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我這個學生，真是很難得。上學的學費都是自己掙的，家裡幾乎不管。”
“之前還去打工，因為長得好看，就被店主的兒子騷擾。”
“騷擾？”陸時宴微微皺眉，“我聽說，他們在談戀愛。”
“造謠！”徐恭勤激動起來，“什麼談戀愛，那人就是人渣，進去過的。出來還是不正乾，小林有一次差點就……唉！還好她夠機靈，跑掉了。結果那人不要臉，還跑到學校來找她。學校跟她家裡人說，家裡人不管。最後是學校領導和警察出麵，才勸退了那個男人。”
徐恭勤想起這件事就生氣，他緩了緩自言自語，“不過這人好久沒出現，我聽說他最近又在學校打聽小林租房的地址。真是奇怪，他怎麼又出現了。”
“所以我說，等她掙多一點，就可以換個好點的小區。”徐恭勤歎了口氣。
陸時宴的眼神中閃過一絲冷意。
眼前全是那天晚上。
林泠音嚇得麵色蒼白的樣子。
她當時的樣子。
好像見了鬼。
沒想到，那還真是鬼。
……
下午四點半，林泠音看到陸時宴回了辦公室。
沒多久，市場部的經理和主管陳靜，就被叫了過去。
二十分鐘後，兩人灰頭土臉出來。
陳靜路過林泠音的工作區時，還下意識地看了她一眼。
林泠音正好抬眼，與她四目相對。
但比起之前的張狂。
這會兒陳靜眼神躲閃，甚至還有幾分害怕。
林泠音收回目光。
特助唐宇找到她，“陸總叫你去辦公室。”
林泠音，“唐特助，請問是什麼事？”
“陸總沒說。你先過去吧。”
“好。”
林泠音敲響總裁辦公室的門，陸時宴低沉的聲音傳來，“進。”
她推門進去，關上門，走上前。
陸時宴正在看電腦，沒有看過來。
“陸總。”林泠音打了招呼。
但陸時宴毫無反應。
林泠音隻能站在一旁等著。
等了足足十分鐘之後。
林泠音甚至開始懷疑，陸時宴根本不知道她進來了。
她剛要開口說話。
陸時宴從屏幕上抬眼，“過來。”
她臉上表情依然淡淡的。
眉眼乖順。
看上去就像是尚未涉世的小白兔。
上午在會議室，她戴著這幅無害表情。
卻說出最狠的話。
指出市場部的數據有誤，還諷刺他們做事效率低。
林泠音走到桌前停下步子。
她站的角度正好看不到陸時宴。
分寸感很好。
陸時宴目光掃過她的臉頰，悠聲問：“知道為什麼我要跟你對賭？”
林泠音輕眨了下眼簾，違心說：“陸總給我機會。”
男人冷嗤一聲。
“你自己信嗎？”陸時宴好整以暇地看著她，“好好說話。”
食指輕搭在額角。
姿態輕鬆慵懶。
林泠音愣了一下。
有種被人看穿的窘迫。
她垂了下眸子。
剛開始她隻是懷疑。
但查到市場部這麼明顯的錯誤。
她基本就確定了。
陸時宴確實在拿她當刀使。
對賭不過是障眼法。
目的是想通過她，來攪亂這趟渾水。
從而讓那些藏在暗處的牛鬼蛇神，逐步現身。
市場做事這麼邋遢。
顯然隻是冰山一角。
陸氏需要大整頓。
甚至換血。
這才是陸時宴的目的。
而且，她一個小實習生。
被人根本不當回事。
甚至還能當做陸時宴的擋箭牌。
幫他擋下所有非議。
到最後。
就算是林泠音打賭輸了。
也隻是犧牲她一個小角色而已。
陸時宴可以完美隱身。
但這件事不能點破。
林泠音被動選擇。
陸時宴就是背後的推手。
她能做的。
就是在這個過程中。
尋找對自己最有利的。
她也想在風險中博一個機會。
“陸總有自己的理由。”林泠音斟酌著語句。
“我是什麼理由，你猜猜看。”陸時宴眼底無波。
嘴角卻似有若無的笑意。
看上去隨意一問。
但林泠音知道。
自己回答不好。
對方可能就翻臉。
林泠音頓時覺得呼吸有些緊張。
她勉強維持著自己的儀態。
儘量讓自己看上去無比坦誠。
“我不敢隨便亂猜。”林泠音說，“不該我知道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陸時宴緩緩靠在椅背上，微微揚起下巴望著她。
“就不怕我把你賣了？”
他尾音掛起，帶起一絲拉扯。
目光一寸寸刮過她的臉頰。
帶著極強的試探。
林泠音的心尖被拽了一下。
“不會，您不是那樣的人。”
“這麼了解我？”
陸時宴步步緊逼。
“因為我喜歡你！”
連夜的熬頓。
還要抵抗陸時宴高強度的問話。
林泠音腦子已經開始遲鈍。
她隻想快速結束這場較量。
這句話幾乎是脫口而出。
林泠音說完，臊意瞬間攀升。
林泠音眼睫快速顫抖了幾下，眼神有些躲閃。
看上去像極了羞赧。
陸時宴嘴角的弧度微微收斂。
狹長的眸子，眯了眯。
“從什麼時候開始？”
林泠音沒想到連這樣的問題。
他都會順著往下問。
明明之前，他都是諱莫如深。
甚至倒打一耙。
讓她難堪。
神經再次緊張起來。
這本來就是信口開河的話。
更經不起推敲。
林泠音指尖掐進掌心。
垂著眸子，不敢看對方。
臉頰更是燒得滾燙，“從第一次見麵開始。是在林曼曼的十八歲生日宴上。”
當時林曼曼就像是眾星捧月一樣。
是宴會的中心，閃閃發亮。
她清楚記得所有的男性朋友都精心給她準備了禮物。
就連忙得不見人的陸時宴，都準時出現。
但林泠音的心思並不在他們身上。
她滿心滿眼都是溫景安。
回想起當初的場景。
“你在人群裡，與眾不同，就像是夜空裡最亮的那顆星星，就算月亮出現，也擋不住你的光輝。我當時就想，要是能一輩子都仰望你，應該也很幸福。”
她腦海裡自動浮現出溫景安的樣子。
林泠音胡說八道的對象，突然就有了具體的承載。
這些話，說得真心實意。
一點都沒有撒謊的痕跡。
她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嘴角勾起甜蜜的笑意。
男人輕笑聲壓在耳邊。
“林泠音，你在跟我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