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抱著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應該說一些什麼。
“媽呀……救命啊。”
他的腦海中隻剩下了這一個充滿了無儘恐懼的荒唐念頭。
“完了完了,這下真的要芭比q了。”
“我還沒活夠啊,我還沒找到我爺爺,還沒搞清楚寶寶姐的身世,我還沒過上不搖碧蓮的幸福生活啊。”
“師叔。”
他心中在瘋狂地哀嚎著,甚至已經開始盤算著如果師叔真的動手,自己是該用金光咒硬抗還是直接躺平裝死比較有生還的希望。
就在這時,剛剛吐完血的王也想到了一個更加恐怖,更加讓他無法接受的可能性。
他猛地轉過頭。
那雙因為失血而有些渙散的眼睛死死地盯著跪在地上的諸葛青。
用一種充滿了極致驚恐的語氣顫聲說道:
“青你說。”
“他……他不會是要……”
“當場飛升了吧?”
此話一出就如同在滾燙的油鍋裡。
猛地澆上了一盆來自南極深海的零下一百度冰水。
跪在地上的諸葛青和躲在桌子底下的張楚嵐身體猛地一僵。
飛……飛升?
這個隻存在於上古神話傳說之中。
被所有異人當成是終極幻想的,虛無縹緲的詞語。
在這一刻卻顯得是那麼的真實,那麼的近在眼前觸手可及。
是啊!
以師叔那神仙般的手段,那通天的偉力,吞吐完星辰,覺得這個小池塘已經容不下他這條真龍了。
然後心滿意足拍拍屁股當場白日飛升,破碎虛空而去這不是很合情,很合理的事情嗎?
“不行。”
“絕對不行。”
張楚嵐再也顧不上害怕了。
他猛地從桌子底下鑽了出來,那張慘白的臉上寫滿了前所未有的焦急與恐慌。
“師叔他要是飛升了,我怎麼辦?”
“我這輩子最大的靠山就沒了。”
“寶寶姐怎麼辦?誰來解開她身上的秘密?”
“我爺爺的失蹤之謎怎麼辦?還有這整個異人界的爛攤子,那些什麼曜星社,什麼雙全手,誰來收拾?”
王也和諸葛青也是臉色劇變,心中同時湧起了一股天要塌下來的絕望感。
他們好不容易找到一個能救他們的人。
這要是讓道長就這麼跑了,他們哭都沒地方哭去啊。
這比殺了他們還要難受一萬倍。
“快去看看,無論如何也要把道長留下來。”
下一秒三人仿佛形成了某種奇特的賭上了一切的默契。
再也顧不上身上的傷勢和內心的恐懼,連滾帶爬地朝著張玄所在的那個房間瘋狂地衝了過去。
然而他們才剛剛衝出會議室的門口。
“轟。”
一道力量傳來。
“噗通,噗通,噗通。”
三人甚至連一聲慘叫都來不及發出,便齊刷刷地再次被這股無可匹敵的偉力給壓得五體投地地。
跪趴在了地上,連臉都深深地嵌進了堅硬的合金地板裡。
他們的身體仿佛被灌注了億萬噸的水銀,連一根小拇指都無法動彈分毫。
他們體內的炁在這股神威的麵前就如同老鼠見了貓。
一個個乖巧得比剛出生的嬰兒還要溫順,甚至連一絲流動的跡象都不敢有。
但即便是這樣他們依舊沒有放棄。
王也忍不住驚愕起來“師伯,你這個時候可千萬不能離開。”
諸葛青的眼中燃燒著求道的火焰:“道長,大道無涯還請您帶上我。”
張楚嵐更是發揮了不搖碧蓮的精神,心中瘋狂呐喊:“師叔,大腿,我的大腿啊。”
身邊的趙方旭也沒有辦法忍受,直接朝著道長的方向跑過去。
……
與此同時。
茶室。
“轟隆。”
那座剛剛才被夷為平地的茶室廢墟,再一次被一股更加恐怖、更加狂暴的。
充滿了扭曲與剝奪之力的灰色的炁勁給狠狠地犁了一遍。
曲彤正一臉陰沉地懸浮在半空之中。
她那張隱藏在麵具之後的絕美臉龐,此刻陰沉得幾乎要滴出水來。
眼前的事情對他們而言絕對不是一個好現象。
仙洪還沒找到。
派出去的柴言和金玉就如同石沉大海一般失去了所有的消息。
這讓她有了一種事情正在朝著最壞的方向,徹底失控的不祥的預感。
而就在這時。
“嗡。”
“嗯?”
曲彤猛地抬起頭,那雙充滿了冰冷殺意的眸子,死死地望向了京城的方向。
那是一種什麼實力?
“這……這是什麼力量?”
曲彤的聲音第一次,帶上了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驚駭與顫抖。
“是那個老天師?不……不對……這股力量,比他還要純粹,還要古老……甚至更加霸道。”
“難道是無根生留下的那個東西出世了?”
一個個恐怖的猜測,在她的腦海中瘋狂地閃現。
她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陰晴不定,愈發的難看到了極點。
先是仙洪失控,現在異人界又出現了如此恐怖的,未知的神明般存在。
她感覺自己那謀劃了數十年的,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完美計劃在這一刻仿佛出現了一個足以讓整個棋盤都為之崩塌的致命變數。
“該死的……”
曲彤的眼中,閃爍著前所未有的殺機。
“不管你是誰……”
“敢擋在我曜星社的麵前……”
“都隻有死路一條。”
……
不知道過了多久。
也許是一個世紀,也許隻是一瞬間。
那股籠罩了整個哪都通總部。
讓天地都為之臣服,讓萬法都為之寂滅的浩瀚神威,就如同它來時一樣突兀地消失了。
整個世界仿佛又恢複了往日的平靜。
仿佛剛才那毀天滅地,吞吐星辰的神之畫卷不過是眾人的一場不切實際的集體夢境。
那三隻好不容易才爬到房門口的蝸牛。
在壓力消失的瞬間,所有人全都如同虛脫了一般,身體一軟徹底癱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他們甚至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而就在這時。
“吱呀——”
一聲輕響。
一道穿著樸素青色道袍的,身材挺拔的身影從房間內走了出來。
是張玄。
此刻的他和之前進去的時候並沒有區彆。
不,還是有區彆的。
他身上的那股氣質變得更加的內斂,更加的平凡,更加的返璞歸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