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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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晚棠忙了一個時辰,張忠悠悠醒轉,他一睜眼見到四周空曠,急得團團轉,“我娘呢?”

張忠媳婦在遠處熬藥,聽到動靜三步並做兩步跑過來,“相公你醒了?”

張忠拉著她的胳膊,急忙問,“娘呢?”

“薛大夫看過,讓娘嚼了點草藥,她現在不疼了,但是沒什麼起色,薛大夫說,娘挺不過今晚。”

婦人關心張忠,反問他,“你怎麼樣了?怎麼暈倒了?”

張忠聽說娘活不過今晚,嚎啕大哭。

張忠媳婦安慰他,“相公,娘這一年身體越來越差,她說過好多次,非常難受,相公,娘如今吃喝拉撒都在床上,薛大夫說已經無藥可醫,你就放手吧。”

張忠氣得使勁推開婦人,“你說的是什麼話?這是什麼話?不醫治,你是想讓娘早死嗎?”

張忠媳婦揉著嗑疼的後腰,掉下眼淚,“你用自己的股肉做藥引,娘吃了以後不見好,反倒虛弱,你想過我和孩子嗎?你想過嗎?”

張忠心疼得拍著心口,“我能怎麼辦?我能眼睜睜看著娘虛弱下去什麼也不做嗎?”

薛晚棠尋來草藥走進院子,就看到這個場麵。

“怎麼了?”薛晚棠扶起張忠媳婦,婦人隻是埋頭哭。

薛晚棠明白了大概,厲聲道,“你取自己的股肉做藥引,是愚孝,我也不知你從哪裡聽來的藥方,你娘之所以初始喝下湯汁後會好轉,是因為熱湯下肚,她虛弱的身體暫時得到緩解,再多喝,腹脹難忍,你娘才會大吐特吐。”

張忠做夢都沒想到,娘病情加重,是因為喝了他的股湯。

“現在你知道了嗎?你娘病危不是你媳婦的錯,是你的愚孝,你把你娘最後那點心氣都給消耗沒了。”

張忠放聲大哭,大幅度的動作牽扯到股肉處,他疼得倒吸幾口涼氣。

薛晚棠無奈又生氣,“是誰告訴你股肉可以做藥引?”

張忠囁嚅半晌,埋頭擦淚。

張忠媳婦緩緩站起身,“謝謝薛大夫,我扶相公回去吧,我娘還在家,今日多虧有你,娘的情況我也知曉了。”

薛晚棠從藥筐裡撿出兩株三七草遞給婦人,“你把它拿回去給你娘服用,藥效沒那麼明顯,不過可以短暫緩解疼痛,你娘已經走到最後,讓她走前沒那麼疼就行了,你們不要強求。”

婦人擦著眼淚低頭稱謝,扶著張忠走出院子,薛晚棠看著一瘸一拐的張忠問道,“你還是不肯告訴我,藥引是誰告訴你的?”

張忠頓住腳步。

薛晚棠,“你娘雖然病入膏肓,本還可以多活幾月,你這一折騰,她活不過一天,你想想,你割肉救母,反倒害了她,現在你想想,你還想包庇那個害你娘的人?”

張忠沉吟半晌,對薛晚棠道,“何仙姑。”

薛晚棠在莊子沒住多久,村子裡的人她並不熟悉,何仙姑倒是有耳聞。

據說此人四十多歲,一場大病後便可通陰陽,從此村裡有大小事,村民都會去找她。

不知此人是真有本事還是巧合,村裡後生摔傷,她能接骨,孩子夜哭,她一碗湯藥下肚,小孩兒也能變乖巧。

何仙姑因此得名。

午後,薛晚棠帶著青竹尋到何仙姑的住處,青竹問,“姑娘,假若何仙姑收了銀子故弄玄虛,你打算怎麼辦?”

“報官!”薛晚棠聲色俱厲,“我朝律法明確規定凡是師巫假借邪神,書符咒水,以及行左道亂正之術,為首者處以絞刑,從犯杖一百並流放三千裡。”

青竹擔心,“何仙姑在村子裡頗有威望,我們貿貿然前往,她必定不認,姑娘可有好辦法?”

薛晚棠笑笑,“沒有好辦法,見機行事,倘若她隻是為了銀子欺騙張忠還好說,我怕她打著治病的由頭,煽惑百姓,那我決不允許。”

兩人沿路走到村東,何仙姑家圍牆高築,院門大開,不斷有村民進進出出,薛晚棠對青竹道,“看來何仙姑生意不錯,應該賺了不少銀子。”

兩人剛進院,院中一個小丫頭瞧見薛晚棠,見她氣質不俗,機靈地問,“你來找我家姑姑?看診還是問事?”

薛晚棠答,“問事。”

小丫頭領著薛晚棠和青竹來到廊下寬椅旁,脆聲道,“你們先坐這裡,等姑姑忙完,自會喊你們進去。”

薛晚棠點頭稱謝,打量院子裡等著見何仙姑的百姓。

兩人身體有疾,一人消瘦一人疼痛,麵容愁苦,另有一人蹙著眉,目光空洞,身體看起來無大礙,估計是來問事。

薛晚棠不知要不要同情這三人,希望他們不要重蹈張忠的覆轍,惹禍上身。

時間如流水,很快,身體有疾的人抱著一堆藥材離開這裡,麵容愁苦的人也高高興興地走了。

一炷香時間,輪到薛晚棠。

何仙姑在正房,薛晚棠推門進去,房間裡光線昏暗,香煙繚繞,房間正中的狐狸墊上閉眼端坐著一位婦人。

婦人身型瘦小,穿著黑色寬袍仿佛把她罩在裡麵,臉上的皮膚像乾旱土地上的裂紋,頭發如冬日白雪,乾枯樹枝樣的雙手緊緊握在身前。

薛晚棠與青竹對視一眼,坐到何仙姑對麵。

半晌何仙姑打了一個冷戰,突然睜開眼睛,見到薛晚棠的一瞬間,渾濁的雙眼放出精光,“小娘子如此俊俏,可是村西莊子的薛大夫?”

薛晚棠微怔,笑笑,“是我。”

何仙姑憋著嗓子,聲音低沉得像破碎的風箱,“薛大夫找我肯定不是看病,說吧,有什麼事?”

薛晚棠,“既然仙姑知道我的來曆,我想問問,輔國公此行可否順利?”

“嗯。”何仙姑語氣一頓,“天機不可泄露,況且隻能問本人之事,旁人無法揣測。”薛晚棠推過十兩銀子,“這回呢?”

黑暗擋住了何仙姑慌張的神情,她閉上眼睛,“既然薛大夫的問題本仙姑無法解惑,還請薛大夫移步。”

薛晚棠沒動,又推過十兩銀子,“那看看我吧?何時紅鸞星動?”

何仙姑推開二十兩銀子,掐指道,“薛大夫是大富大貴之命,不久之後,自會與有緣人相守,今日我與薛大夫初識,至於銀子,本仙姑就不收了。”

薛晚棠厲色站起身,“一派胡言。”

薛晚棠拿起供桌上的香爐放到何仙姑鼻下,“說吧,你在香爐裡放了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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