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對,對個頭啊!
你來沒來心裡沒數嗎?
法網恢恢疏而不漏,她時歲能縱容這種惡意逃課行為嗎?
那必然——
“對。”眾目睽睽下,她聽見自己不受控製地說,“他在的。”
“……”
那看來是他記憶出錯了?老教授點點頭:“行,坐下吧。”
這段小插曲便算過去了。
後排一片詭異的寂靜。
時歲從室友們沉默中感受到了無聲的鄙夷。
以及。
來自晏聽禮要笑不笑的輕嘲。
時歲沒忍住。
挪動右腳,在課桌下麵,狠狠要朝晏聽禮的鞋麵踩去。
腳抬一半,就像被預測行動般,晏聽禮漫不經心挪開,徑直落空。
下一秒。
她的小腿被從內側勾住。
布料摩挲。
以一種旖旎而下流的姿態,從上往下蹭。
時歲一僵,立刻就要抽回腿。
但沒抽開。
就在這時,左側薛婧湊過來:“歲歲。”
她悚然,幾乎以為薛婧已經看到桌子下的情境,一口氣吊在胸腔。
也在前一秒,晏聽禮終於挪開了腿。
薛婧說:“你明天真不去看?雖然是機器人,但這個比賽還真的挺有意思的。”
時歲怕晏聽禮聽到,小聲比口型:“我不去,真不去。”
“好吧。”薛婧說,“那我把票給她們了。”
“嗯嗯。”
說話間,下課鈴響。
人群散開。
時歲不想和晏聽禮對上,舍近路,隨著薛婧她們的方向走。
她們坐在倒數幾排,也難怪晏聽禮能徑直坐過來,還沒人覺得突兀。
但天不遂人願。
“同學。”身後傳來晏聽禮的聲音。
同學?
喊誰?喊她?
時歲很想裝作沒聽到,但身側的薛婧用手肘碰她:“晏聽禮喊你,他喊你呢!”
“……”
裝不下去。
時歲隻能繃著一張臉轉身:“…嗯?”
晏聽禮端的一副斯文有禮的模樣,溫聲說:“謝謝你,同學。”
好能裝。
“…不用謝。”時歲表情木木地說。
“還是要謝的。”他笑容溫然。
卻讓時歲掉了一身雞皮疙瘩。
隻想趕快跑,轉身,出教室。
“歲歲,真看不出啊。”林安然摟著她肩,“你這麼沒原則的?”
薛婧:“就是,膽子不小啊,當著這麼多人麵一本正經撒謊。”
林安然:“色令智昏啊色令智昏。”
“……”夠了。
時歲無力聲討。
手機嗡動一下。
她直覺不妙,悄悄看了眼,果然是那個討厭鬼。
[過來]
後麵是教室號。
等走出大樓,時歲摁滅屏幕,不留痕跡地找借口和室友道了彆。
又繞小路,回了剛剛的教學樓。
晏聽禮發了教室號,是他們學院的小教室,進去需要權限。
據說交叉學院教室的裝修都極具現代化設計,他們又慣常霸道不差錢,連教學樓分配的教室,都隻讓本院學生進入。
時歲來到門口時,滴答一聲,顯示她的驗證通過。
順利開門進去。
門又磁吸關上。
她疑惑地抬頭看一眼,轉頭看見坐在講台前的晏聽禮。
他指尖玩兒似的,散漫地敲鍵盤。
時歲猜他是改了什麼程序,讓她也能暢通無阻。
“你喊我來乾嘛。”
“過來。”他沒回頭。
時歲謹慎地站在門邊,沒靠近:“乾什麼?”
“接吻。”
“…不接。”
“這裡沒有人能進來。”
語氣是掌控一切的理所當然。
“……”時歲還是沒動。在學校教室接吻,她做不出來。
凝噎半晌:“你喊我來就做這個?”
“不全是。”
“那有事說事。”時歲無語。
“我要親你。”
時歲:“那也不能在教室。”
“這周沒空去公寓。我忍不了。”
“過來,隻親。”
時歲和他扯得都快口渴了才察覺不對。
按照往常。
晏聽禮可能早就已經倒數三二一強製了,會和她廢話這麼久嗎?
難道是上次那巴掌有效果,他稍微轉性了?
時歲被這個腦補嚇到。
果然是錯覺。
下一秒。
晏聽禮就煩了,眼眸黑沉沉壓著,長腿抬起,兩步就上前。
很直接,虎口卡住她下巴,撬開唇齒,舌頭舔弄。
時歲時常覺得,他對這種事情有癮。
甚至還去網上查過資料,覺得症狀相符,私自給晏聽禮確診了性癮。
“你說好了,”察覺到他手有向腰間撫的動向,時歲敏感地製止,“隻親的。”
晏聽禮在她下唇咬了下,應是不滿。
但也沒有什麼更出格的舉動,隻是吻得更色情。
直到饜足,才堪堪退開些距離。
空氣中,還扯出根透明的水線,被他用拇指抹去。
看得時歲腦中隻回響起兩個字:淫蕩。
“親完了,”時歲回避開視線,臉頰發紅,“還有什麼事。”
她放在包裡的手機,被晏聽禮抽走。
“你——”時歲想去奪,但落到他手裡的東西,哪裡拿得回來。
他視線變得冷淡淡的,“故意不回?”
時歲反應半天,直到明白他說的是中午發的報備消息。
她眨一下眼。
“回了。”
“腦子裡回了。”時歲儘量讓自己的表情變得無辜,“而且你以前也不和我發消息。”
“現在發。”
時歲:“?”
“不回,我會不高興。”
時歲:“你不是不怎麼線上聊天…”
“現在想發了。”晏聽禮說。
時歲啞然。
原本還隻是見麵不讓她好過,這以後,連她僅存的線上時間也要霸占!
“還有一件事,”晏聽禮低頭,在她耳邊輕道,“我聽到了,明天的比賽,你不想去?”
時歲:“……”
隻能慢吞吞地,裝出錯愕的表情:“原來這個比賽你也要參加嗎?”
“明天,我要在觀眾席看見你。”晏聽禮懶得戳破她,輕輕在她唇上吻一下,嗓音溫和,實則威脅,“歲歲不來,我會不高興。”
時歲心中為好不容易得來的清閒周末流淚,試圖掙紮:“我和室友說不去,估計她那沒有票了。”
轉念想到。
晏聽禮弄張票來更是易如反掌,到時被逼著去撞上室友,更是兩張嘴都說不清了。
連忙改口:“我回去再問問室友。”
要真沒票,也沒辦法了。
晏聽禮微微歪頭,烏黑的瞳仁在她麵上打量。
手心被塞進來一張票。
定睛一看,還是前排。
“沒票就用這個。”
時歲:“……”
從教學樓出來,時歲拿著票,像是握著定時炸彈,仰頭,輕歎口氣。
有種隱隱不受控製的感覺——
好像晏聽禮是真的要,認真、強製地,和她談這個戀愛。
“誒問你好幾遍,你不都說不去嗎?”
回到寢室,麵對薛婧的詢問,時歲十分抬不起頭,憋了半天才找到借口:“剛剛刷到公眾號推送,感覺挺有意思的,就又想去了。”
敷著麵膜的林安然從旁邊經過,悠悠道:“你該不是下午被晏聽禮迷倒了,色心大起吧。”
“就是,”說起這個,薛婧嘲笑她,“我還當我們這麼有原則的歲歲,得多麼鐵麵無私,結果比我還沒底線。”
時歲已經接受自己節操碎地的事實,長歎口氣:“你們就當我鬼迷心竅了。”
“誒,”林安然碰了碰她肩,八卦道,“說起來,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麼類型的男生呢,每次我們說帥哥,你都無欲無求。”
“對啊對啊。”薛婧也拖著椅子過來,“這麼多人追你,就沒一個心動的?”
這件事,她們都納悶許久了。從大一入學,對時歲有意思的男生,陸續就沒斷過。
實在是時歲這種膚白貌美的初戀臉,太討人喜歡了。
但時歲麵對這些事,從來都是冷漠以待,或者說是避之不及。
好像那些男生都是洪水猛獸,多聊一句就要大禍臨頭。
時歲和她們大眼瞪小眼。
實話實說:“真沒。”
每次有男生靠近,她都慌得不行,隻想遠離,能不聯係就不聯係。生怕晏聽禮從哪裡知道,哪裡還有空心動。
“那喜歡的類型呢?這總有吧?”
時歲咬了口奶茶的吸管,陷入沉思。
她特意去放空,不去想某張特定的臉,托腮說:“要帥要白,最好聰明點。”
“性格嘛,要溫柔的,特長上,會彈鋼琴就更好了。”
她一股腦說完,轉頭,看到兩人一副“我就知道”的表情:“…怎麼了?”
薛婧:“你要不報晏聽禮身份證呢?”
林安然:“這不就是你理想型的頂配?”
溫柔?!晏聽禮和溫柔沾邊嗎?
如果是剛認識的晏聽禮倒是符合。如今在她心中隻剩“斯人已去”的淡淡憂傷。
時歲心中歎口氣,擺擺手:“算了,和你們說不清楚。”
“要不你試試呢?”薛婧隨口說,“萬一晏大佬就喜歡你這種類型的。”
“……”時歲默默轉移話題:“婧婧,明天的票還有沒有呀~”
“算你走運,”薛婧遞給她,“雙雙臨時有事,沒去,我這還有一張。”
“感謝。”時歲雙手合十,鬆口氣。
要沒這張救命的票,她寧願缺席,也不願意坐去席。
次日九點,時歲和薛婧幾人,結伴來到北體育場。
場館外,停了滿滿的大巴車,都是外校過來參觀的,還有慕名前來觀看的名校中小學生。
一路檢票進場,時歲來到位置坐下。
環顧一圈,場上幾乎已經坐滿,沸反盈天。
“其實一開始,我們老師還怕場上坐不齊,強製給我們一人幾張,要求拉人過來,”到這時,薛婧才笑眯眯說實話,“後來發現純屬多慮。”
“怎麼說?”
“喏。”
薛婧抬首,朝一個方向努努嘴。
也在這時,大屏上顯現一張臉。
青年眉眼清冷,垂眸調試設備,察覺到攝像,他掀眼,黑如玉般的瞳仁看向鏡頭。
讓人呼吸一窒的一張臉。
“這位就是活招牌,自帶廣告效應。”
像是映證般,觀眾席傳來“哇”聲,此起彼伏。
攝像機便一直懟臉對著晏聽禮,他眉頭動了下,麵無表情地將唇線抿直。
感歎聲不絕於耳,唯有時歲安靜看著,知道這是晏聽禮不悅的表現,猜測他的耐心應該已經見底。
突然。
感覺有道視線強烈地朝她投來,時歲抬眼,看到對麵選手席,恰巧,晏聽禮正麵對這邊。
大屏上。
晏聽禮唇角翹了下,一瞬間,眉眼如春雪消融。
“媽呀好帥。”
“靠突然笑了殺我啊。”
“所以上天到底給他關了哪扇窗?”
同時,伴隨著她的手機嗡動一聲。
[今天好乖]
時歲手指一抖,連忙摁滅。
消息卻又跳出來。
[好想咬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