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穀縣。
西街牢城。
地牢深處。
晁紅露如同爛泥般癱在地上,蓬頭垢麵,顯得狼狽不堪。
身處地牢,昏暗森冷且不說,空氣更是汙濁難聞。
晁紅露趴在地上,眼中滿是堅韌之色,嘴角泛出一抹冷笑。
心道:
“如果靠這種手段就想逼我開口,那你們宋人無疑是異想天開了。在獲得丙級銅牌前,老娘受的折磨比這還要難受十倍百倍。
待我西夏大軍破境,我晁紅露今日所受之辱,定要百倍千倍從你們這些宋人身上討回來!”
晁紅露看著牆上兩盞黃豆大小的油燈散發出微弱的光亮,聽著時不時來回亂竄,吱吱亂叫的老鼠。
她麵不改色,靜靜癱在地上,一動不動,以此保存體力。
正這般想著,忽地吱呀一聲,地牢外麵的大門被打開,隨後,一小牢子的聲音傳來。
“武大人,那西夏女人便關在這裡麵!”
“嗯!”
晁紅露聽到這個“嗯”字,那個害她受此折磨的青年麵容立刻浮現在眼前,當即滿臉怨恨,眼中更是露出一抹恨不得食其肉、啃其骨的目光。
武植帶著石秀、魏青等幾人走進了地牢。
而後吩咐小牢子在外後守候。
晁紅露聽見腳步聲緩緩朝她這間牢房靠近,不禁冷笑起來,喃喃自語道:
“要來折磨我了嗎?有什麼手段都使出來吧,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新奇招式,能撬開我的銅牙鐵齒金舌頭。哼!”
另一邊。
武植進到地牢,先是眉頭一皺。
這地牢久不通風,味道著實怪異難聞,且昏暗陰冷,狹小逼仄,的確不像人能待的地方。
當下,他帶著魏青、石秀等幾個人徑直來到晁紅露的牢房前。
石秀上前打開牢門,而後魏青、魏大牧兩人進去,直接將癱在地上的晁紅露給一左一右架了起來。
晁紅露哈哈大笑,罵道:“宋人豬狗,有什麼惡毒手段儘管使出來,姑奶奶全接著。”
看著如今有些人不人鬼不鬼的晁紅露,武植眉頭微皺。
關晁紅露在這地牢幾天了,她反倒越關越堅韌,絲毫沒有求饒服軟之意。
武植心中大奇,她一女子竟都有這種心性。
果然,尋常逼問手段,類似鞭打、鐵烙、拔牙、抽指甲什麼的根本撬不開這晁紅露的嘴巴,反倒一個不小心,將她給折磨死掉。
晁紅露見武植眉頭蹙起,一言不發,笑得愈發大聲了。
武植眉梢微挑,他可不是來這和晁紅露打嘴仗的,旁人或許撬不開她嘴巴,自己倒是有法子能讓她無意識開口。
當下他揮了揮手。
魏青見狀會意,直接掀開晁紅露的胳膊衣服。
晁紅露目露疑惑不解,罵道:
“惡賊,雜碎,沒卵的狗東西!你想乾什麼?要砍掉姑奶奶的手麼?哈哈哈,姑奶奶不怕,你便是把我雙手雙腳全砍了,姑奶奶也不怕!”
武植不去理會這條隻會狺狺狂吠的敗犬,而是直接在懷裡拿出一支吐真劑。
晁紅露見武植拿了一隻奇怪的東西出來,臉上疑惑之色更濃了。
武植也不說話,直接揭開吐真劑的針蓋,而後上前一捏晁紅露的胳膊,使她手背上的血管暴凸出來,緊接著將吐真劑順著血管打入晁紅露體內。
晁紅露感覺手背上似被螞蟻輕輕咬了一口,心中驀然一緊,當即罵道:
“你這惡賊對我做了什麼?下毒嗎?嗬嗬嗬……便是砒霜、鶴頂紅我也不懼!”
可她剛說完這句話,忽然感覺腦袋有些暈乎乎的,意識好像飄上了雲端,感覺十分溫暖軟和。
似有一種騰雲駕霧般的飄飄然之感。
自己好像不是在陰冷逼仄的地牢,而是身處在春暖花開的一片繁茂草地間,渾身上下暖洋洋的,十分舒服。
並且還可以無拘無束的奔跑跳躍,便是跌倒摔在地上,也因為有柔軟的草地墊著,感受不到絲毫疼痛。
晁紅露意識模糊,眼神呆滯,整個人的靈魂思想似乎被短暫抽離了一般,愣愣看著眼前,時不時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
魏青、石秀等人見狀,心中大驚,武植方才給這晁紅露打了什麼,幾乎在幾個呼吸間,便讓她宛如木雞般呆滯。
武植見這吐真劑起效這般快,心裡也暗自咂舌,係統抽出的東西,果然有些功效增強。
當下心裡一樂。
緊接著,武植緩緩問道:
“你叫什麼?”
晁紅露聽到後,呆呆的回道:
“晁紅露。”
武植見她張口便答,目光微亮。
他計劃一步步問下去,不然直接問她來山東的意圖,怕是這晁紅露會產生應激反應,反應過來靠意誌力壓製住這吐真劑藥效,那就得不償失了。
所以要循序漸進問下去,削弱她潛意識內的防備。
當下繼續問道:
“你是哪裡人?”
晁紅露依舊呆呆的回道:
“西夏人!”
武植問道:
“具體點!”
晁紅露呆呆答道:
“西夏興慶府黃霞縣沙頭村人。”
……
“你今年幾歲了?”
“二十六!”
“家中可有父母姐妹?”
“沒有。”
“可有婚配?”
“沒有。”
“你是西夏軍的兵卒嗎?”
晁紅露聽到這,怔愣了一下,沒有立刻回答。
武植眉頭微皺,加重語氣問道:
“你是西夏軍的兵卒嗎?”
晁紅露這時才回道:
“是!”
武植目光一亮,繼續問道:
“你在西夏軍什麼營隊供職!?”
晁紅露又怔愣了一下,武植再次加重語氣斥問後,她才答道:
“夜鷂司。”
聞言,武植眉頭微皺,喃喃自語道:“夜鷂司!?”
這時旁邊的石秀卻是臉色一變,眼中露出震驚之色。
武植見狀,問道:“賢弟莫非知道那什麼夜鷂司?”
石秀點了點頭,回道:
“弟弟此前和叔公在西北地區做生意時,的確聽過夜鷂司這個西夏軍隊裡的秘密部門。
聽說那夜鷂司裡麵的兵將,均是西夏國從無數人裡麵選拔出來的精悍,這些選出來的人均經過特殊訓練,武藝高強不說,且大多數都懷有絕技。
‘夜鷂司’人數不多,不過三百人左右,上下按照甲乙丙丁分四等。
分彆是甲金、乙銀、丙銅、丁鐵四個等級細分,等級製度分明,規矩森嚴。
他們主要負責潛入敵國策反、離間、收買敵國將領官員,或竊取城防情報、暗殺敵國高級將領、重要人物之類的暗活。
這‘夜鷂司’對西夏國的作用之大,甚至與西夏國的最強騎兵‘鐵鷂子’軍齊名。
‘夜鷂司’和‘鐵鷂子’被西夏國人稱做明暗雙劍,均是帝國利刃,西夏國缺一不可。”
武植眉頭微皺,聽完石秀一番話下來,這晁紅露不就是後世說的特務、死士、間諜嘛!
當下他點了點頭,讚道:“賢弟當真見多識廣!”
石秀擺了擺手,謙虛道:
“哥哥未出過山東,不知道也是正常,山東深處大宋腹地,除了匪患滋生外,外敵難以企及,對外麵的消息不熟悉也屬正常。
不過延安府那邊,這‘夜鷂司’可出名得很,不少人都聽說過。
就是夜鷂司裡麵的兵將身份神秘,常人想要探查難於登天,弟弟也隻是知道些西北州府那邊大多數人知道的基本信息,並無出奇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