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找個歲數大的大姐來看店吧。”這天中午,高庭去買了菜,又上了二樓給她做了一份乾鍋牛肉,倆人在店裡一起吃著飯,看著魚,他忽然說起了這個事情。
“最好身強力壯,還有力氣的。”他還補充了一句。
潘潘撲哧笑出了身:“去哪裡找身強力壯的大姐啊,我隻是請她來打理魚缸,又不是來打架的,而且來應聘的基本都是小姑娘呢。”
高庭卻一本正經:“你這裡現在都是大水體,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費勁,找個有力氣的,你做定製生意,搬上搬下也能給你幫忙。然後再是以防萬一,再有人鬨事,我要是不在,起碼有個人替你擋一擋。”
“其實我也想過的,要不就招一個男的店員,最好是那種理工的,對水電器械懂一點的,這樣我魚缸的框架主體就可以教他做,我也輕鬆一些。但是我也擔心不安全,畢竟我住二樓。”
高庭轉過臉來盯著她,嚴肅說:“找小姑娘對我不安全,找理工男對你不安全,所以,聽我的,找身強力壯的大姐,對你我都好。”
“哈哈哈哈哈。”潘潘再也忍不住笑出了聲。
高庭好久沒見她開懷大笑了,臉上神情也鬆泛許多,她一笑,他心裡也好過一些。
潘潘卻反問他:“你怎麼就知道,身強力壯的大姐就不會對你有想法呢?”
高庭聽後也忍不住低笑起來:“盛雪陽,有時候真沒必要這麼看得起我。”
潘潘見他也笑了,心裡生出些異樣,這一年來倆人都太緊繃了,難得這樣說話聊天,他這麼輕鬆的笑也真是好久沒見到了。
她於是順著這個話題說,低聲說了一句:“可是你本來條件就很好啊。”
高庭當然聽見了,吃飯的間隙餘光瞧她一眼,漫不經心地說:“你忘了我背幾千萬的債?”
潘潘心裡動了一下,回道:“隻是暫時的,說不定明年就身家過億了。”
他笑著伸手過來,掐了一把她的臉蛋:“那就借你吉言。”
好像他掐的不是臉蛋,而是她的心似的,她整個人都紅溫起來。
也不知怎麼了,從前抱過親過,更過的事情都做過,心卻因為今天這樣閒聊說笑而狠狠動了!
她習慣性垂下眼,避開他的目光,這回不是因為自卑,而是害羞了。
高庭看在眼裡,目光一點兒也挪不開,這麼長時間了,她終於對他有點兒反應了。
他有了幾分認真,對她說:“我開張的時間定了,在國慶,你來,我帶你去看展廳。”
她緩緩抬起頭,迎上他的目光:“是不是還要有開業儀式?”
“有,工廠部分先動起來,這兩個月在做產品研發了。你要是沒事兒,隨時可以過來看看,設計部做了很多實木家具樣品,你看看喜歡什麼。”
潘潘其實是感興趣的,她時不時會想起他的展廳,她真的很喜歡那裡。
至於家具:“好呀,開業的時候你應該很忙吧,那天要不我就彆去了,等你有空,帶我參觀參觀就行了。家具……我地方太小啦。要是有小木頭玩具,倒是可以。”
他卻接了一句:“那要不我們買套房子?”
店裡太小,那就買套房子。
潘潘心突地跳了一下,習慣性地想要退縮,可是這回忍住了,她明白他話裡有話,於是垂下眼想了想說:“房子太貴了,我還沒賺夠錢。”
他沒說他來買——從前潘潘很介意自己在錢上占好處,他不確定她現在還是不是這樣,也不敢說他來買,隻說:“我們那套小公寓,70平,房東掛牌隻賣98萬,首付30多萬。”
“可是那對你來說太小了,你生意有起色了,應該就不會再住了吧。”
說這話的時候,她心底有些落寞——像高庭這樣的條件,之所以會租70平的精裝公寓,一來是他當兵多年,本身習慣並不鋪張,二來他一開始估計隻打算一個人住的,三來空間小,他創業忙好打理。
等他生意有起色了,資金周轉過來了,他這個歲數,接下來該考慮的就是結婚,買婚房了,他這樣的條件,應該會買彆墅吧,或者去老家弄塊地基,建大房子。
這套70平的小公寓,對他來說,實在是雞肋——就像當初周雲飛說的,狗窩。
她想到這裡,心裡其實是有些難受的——她確實不像從前那樣自卑懦弱,生意也有些起色了,可是自己和他差距還是擺在那裡——她不知道他們還能這樣多久,因此也不敢想和他有房子。
她覺得自己就像那套70平的小公寓,或許對他來說,都隻是暫時的落腳點罷了。
可高庭卻一本正經地說:“你要是喜歡,就買下來,等過兩年我們結婚,有孩子了再換大的,我一個人住哪都無所謂。”
說完仰頭喝水,好像一切都理所當然似的。
潘潘心顫了又顫,這話實在接不上了。
她又垂下了眼睛,盯著碗裡的飯。
高庭看似輕鬆,卻實則一直在觀察她的反應,他原本是不打算輕易說這些的,這一年來他一直都把邊界守得很好,隻是今天倆人關係確實突破不少,他才借著機會,開了這個口。
可見到她一臉為難的樣子,就知道還不是時候:“買房子急不來,總還要看看樓盤周邊。先說眼前吧,開業那天我爸媽也會來,你來的話我們可以一起吃頓飯。”
這下潘潘更緊張了,可她心裡也明白,裝傻是躲不過去的,他們之間,確實又近了一步。
她深吸了一口氣,認真看著他說:“能不能,再給我一點時間。我……”
“可以。”
他這回答應得更痛快,這一年能忍的都忍了,也不差多幾天。
他不想逼她,但他太知道她的不安了,他必須得把態度擺出來。
看著她鬆了一口氣,他都能猜到她下一句肯定要說謝謝,率先開口打斷了:“雖然警察已經出麵處理了,但是我估計那個方琳要是沒錢賠償,還會來找你的。”
試探過了,知道深淺了,他就又把話題拉回原來的軌道上。
潘潘於是也順著話說:“她年紀小,估計沒什麼錢,還是會去仲裁吧。”
“仲裁流程長,就算真的判我們賠,也賠不了多少錢。她之前八成訛彆人成功過,所以故意嚇唬你呢。”
他說的是“我們”而不是“你”,潘潘心裡是暖的,他一直都跟自己是一條線的。
“反正按規定走吧,該賠多少我認。”
“我的意思是,賠錢是小事,還是儘快打發她走,不然我不放心你。這兩天我也讓朋友幫忙留意一下,有沒有身強力壯的大姐給你介紹一個,你自己也找找。我也會常來的。實在不行,談個合適的價格,打發她,錢我出。”
“不用,我現在生意也挺好的。”
“行,盛老板財大氣粗,用不上我這個負債累累的。”
潘潘被他逗笑了,也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你財大氣粗,還老這樣調侃我!”
他忽然眯起眼來,狡猾地問了一句:“我哪粗?”
潘潘的心又是一突,被他的話引著,腦海裡閃過一些畫麵,臉頰緋紅。
高庭看在眼裡,得逞似的嘴角上揚,曖昧地問她:“想起來了?”
潘潘耳朵都快冒煙了,結結巴巴:“沒…沒有。”
他隻是笑而不語——車速現在還不宜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