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舅府會完嗎?
曾大老爺握著手上的聖旨,聽著府外停歇不了的擊鼓聲,都覺得手在發抖。
這個聖旨還能再庇護他們?
曾大老爺看向外麵團團圍著的官兵,要不是有皇家侍衛守著,他都覺得這些官兵能衝進來。
不,有人衝進來了。
“好個仗勢欺人的國舅府!”
“先皇給你們聖旨,是讓你們欺辱南凜國的百姓,壓榨先皇的子民?”
“老夫非要送你們去問問先皇,這道聖旨是讓你們這般欺淩先皇的子民!”
禦史們可早就忍耐不住了,瞧著京兆府刑部大理寺,都將官兵派出去了,守護著百姓擊鼓鳴冤。
這樁樁罪名聽著,禦史台豈能閒著,拿出狀紙就對著國舅府彈劾,他們人進不去,唾沫星子也要噴進去。
卻見他們禦史中丞挽著衣袖,怒氣衝衝就直奔國舅府,還一把推開了守在門口的官兵。
這個凶神惡煞的樣子,嚇得皇家侍衛都先呆了一瞬。
再回神,就見禦史中丞凶猛拎起坐在地上的曾大老爺,對著他的臉就狂罵。
嚇得一旁的曾二老爺下意識想逃,卻見禦史中丞另一隻手,眼疾手快地抓過來。
逮著他的後背衣裳就是一揪,嚇得更是雙腳猛地在蹬,竟是半步都走不了。
就隻能眼睜睜讓禦史中丞,一手逮著一個,對著他們就是破口大罵,耳朵竟是一瞬間都覺得麻了。
兩人又都懵了,完全不敢相信禦史中丞竟敢進來揪著他們罵。
皇家侍衛呢,怎麼能讓人進來?
“啪——”
忽然一耳光扇過來,曾二老爺人都傻了,哪還有嘴去喊皇家侍衛。
不是,禦史怎麼還動手啊?
“啪——”
“老夫在彈劾你們,還敢分神!”
“你們的眼中心中,還有沒有半分王法!”
禦史中丞怒不可遏,啪啪就是兩巴掌,見他們呆呆地看著,分明就沒有心思再聽著他的罵。
這不把他們打清醒了,能聽得進去他的彈劾?
“啪啪——”
忽然清脆的耳光聲響徹,一旁的皇家侍衛都忘記要去攔著。
官兵們卻是默默往後退,禦史們都驚得捂嘴,就瞧著他們中丞大人邊罵,邊揪著扇耳光。
這又打又罵的,感覺不等刑部抓人,他們就得先被中丞大人打罵死了。
不,中丞大人還是很有分寸的,頂多就是打暈了,再扇醒,再接著罵暈。
終歸是要留著一口氣的,那京兆府尹和刑部尚書他們,可還在搶人去哪家的牢房呢。
人要是先死在禦史台,都覺得他們三家要打上禦史台了。
不過,好像他們三家先內訌了。
京兆府尹才懶得和他們內訌,哼了一聲,指著自己的鳴冤鼓,給他們一個自行體會的眼神。
刑部尚書和大理寺卿瞬間啞口無言,瞧著讓百姓敲擊的鳴冤鼓,明晃晃雕刻著京兆府三個字。
不禁懊悔,光急著跑了,沒拿上吃飯家夥啊。
兩人卻是瞪了一眼得意洋洋的京兆府尹,真是夠聰明的。
怪不得回回能搶在他們的前麵。
罷了,隻要能為百姓伸冤,讓京兆府尹再搶一回,也不是不可以。
要定國舅府的罪,不得不說,也還是得京兆府尹來。
同樣都是皇親國戚,這國舅府若能入京兆府的牢獄,才能更彰顯南凜國的王法威望啊。
“可他們能入牢獄嗎?”
“為何不能入?先皇的聖旨是讓皇上不能動他們,可沒說不能讓百姓動他們。”
“百姓的冤屈,喊得整個國舅府都響徹著,我朝堂的官府不是擺設吧?”
“先皇可是盛明的帝王,若知曉留下來的聖旨,會讓國舅府的人這般欺淩自己的子民。”
“豈不是會自責?”
“身為忠心愛國的好臣子,我們能讓先皇難受?”
“自然要讓國舅府伏法認罪,此等才是維護先皇的聖旨。”
在場的臣子們聽著紛紛點頭,就這般言論揚出去,必然不會留有任何話柄中傷朝堂。
等等,這個聲音是不是有點耳熟?
眾人一看,竟然是藺大院士,可藺大院士不是在皇宮忙著朝政。
他是什麼時候擠到最前麵來的?
怪不得剛剛那番話耳熟呢,確實該是藺大院士說出口的。
不過旁邊那位好像是要笑出聲的吧,瞧這肩膀聳動的,就是看著怪眼熟。
怎麼還穿著鬥篷,將腦袋遮蓋得嚴嚴實實的,有種偷偷摸摸的感覺。
莫非是
圍觀的大臣們大驚失色,趕緊瞄著人群,就瞧甘相爺,施太傅,德安侯他們竟然都在。
哦,竟然連久不出門的景相爺都來了!
這些重臣們都在,那這位穿著鬥篷,擠到前麵看熱鬨的,果然就是皇上吧!
怪不得要捂著嚴嚴實實的,能不捂著嘛,這要是讓國舅府的人看到,一嗓子喊出來,多不好啊。
他們手上握著的,可是先皇讓皇上寫的聖旨。
若這聖旨不能護著他們,豈不是有的說?
萬一有人看到皇上,趁機作亂,說是皇上要動國舅府,才竄動這些百姓,那可更麻煩。
不成,還是要幫著皇上遮掩一二的。
可也得皇上能收斂一點啊,他們都能聽到皇上的偷樂聲!
“噗嗤——”
皇上聽到自己的笑聲,趕忙捂著嘴,見好些目光看過來,當即拉了拉鬥篷,將臉擋緊些,就露出一雙眼睛。
瞧著禦史中丞闖進國舅府大罵,聽著這罵聲,多舒服。
再瞧瞧這些百姓,在國舅府門口擊鼓鳴冤的畫麵,多稱心如意。
可聽著他們的喊冤,皇上忽然覺得心口有些堵。
朕的江山,坐著也沒有這般穩啊。
皇上不開心,罵了自己幾句,又罵起先皇,瞧著國舅府,都想過去踹幾腳。
卻聽著裡麵一聲聲的慘叫聲,將腿收回來。
更是不高興了。
當個帝王,連想進去踹幾腳,都有人搶先。
不急,待他們入了牢獄,朕要偷偷去多踹幾腳。
還要拉著皇後一起,皇後可比朕更會踹人。
皇上忽然笑眯眯的,抬頭看向還擱在牆頭站著的郡主,嘴角一揚。
這小丫頭來了皇城,朕的皇城多熱鬨啊。
得寫聖旨送到定南王府,難得定南王做了一件讓朕歡喜的事情,就是把女兒送來皇城了。
沒有他閨女,朕何來的熱鬨看啊?
誇,一定要多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