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魔咒課上老姚消失的事情,鄭清也打算問問這些魔鬼的。
隻不過他計劃在原定會議結束後,不經意的提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意外收獲。但此時路西法意外提前開口,頓時省去了他許多麻煩。
卻也引起了他的懷疑。
因為老姚消失半節課這件事並沒有廣泛流傳開――他甚至懷疑除了天文0-班的學生外,九有學院內可能都沒多少人知道這件事。
然而路西法卻能準確描述出老姚消失的時間點,再加上它那令人熟悉的‘舉手’動作,立刻讓鄭清腦海閃過許多麵孔。
最終,還是花皮小豬乾笑著打破屋子裡的死寂:“……教授消失半節課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我記得有位教煉金術的,經常一整節課都不去教室。”
“傳奇巫師的行蹤也有人想打聽”火紅皮毛的狐狸瑪門用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咕噥著:“……真是不知死活。”
倒是屋子裡另外一隻貓,表現出了與她模樣相符的好奇心。
“有沒有更多線索”
利維坦女士雖然乖巧的坐在原地,但向前探著的身子與略帶迫切的語氣卻清晰反映著屬於貓的作死情結:“我的意思是,隻憑一個時間點,很難……”
路西法沒有等她說完,徑直打斷道:“有的……據說是去了沉默森林,但更具體的內容就不得而知了。這些消息是我從九有學院意外得到的。打聽這件事也隻是出於個人的一點單純的好奇心。如果有人知道具體情況,又覺得消息具有一定危險性,可以不必說出來。”
說話間,它攏了攏那副寬大的翅膀,把自己裹的更緊了一些,似乎這樣能讓它感覺更安全。顯然,他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魯莽,感到了一絲後悔。
在這個過程中,黑貓一直默默留意著路西法的一舉一動,把它與自己認識的每一個人一一對照,但因為線索不足,終究無法確定對方身份。
便在此時,薩麥爾的聲音突兀響起,立刻將黑貓全部注意力吸引了過去。
“周一早上,沉默森林麼”
黑白相間的大狼狗皺著眉,語氣帶了幾分凝重:“我倒是聽說了一件事,不知道跟你說的那件事是不是有關係。據說沉默森林這段時間已經有好幾個部落神秘族滅,有食人魔、有哥布林、有牛頭人、也有馬人……周一早上就有一個馬人部落集體消失。有傳言說是一頭大妖魔潛入林子,也有消息稱是黑巫師在做非法的魔法實驗,還有人猜測因為去年的動蕩,導致沉默森林的空間結構變得脆弱無比,那些消失的部落是被偶發的時空亂流衝走了。總之,這應該是最近沉默森林裡最大的事情了……”
黑貓嘴角的胡須微微一翹。
當初留在這個消息靈通的秘社果然是個無比正確的選擇。就像馬人部落消失的事故,同樣的消息,這些魔鬼就能提供更多視角與可能性。
薩麥爾閉嘴後,會議室又安靜了片刻,沒有人繼續開口。
黑貓向前一步。
“如果沒有其他人發言,那我們繼續之前的議程。”
它輕咳一聲,環顧左右:“上周因為幾位成員時間不方便,所以沒有舉行會議。今天的主要議題仍舊是關於收集某位助教同學的血肉與毛發等生物信息的事項。我知道,這件事很困難,不容易辦到,但這項任務已經在我們社團持續了近一個月的時間,所以,如果,我是說,如果大家沒有信心完成最後這一小節的工作,那麼我可以向客戶申請結束……”
咕嚕。
一顆琥珀咕嚕著滾到了黑貓麵前,硬生生打斷它的發言。
黑貓用爪子按住那塊琥珀,驚訝的看著半透明的樹脂化石裡包裹著一團殷紅的鮮血,約莫隻有小指肚大小,但源自身體最深處的隱晦聯係清晰的告訴它,這團血是自己的。
它克製住自己立刻將那塊琥珀剖開的衝動,抬頭看向琥珀滾來的方向。
是那頭紅毛狐狸,代號‘瑪門’的貪婪先生。
“首先,我想強調一點,我也不知道這塊琥珀的來曆。”
紅狐狸爪子下按著一塊‘白圭之玷’,聲音有些懶洋洋的:“我是剛剛在桌子底下撿到的。我敢肯定是這間屋子裡的某人,試圖通過這種方式,讓我當出頭的蠢貨……雖然但是,我還是很喜歡這種躺著賺錢的感覺……所以,這項任務我交了,任務結算的時候,需要給我更高的提成。”
真言之石沒有發亮,意味著瑪門說的都是事實。
與此同時,會議桌周圍又響起兩個聲音。
“我也完成了。”
“還有我。”
彆西卜與阿斯莫德幾乎同時開口,但它們拿出來的東西卻截然不同。
花皮小豬丟出來的是一團鼻涕紙,裡麵沾染了些許血絲,黑貓嘴角抽了抽,認出來這是他前幾日擤鼻涕的時候隨手丟棄的垃圾――現在,他有理由懷疑自己最近鼻子不舒服不是單純的花粉過敏或季節性鼻炎了。
真是防不勝防呐。
“這些紙團是我辛苦收集來的,絕對是目標使用過的。”花皮小豬得意的忽閃著大耳朵,但看到那塊裝了鄭清血液的琥珀後,耳朵頓時耷拉了下來:“當然,跟瑪門的琥珀比,可能稍微遜色幾分。”
黑山羊踢過來的則是另一顆琥珀,裡麵蜷曲著幾根略顯焦黑的毛發。它跳上會議桌,踢踢踏踏走到紅狐狸身前,蹄子踩在了那塊白圭之玷上。
“我也不知道這些毛發哪裡來的。”它歪著頭,慢吞吞的開口:“剛剛大家閒聊的時候,我伸了伸腿,然後就踢到它了……”
“為什麼我沒有這樣的運氣。”波斯貓羨慕的看著那兩塊琥珀。
“大概因為你腿不夠長……或者不夠貪婪。”貝爾芬格哢噠了一下鳥嘴,左右打量著諸人,低低的笑了起來。
“為什麼有人願意放棄高額的任務獎金,而選擇這種莫名其妙的方式呢”路西法裹了裹寬大的皮膜翅膀,仿佛這樣能讓它暖和一點。
“大概因為它不缺錢。”彆西卜嘟嘟囔囔的猜測道。
“更大可能是,如果它提交這些材料,可能會暴露自己身份。”瑪門嘿嘿笑了一聲,紅色的大尾巴輕柔的在身後擺了擺:“如果你們還記得今天下午那樁新聞……不出意外,這些血是從天文0-班的實踐課上收集到的,包括這幾根顯然被雷劈過的毛發。這也就意味著,我們這間屋子裡,大概率坐著一位目標人物的同學……當然,是那種關係不佳的同學。否則它不會平白無故給我們送來這麼一份大禮。”
聽著紅狐狸的這番分析,會議室一時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蝙蝠、波斯貓、狼狗、孔雀、紅狐狸、花小豬、黑山羊,以及黑貓,八雙眼睛相互打量著彼此,互相看來看去,似乎下一秒某人的真實身份就會曝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