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老爺子都懵住了,還是臉上啪啪啪的巴掌聲實在太響亮,不得不羞憤地回神。
瞧著忽然衝進來的禦史中丞,逮著他的老臉就狂打。
都覺得自己要鼻青臉腫了,如何能不氣得回手,握著匕首就要刺向他。
卻見禦史中丞一個反手擰著他的手腕,骨頭嘎嘣聲隨著匕首落地聲響動,卻不及他的慘叫聲刺耳。
可禦史中丞另一隻手也沒閒著,朝著他的老臉就甩著巴掌。
“啪——”
“造兵器,勾結敵國是吧!”
“你再給本中丞造一個試試!”
“當我們禦史台都是乾什麼的,穿著我朝的文臣官袍,竟然把兵器送往敵國。”
“本中丞要不教教你禦史台的規矩,你都要忘記南凜二字怎麼寫!”
“啪啪——”
啊!
施太傅瞧著眼前慘烈的畫麵,激動地不舍得眨眼睛,都甚是敬佩。
看看禦史中丞,同樣是文臣,能一邊言語凶狠彈劾,手還能用上呢!
他都不知道自己應該聽彈劾,還是該聽打鬥聲!
“哎呦,就知道老夫不會錯過。”
藺老爺子可是拚著老命朝著皇家狩獵場趕來,為了查溫大學士的罪證,他都要忙壞了。
也不敢停歇,萬一皇長孫殿下和外孫女不等他,先來溫家的營帳看熱鬨了呢。
不過好在他就是會老謀深算,拽著禦史中丞同他一塊忙著。
想看罪臣的熱鬨,可少不得禦史中丞呢。
瞧,這不就是看上了激動人心的畫麵。
藺老爺子傲然地揚了揚眉,瞧著禦史中丞按著溫大學士的手腕狂扇臉,彈劾的唾沫星子又能噴他一臉。
看看溫大學士的臉哦,都慘不忍睹了呢。
可他瞧著,怎麼就這麼好看呢!
就是有些累,得坐下來看。
藺老爺子一眼就瞄向自家外孫女,瞧她這小臉上的笑容,比他還要耀眼奪目。
這臭丫頭,還能讓她搶在前頭呢!
藺老爺子哼聲,搬著凳子,擠也也要擠在她的前頭,一把將她的小凳子往後推。
皇長孫殿下身側的最佳位置,就該是老夫這位老師的!
“這”
宿珒棲瞧著忽然硬擠在他和郡主中間的藺老爺子,見藺老爺子還伸手推著郡主往一邊去。
這突如其來的闖入,竟是同郡主都有一瞬間的靜默。
卻瞧藺老爺子得瑟地占著位置,還朝著他挨近,凳子卻是落後於他,衝著他笑得和藹。
“還是這個位置能獨攬全局,營帳內的每一個角落都能看到。”
“尤其是正對著溫大學士呢,就是看得舒爽。”
“殿下最是尊師重道了,想必是願意老臣占著這個位置的,臣就不和殿下客氣了。”
孤看起來,原來是願意的啊?
宿珒棲啞然失笑,瞧藺老爺子自說自話,還得瑟朝著被擠到一邊去的郡主炫耀笑著。
忽然明白,為何郡主要敲鑼打鼓看藺老爺子的笑話。
這可還不夠呢。
“那什麼。”
藺老爺子忽然察覺有一絲絲危險,不,是二絲絲危險。
瞄了瞄一邊笑容溫和的皇長孫殿下,又轉頭看著笑得乖巧懂事的外孫女。
下意識挪著凳子往後退了退,還伸手將外孫女的凳子拉回來,訕笑解釋。
“老夫就是如此厚愛晚輩的外祖父,來,臭丫黛丫頭過來坐。”
虞黛映見將她推來推去的外祖父,還朝著她展露和藹可親的長輩笑容,也彎了彎唇角。
先看熱鬨,待會兒再說。
藺老爺子又挪了挪凳子,離他們二人遠了一些,心裡可虛了呢。
可瞧著溫大學士這慘樣,忽然又揚了揚眉,謔謔謔笑著得甚是變態。
施太傅都覺得自己對比起來,不要太文雅了。
同樣都是書香世家的家主,還得是他算雅正的文臣。
卻瞧著一直端正坐著的甘相爺,見他看過來,忽然也心虛了。
還有些瘮得慌,那煞神一般的景相爺也看他呢。
當即也跟著藺老爺子一樣挪著凳子,離著他們遠遠的。
“你們”
溫筠還震驚失神,卻瞧著禦史中丞按著他父親邊打邊罵, 愕然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可聽著禦史中丞的彈劾,那就是真的,父親真的還勾結敵國了?
他還當隻是私自造兵器,也是,造那麼多兵器總要有去處。
不曾想,竟然是和海賊勾結,將偷偷造的兵器同敵國交易。
如此要命的錢財,父親究竟是怎麼敢要!
“都住手!”
溫老夫人見禦史中丞快要把溫老爺子打死了,拿出懷中的兵符威脅。
“既你們知曉我們是和敵國合作,也該曉得我們手上的籌碼!”
“若我們不能平安從這裡出去,皇長孫殿下,他們可就”
“就如何?”
宿珒棲瞧著溫老夫人揚著的兵符,一看也知曉是敵國的兵符,見她威脅自己,還饒有興趣笑笑。
“你們借著海賊的賊船,將兵器運往敵國交易。敵國的將士自然也能借著賊船,偷偷潛伏在南凜國。”
“可上丘郡你們非是一手遮天,能窩藏多少敵軍?”
“彆忘記,高陽大長公主終究是南凜國的公主,你們同她合作,豈敢不畏手畏腳,謹慎著運送敵軍。”
“畢竟,你們隻想要錢財,非是同敵國聯手謀反。”
“想來,這塊兵符能支配的兵馬,都不到一千吧。”
“這點兵馬真能越過我南凜的一座座城池,將你們帶走,還能順利去敵國?”
“是不能。”
溫老夫人見皇長孫殿下知曉他們窩藏敵軍,背後都滲出了冷汗,還真是如夫君所言。
上丘郡的罪證都收攏到了,那她的娘家人這會兒豈不是在被抄家滅族?
溫老夫人的神色一凜,冷聲脅迫:“如殿下所言,這點兵馬不能闖進來,帶我們離開。”
“卻也足夠作亂一方,他們都是敵軍,對百姓可不會心慈手軟。”
“我們被發現,他們也無處藏身,都是死,殿下覺得他們會做什麼?”
溫老夫人不顧這些重臣投過來的殺意,揚著手上的兵符,聲音陰冷。
“不如我們也做個交易,隻要殿下給我們溫家一條活路,我們保證和這些敵軍離得南凜國遠遠的。”
“可若我們不能平安離開這裡,那我們死,也要拉上幾個村莊的百姓,一起陪葬。”
“皇長孫殿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