脅”。
那些曾在黎家陷入困境時,試圖染指她的男人們,不是破產就是坐牢或者乾脆消失了,大概都是他的手段。這就不說了,妄想欺負她的人,死了殘了都活該。
但有些就是真無辜了。
譬如為她打理藝術收藏品的職業經理人eda,一個端正清秀,斯文儒雅的年輕帥哥,因為每次推薦的畫作都非常合她心意,得了她的青睞,就被莊綦廷私下打發走了。
又譬如盛徽集團董事辦新招的男助理jeff,挺老實的一個孩子,內地來的,粵語都還說不順暢。那段時候她一個項目缺人手,這孩子專業對口,她把人要來給她打下手,她瞧那孩子忠厚老實,背井離鄉不容易,吃飯的時候都捎上他,隔一周,莊綦廷把人炒了。
莊綦廷很精明,他隻在背後做濫殺無辜的殘暴君主,當她終於發現不對勁,才驚覺莊綦廷的視線居然無處不在。
他神不知鬼不覺地掌控她的行蹤,所以知道她和誰吃了飯,說了話,對誰笑了,誇了誰。
他連管兒子都不上心,管她盯她倒是頗費心思。
黎雅柔度假的好心情熄了一半,一想到周圍有老東西派來的眼線,她就自在不起來,海島之行隻能潦草結束。
黎雅柔回港島這天,莊綦廷派了專車來接。
四台幻影在停機坪內依次排開,還跟著數台越野,威風凜凜地,也不知是恭候大人物,還是追捕逃犯。黎雅柔透過舷窗,看見莊綦廷的生活助理小沈從車上下來,指揮著隨行保鏢搬運行李。
梁詠雯拍了拍黎雅柔的手,輕聲說:“我知道你是因為上次的事不高興,算了,莊先生也是把你看得太寶貝,怕你被小男生勾走呢。你看他這次安排得如此殷勤周到,服軟的態度很明顯了。男人就那麼回事,你的本事,讓他對你俯首稱臣還不是綽綽有餘?”
黎雅柔當然明白好友話裡的意思,勸她不必鬨到離婚那步。
“他若是還不改掉那些毛病,我是不會再忍了。你也不是不知,他的德性,不是正常人。”
梁詠雯無奈地搖搖頭。她們這幾個熟知內幕的姐妹都知道,莊先生是把黎雅柔當女兒疼著,也管著。說實話,真有點變態,比她家老易都大男子主義。
下飛機後,黎雅柔和幾個姐妹說了回見,各自坐進車裡。莊綦廷安排得很體麵,給每人都單獨安排了車,這樣就不用繞路。行李自有另外的車運送。
車啟動時,助理給莊綦廷發去消息:【先生,接到夫人了。】
沒過幾秒,助理收到命令:【送過來。】
黎雅柔上車後就沒說過話,車內彌漫著她喜歡的西普調香薰,音樂也舒心,是她年輕時常去歌廳唱的粵語歌,這麼多年都沒過時,旋律仍舊迷人。她隨手打開後座冰箱,裡麵整齊擺放著剝好的香柚、去了皮的紅提、用小刀劃了口子的掛綠,還有家裡廚師做的低糖甜點,都是她往日最愛吃的。她在島上念叨過甜點不好吃,太甜,想著家裡這一口。
這老男人很強勢很討厭很專製,但對她的確寵愛到了極點,在床上也能滿足她。
黎雅柔心不在焉,有一搭沒一搭地玩著戒指。戒指很樸素,隻鑲了一顆二十克拉的全美鑽石,祖母綠切割,脫下來能當武器砸死人,是當年莊綦廷向她求婚時送的鑽戒。
她心裡的念頭如火彩明明滅滅,要不將就下………
“小沈,這是去哪?”她突然發現路不對。
沈助理:“夫人,我們在去集團的路上。”
“莊綦廷的吩咐?”
沈助理一聽不妙,趕忙解釋:“夫人,您彆動氣,怪我沒提前彙報。董事長思念您多日了,想早早見到您才會讓我們送您去公司的。他原是要親自接您,隻是集團臨時有點事,耽擱了。”
黎雅柔閒閒地諷道,“他想我卻讓我去見他,真當自己是皇帝啊。調頭,回家。”
“夫人……”
黎雅柔輕笑,“我都使喚不動你了?”
“沒有沒有,隻是夫人……董事長那裡我沒法交代……”沈秘書提心吊膽,這攤上什麼事啊,神仙吵架小鬼遭殃,董事長和董事長夫人,他誰都開罪不起!
“董事長還特意為您準備了海邊燭光晚餐,都是您愛吃的,夫人,您彆和董事長動氣……”
誰想和老男人吃燭光晚餐!
黎雅柔勒令自己不能發脾氣,發脾氣老的快。她本來還想找時候和莊綦廷好好談談,隻要他保證從此以後再不乾那些讓她不舒服的事,她就忍一忍。
現在是一點也不想忍了。
黎雅柔脾氣壞但教養好,不把火氣撒在無辜人的頭上,既然莊綦廷要她去,她就看看他耍什麼皇帝派頭。
車按照原計劃,開進了盛徽大廈的地下車庫。剛停穩,沈秘書就屁顛屁顛滾下來為黎雅柔拉車門,諂媚一笑:“尊貴的董事長夫人,您小心腳下。”
盛徽大廈占地廣袤,內部結構複雜,光是運行中的電梯就有二十部,其中有一部專屬於莊綦廷,能直達他的辦公室。
當黎雅柔登上這部私人電梯時,正專注審閱發言稿的男人抬起眼,看著顯示屏上不斷攀升的數字,威嚴的麵容浮起幾絲漣漪。
電梯門采用真皮包裹的設計,沒有任何反光,充斥著內斂而靜謐的奢華,這間辦公室的一切細節都是如此,不動聲色地帶給人壓迫感。
黎雅柔在飛機上沒有換衣服,仍舊穿著度假風的吊帶裙,露趾涼鞋,帶著一股異域的海島風情,一踏進這裡,莊綦廷就感受到無聊的空氣多了甜味。
他露出這幾天第一個笑容。
歲月不敗美人,何況是黎雅柔這種二十歲看,三十歲看,四十歲看都各有風情的大美人。
可惜美人板著臉。
不過還是很可愛。
“過來,阿柔。”
莊綦廷沒有動,端坐在皮椅裡,冷硬的大手握著鋼筆,在空中彎了彎指節。
他喜歡黎雅柔主動走到他身邊,坐進他懷裡,若是再對他撒嬌那就更好了,她要什麼,他都願意給。
事與願違,他的漂亮妻子壓根就不正眼瞧他,高跟鞋滴滴答答地,邁步的姿態如黑天鵝般高貴,把包往遠處沙發上一扔,氣場十足地坐下。
黎雅柔並非幼嫩軟萌的長相,她有著非常美豔大氣的一張臉,這種骨相撐的起歲月蹉跎,年輕時什麼樣,如今也是什麼樣。
莊綦廷沉默幾秒,蓋上鋼筆,從容起身。
八月的港島並不適合鬆弛的citywalk,驕陽鑠石流金般烤得路人滋滋流油,不過天氣再熱再悶,對莊綦廷都沒有影響。
他仍舊是襯衫馬甲的老派裝扮,緞麵硬挺,暗光華貴,手臂肌肉微微鼓起,一雙長腿矯健修長,從辦公室挪步到沙發,幾步而已,他走得挺拔軒昂。
經過了歲月和權勢沉澱的男人早就熟透了,在氣韻方麵,年輕鮮嫩的男孩的確比不了一點,加之他工作時會戴眼鏡,越發斯文紳士。
黎雅柔的餘光不受控地瞄了莊綦廷幾眼,隨後悻悻地扯唇,不為所動。
莊綦廷把妻子的小表情儘收眼底,勾唇笑,“島上好玩嗎,我看了你發的照片,很美。等我這段時間忙完了,陪你去asen滑雪,你新訂的雪具可以派上用場了。”
他身體高大偉岸,坐下時,柔軟的鴕鳥皮沙發墊往下陷了幾寸,黎雅柔正要挪走,一隻健壯的手臂摟住了她的腰。
“阿柔。”
“老東西,彆碰我。”黎雅柔嫌棄地扭了扭。
從前黎雅柔發起脾氣來,也喜歡罵他老東西,他隻當是一種情趣,反正在床上,他也時常逼哄她喊一些錯輩分的詞,“daddy”“叔叔”“契爺”,但自從黎雅柔提離婚時說了那番喜歡弟弟的論調,這種詞就成了他的逆鱗。
莊綦廷臉色微沉,手臂用力箍緊,“我是你老公,怎麼碰不得?你從頭到腳哪處不是我的。”
“那你很快就不是了。”
她真不乖。
莊綦廷看了她幾秒,猛地把她往懷裡一扣,鐵臂不留餘地地焊在她腰上。
黎雅柔頓時滿鼻都是男人身上成熟雅致的香水味,以及的侵略性很強的荷爾蒙氣息,令人想到一些濃烈的東西——經久耐用的皮革,高度數的白蘭地,冬日滾燙的壁爐,骨節分明的雄性的手掌,沒有溫順可言。
黎雅柔暈了一下。
莊綦廷見她不說話,掌心貼住她的後腦勺,把她的臉也按進懷裡。
直到額頭撞上堅實飽滿的胸肌,黎雅柔這才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拿頭頂撞男人的下巴,對方預料到她會這樣,後仰躲過,順勢扣住她的下頜。
一雙漆黑的深眸隱在鏡片後,晦暗地盯著她:“你到底在鬨什麼?”
黎雅柔冷笑,怒視他:“莊綦廷,我提離婚你不放在心上,還變本加厲派人監視我,遷怒無辜的人,毀了我的度假,我一下飛機又被拖到你這裡,周圍人奉承諂媚你,你還真把自己當皇帝了!我要不要給您磕個頭等您老人家臨幸我啊!皇帝仔!”
她一通怒火,莊綦廷卻被逗笑了,用手指親昵地點她的額頭,“小東西,我若真是皇帝,就把你日日圈起來,你還想跑出去玩?”
低醇溫和的一句“小東西”著實把黎雅柔臊了一下,她嫌棄地拿手肘頂開他,“老東西,少說這些惡心的。你要是皇帝,本宮就是你太奶。今日不想召見你,你跪安吧。”
“……………”
他太奶在寶元寺埋著!
莊綦廷蹙起眉,她現在講話是絲毫沒有顧忌了。
這麼多年,他堅持不懈地哄她寵她教她,想把她調教成最合心意的伴侶,想讓她溫柔乖順一些,聽話懂事一些,做一朵專屬於他的解語花,依賴他,攀著他,隻看著他。
他的要求一點也不高,真是再普通不過的要求。很過分嗎?
莊綦廷用目光撫過黎雅柔嬌美嫵媚的麵容,那雙明淨的桃花眼還是這麼風情萬種,生了三個孩子的身體仍舊性感誘人。
她太美,又不聽話,心性野,膽子和欲望都很大,他若是不用些手段看管她,她能招一窩蜂的野男人,外頭的男人都很壞,覬覦她的人也覬覦她的錢……
他現在還能滿足她,若是再過八年十年,他……
心裡逐漸騰起一絲躁意,莊綦廷從不認為自己會輸給誰,他擁有這個世界上最頂級的財富,他的威嚴和地位無人敢挑釁。
但他畢竟不是二十的小夥子了。
莊綦廷眸色晦暗,忽然取下眼鏡扔在茶幾上,扣住黎雅柔的後頸,低首,粗暴地吻住她,像一頭發怒的暴躁的大象。
成熟男人到底比十八歲的青澀男孩勁道,飽滿健碩的胸肌起伏,撐著襯衫,他恨不得吞掉她,又有著無與倫比的耐心,好像在證明他不比那些毛頭小子差。
他懂她。
黎雅柔不懂他突然發什麼神經,撲騰了幾下,漸漸沒了聲。
做了二十多年的夫妻,她的每一寸喜好和感覺都被男人所知悉,開發到了極致,輕輕一撥動,就能讓她柔軟,破碎。
“以後隻準在我麵前穿這種裙子。”
莊綦廷一掌拍在她的屁股上,氣息異常滾燙,聲線也暗沉了,“那撲街仔和你說話時一直盯著你身體看。”
“我沒把他吊在海裡三天三夜已經是很給麵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