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很近。
林泠音鼻尖縈繞著雪鬆香。
她的心情很複雜。
半是怒氣,半分羞憤。
林泠音垂了眸子,“我已經回答過很多次。”
是因為喜歡陸時宴這個人。
男人眸子微微眯起。
明顯感覺到,她在變相回避這個問題。
以前或許他還不確定。
但上次在峰會上。
見識到她四兩撥千斤。
假裝小白兔。
卻反咬一口顧錫山的樣子。
著實精彩。
當時顧錫山臉上的表情,跟調色盤似的。
誰也沒想到。
一個還沒畢業的學生。
沒被顧錫山那老狐狸給嚇住。
還反將一軍。
讓顧錫山差點下不來台。
林泠音有這個本事。
讓人隻看她的外表,就會放鬆警惕。
完全忘記,她藏起鋒利牙齒。
陸時宴就這麼看著她。
林泠音始終垂眸盯著自己的手。
僵持了幾分鐘。
陸時宴哼笑一聲,“早點休息吧。”
林泠音倏地看向他。
休息?
在哪兒?
他家?
陸時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眼尾的笑意漸濃。
修長的手指,隨意抬起。
輕觸到她的脖頸。
微涼的感覺,瞬間貼近。
電流一樣,直達尾椎骨。
林泠音極輕的顫抖了一下。
“今晚就住在這。”陸時宴聲音暗啞,手緩緩收回。
似是在解答她的疑問,“在我的地盤出了事,我有義務照顧你。”
這幾句話,林泠音都能懂。
但從陸時宴嘴裡說出來。
她怎麼就那麼不信呢!
自從認識他之後。
直接間接帶給她的傷害多了去。
照顧她?
簡直就是開玩笑。
不往火坑裡推一把。
已經是陸時宴仁慈。
林泠音決定拒絕,“不用,陸總,舒醫生也說了,沒什麼大事。就是擦擦藥膏。”
陸時宴拿起藥膏看了看,似是隨口一問,“藥膏多久擦一次?”
“每隔兩個小時。”林泠音如實回答。
“我讓傭人提醒你。”
林泠音,“……”
陸時宴起身,雙手抄兜。
微微歪頭,“客房就在旁邊。”
林泠音半張嘴想再爭取一下,“我想……”回家。
就聽到陸時宴說:“想讓我抱你?”
“!”不,並沒有。
林泠音倏地起身。
胯骨疼了一下。
但她還是咬著牙,一瘸一拐出了門。
陸時宴不管不顧的。
她不想跟他拉扯了。
客房也帶了起居室。
一進門的沙發上,放了換洗的衣服。
是女士的。
從裡到外。
一應俱全。
林泠音沒多想,為什麼陸時宴的家裡,會有女人的衣服。
但這些一看就是新的,乾淨清爽。
她沒矯情。
拿起來,去了浴室。
剛才被陳肖差點欺負。
身上都是汗和塵土。
還有陳肖留下來的惡心氣息。
林泠音徹徹底底洗了乾淨。
半小時後,她出了浴室。
坐在陌生的床上。
整個人還有些懵。
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
都是張進打的。
林泠音趕緊回了過去。
“小林,你沒事吧?”張進聲音焦急,仔細聽,尾音還帶著顫意。
“張經理,我沒事。”
張進似是鬆了一口氣,但又沒有完全鬆下來。
他接下來說的話。
讓林泠音的心提了起來。
……
十一點的鈴聲響了。
林泠音定的擦藥提醒鬨鈴。
伸手關掉。
整個人昏昏沉沉。
掛斷電話之後。
她躺在床上,眼睛直勾勾看著天花板。
根本沒睡。
張進的話,一直徘徊在耳邊。
像是咒語一樣。
“小林,剛才唐宇給我打電話,問我你為什麼突然又回公司。是不是出事了?”
“唐宇說陸總並沒有叫我回去加班。所以……”
林曼曼是在撒謊。
陳肖,李晴。
還有林曼曼。
幾個人的名字在林泠音的腦海裡不斷打轉。
她覺得腦子很沉。
卻一點困意都沒有。
房門被敲響。
林泠音倏地坐起身,神經緊張,“誰?”
她現在草木皆兵。
即便是在陸時宴的彆墅裡。
她依然害怕。
“林小姐,陸總讓我來幫您上藥。”門外的女傭恭敬回答。
林泠音現在誰也不敢信。
她壓著心底的恐懼,儘量讓自己聲音正常。
“不用了,謝謝,我自己可以。我定了鈴。”
門外的人頓了一下,沒有勉強,“好,那您擦完藥好好休息。”
四周再次靜下來。
林泠音有些冷,往被窩裡躲了躲。
天色蒙蒙亮,林泠音才睡著。
一晚上,傭人沒有再來打擾她。
她起來了三次塗藥。
脖子上的痛感也明顯減輕不少。
鈴聲再次響起。
林泠音倏地睜開眼,發現自己睡了兩個小時。
腦子發懵。
心還是提著。
她不想在這待了。
她需要回家,好好放鬆一下。
下床洗漱,擦藥。
林泠音換上衣服,將自己的衣服裝好帶著。
下樓走到門口,正巧撞見跑步回來的陸時宴。
男人穿著運動裝。
比起平時西裝革履的打扮。
多了幾分少年感。
林泠音往後撤了兩步。
快速地看他一眼,“陸總早。”
陸時宴拿著毛巾擦汗的動作一頓,緩步上前。
林泠音下意識地往後躲。
後背靠在玄關上,再也沒了退路。
她微微偏頭,想離他遠一點。
陸時宴覺察到不對勁,抬手捏住她的下巴,提起。
“躲我?”男人聲音了有幾分不可思議。
林泠音否認,“沒有。”
下一秒。
身子懸空。
她嚇得低叫出聲。
陸時宴將她抱起,放在玄關台上。
雙手落在她兩側。
將她圈在懷裡。
微微仰頭盯著她。
“怎麼了?”陸時宴問。
一晚上都沒睡好。
驚嚇和恐懼,一直折磨她。
林泠音這會兒的神經就像是拉緊的皮筋。
隨時都要斷開。
她乾脆迎上陸時宴的眸子。
“陳肖和李晴,會怎麼處理?”
她現在以身入局,當他的棋子。
陸時宴總要給她一份安全感。
如果他不當回事。
那她就要自己爭取。
“陳肖所有的犯罪記錄,我的律師已經全部提交給警方。他至少會進去二十年。”
“至於李晴,隨意將工作證給外人,已經讓人事部開除。她沒有犯法,但是以後在南城,她找不到工作。我調查過了,她家境普通,掀不起浪花。”
“這個結果,滿意嗎?”
陸時宴給的信息量太大。
林泠音沉默。
滿意嗎?
當然,這是最狠,也是最好的處理結果。
可這些人隻是彆人的刀而已。
那個在暗中舞刀的人,陸時宴會怎麼處理?
“所以,這件事就這麼結束了?”林泠音問。
陸時宴知道林曼曼做了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