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請潘潘媽媽吃飯,就定在自己藝術工廠邊上的飯店,他的想法很簡單,讓未來丈母娘了解下自己的實際情況,好放心把女兒嫁給自己。
經過幾次電話,高庭也發現了,潘潘和媽媽雖然不常聯係,但心裡對於父母的感情還是不一樣的,她其實心底對媽媽還是有一些眷戀的。
這是人之常情,他也不想她有遺憾。
和未來丈母娘吃飯的日子定在4月28號,是個大晴天,有點熱了。
潘潘穿了一件鵝黃色的連衣裙,編了頭發,皮膚雪白,站在麥田裡像一朵盛開的向日葵。
原本高庭想開車去接,但是潘麗華好像不太方便,於是約定了時間,按照定位,她打車過來。
潘潘帶著遮陽帽,一直站在路口張望。
她什麼都沒說,高庭卻看出來她今天心裡的忐忑了。
他今天很簡單的穿搭,純白色的寬鬆體恤衫,寬鬆的牛仔褲,身型挺闊,乾乾淨淨。
他牽住了她的手,用了力,好像在安撫她。
潘潘也回握他的手,不久就看見一輛滴滴車拐進麥田,開了過來。
高庭率先走過去,替未來丈母娘開了車門。
“阿姨。”
這是第一次見麵,潘麗華第一印象是,這人很高大,乍一看長得很英氣,但再細品,可能是有點社會閱曆了,穩重中又透著一股應對世俗的圓滑和遊刃有餘。
她多看了幾眼:“高庭,你好呀,第一次見麵,你們久等了吧。”
高庭第一次近距離見這位未來丈母娘,第一印象其實是覺得她的身形和潘潘很像,眉眼藏著相似的底蘊,但不同的是,她更滄桑也更疲倦,也更懂人情世故。
就像一張被反複揉搓的白紙,無論如何撫平都仍然留有褶皺疤痕。
“媽媽。”潘潘走過來,媽媽立馬笑著拉住了她的手,不動聲色地將她和高庭隔開了。
“這就是你照片上的地方啊?風景真不錯。”
“對,我帶你逛逛。”
高庭跟在母女二人的身後,話也不多,由潘潘帶著媽媽參觀藝術工廠。
“媽媽,這個廠就是我和你說過的,高庭創業做的藝術工廠,你剛剛經過的地方就是車間,然後裡麵這間是他們的辦公室。”
潘麗華沒有進去,隻站在門口遠遠看了一眼:“那就彆進去打擾人家辦公了。”
“嗯,前麵的展廳最漂亮了,我帶你去看,裡麵的魚缸都是我做的。”
等來到展廳,潘麗華也被巨幅的玻璃魚缸給震撼了,她原本想,無非是做幾個小魚缸,漂亮點罷了。
可眼前的巨幅魚缸,已經遠遠超出了她的想象力,那種震撼和唯美,讓每一個第一次見到的人,都為之怔然。
她看向自己的女兒,有些不可思議:“這麼大的魚缸你怎麼做的?”
潘潘有些不好意思,看了高庭一眼說:“其實也有設計師幫助我的,不能完全說是我做的。不過旁邊那個小的魚缸一體櫃是我設計的,現在也掛在他的店裡,他主要是做實木產品的,家具現在是主要的。你看看周圍的家具,都是他做的。”
她隻說了自己幾句,就開始誇高庭,很顯然,她在媽媽麵前提起他時,臉上是幸福又驕傲的。
高庭立馬接了一句:“阿姨您隨便看,這些家具都是外麵工廠生產的,有看中的,可以直接打包,下午我給您送過去。”
潘麗華環顧四周,再看高庭眼裡也確實帶了一份讚歎。
可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份擔憂。
這個男人有能力有長相,人情世故也比潘潘老練了不少,若是往壞了想,潘潘玩不過他。
可她當下沒有明說,依舊拉著潘潘的手,像普通遊客一樣逛著展廳。
這一路上,她也注意到了,今天是工作日,但還是有很多人過來拍照打卡,大部分都是衝著魚缸來的。
她想到剛才在麥田上看到的巨型金魚,再看看這些遊客,於是問潘潘:“外麵的金魚也是你們做的?”
“不是我,那個是高庭做的,他說很多人來看魚,不如就直接把金魚做成地標。”
潘麗華客套了一句:“還是你們年輕人腦子好使。”
正說著呢,她停留在一套原木風的實木書桌麵前,那書桌不高,是專為學生設計的升降書桌,櫻桃木的。
高庭於是對潘麗華說:“阿姨,我聽說潘潘還有個弟弟,光顧著約您吃飯了,倒把小舅子給忘了,他今天應該上學去了吧。
現在小孩學業挺重的,這套桌椅設計的時候就是升降的,能從小學用到大學。
等會我讓人包起來,帶回去給潘潘弟弟吧。放心,實木的環保,沒甲醛。”
潘麗華連忙擺手推拒:“不要不要,我今天就是來吃個飯,大家見一見,你彆這麼客氣。”
高庭又說:“怎麼是我客氣?明明是您跟我客氣。您到我廠裡了,我是做這個的,帶一套書桌給潘潘的弟弟而已,又不是什麼貴重東西,您難得來一次,就不要跟我客氣這些了。”
“那更不行了,我是來吃飯的,空手來的,怎麼還往回帶呢,你是開門做生意的,我給你原價你肯定不高興,這樣吧,你給我打個折,我買一套回去。”
高庭沒想到未來丈母娘還挺難說服的,卻也沒放棄:“阿姨,您好歹給我個機會是不是,我今天請您吃飯,那都是有目的的,您不收,等會吃飯的時候,我怎麼張這個口呢?”
這話確實有點說動潘麗華了,但她想著自己作為潘潘的媽媽,要是白拿,說不定會對潘潘影響不好,所以還是沒鬆口,隻是打了個哈哈:“不著急不著急,這不是還在逛嘛,再看看再看看。”
這個話茬都快結束了,潘潘還一愣一愣地看著高庭,她心想,他怎麼突然這麼能說會道了?
這還是她認識的高庭嘛?
他不是一向不喜歡廢話的嗎?上回見盛建興他想都沒想就動手了,還有見盛豐,倆人一言不合就開懟。
怎麼當下這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