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渣男下午實踐課被人打的吐血,當時就被送去校醫院了。”
“……據說他們實踐課正在練習雷咒,然後好幾道雷咒打偏,轟到了那個渣男身上。”
“……梅林在上,老天有眼,阿門陀佛阿克巴!”
“……跟你講,你這樣念經被亞特拉斯的人聽見容易挨揍。”
“……我聽朋友說,那個渣被雷劈的時候,現場掌聲雷動,歡呼聲不絕於耳,可見大眾的眼睛終究是雪亮的,天道昭昭,輪回不爽!”
“……怎麼沒死怎麼沒死!”
“……第一次痛恨我們會魔法,如果在白丁世界,今天下午那種傷勢,他早就沒命了!”
“……晚飯時候,阿爾法堡裡那些男巫好像在餐廳放了一堆煙花!”
“……何止阿爾法堡,九有、星空、亞特拉斯、甚至邊緣學院我都聽說有巫師在大肆慶祝,為世界終存的正義而歡呼。”
“……大肆慶祝稍微言過其實了,不過確實,今晚有很多小規模慶祝會…當然,不一定單純為了慶祝他進校醫院,也可能跟明天周末有關。”
黑貓抖了抖耳朵,陰著臉,耐著性子聽會議桌周圍那些魔鬼們七嘴八舌交流著今天下午出現在校園裡的最新消息――其中大半都是在嘲笑某人實踐課被打吐血的事――這件不大不小的事故給年輕巫師們平淡的校園生活增添了不少樂趣。
這讓它愈發感到有些糟心。
終於,它忍不住清了清嗓子,打斷魔鬼們的議論:“咳,你們‘渣男’來‘渣男’去的,是有什麼緣故麼我怎麼不知道那位年輕的助教同學什麼時候變成渣男了”
漂亮的波斯貓歪著頭看了黑貓一眼。
“你竟然不知道”
她頜下的鈴鐺裡發出清脆悅耳的女聲,非常熱心的解釋道:“女巫們之間都傳遍了,說他背著蘇議員偷偷跟蔣家那位大小姐約會,不止一個目擊者……這次他被雷劈後,蔣家那位毫不避諱的衝過去給他灌了一瓶治愈魔藥,這是很多人都看到的。”
黑貓聞言,頓時沉默無語。
但它閉嘴不代表其他人對這個話題就失去了興趣。
“不止如此!”
坐在會議桌儘頭的大蝙蝠攏了攏翅膀,冷笑一聲:“知道北區那位大賢者嗎他們之間也有點不清不楚的……絕不是普通關係!”
“這點我可以作證,去年聖誕舞會上,他就跟這三個女巫都跳過舞。”鸚鵡模樣的孔雀懶洋洋的豎起一支翅膀。
跪坐在一旁的黑山羊很感興趣的歪了歪腦袋:“我聽說他大一剛入學就交了一個吉普賽女巫,叫伊什麼的,後來呢好像大二開始就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是不是去養胎了”波斯貓眨了眨眼睛。
“不能排除這種可能……簡直渣的無恥!”白皮黑花的小豬憤憤不平的哼了兩聲,語氣透露出幾分羨慕:“我在學府見過他的,沒覺得他長得很帥呐為什麼能勾搭到那麼多女巫!”
“他是不是很有錢”紅毛狐狸忍不住舔了舔嘴唇。
“不知道,我們知道的大都是他在學校的消息……很少有涉及他家庭或背景的。”大蝙蝠啞著嗓子,輕聲答道:“不過大一開學初曾經有一些流言,說他是道門隱脈的傳人,所以符學成績才會那麼出色。這些傳言應該不是空穴來風。”
“哼哼,那家夥看上去比我更貪婪,嘴裡塞滿東西,還是伸手想要更多,哼。”花小豬啃著盤子裡的零食,哼唧著,忽閃著大耳朵:“……他比我看上去更像一頭豬。”
“抱歉,這位先生,但我才是真正的‘貪婪’。”貝爾芬格哢噠了一下鳥嘴,糾正著彆西卜的感歎。
“所以說,肥肉不是一天長出來的,渣男也不是一天養出來的。”
波斯貓蹲坐在會議桌一側,盤著尾巴,優雅的抖了抖耳朵,看向黑貓,總結道:“那位年輕的助教大概也是這樣……每天渣一點點,直到某天,彆人用異樣的眼神打量他的時候,他才會愕然醒悟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個渣男……但為時已晚。”
黑貓感覺爪子有點癢,忍不住撓了撓桌板。
它知道自己不能繼續沉默下去了。
“我隻是覺得,大家聽到的很多事情都屬於捕風捉影。”它強自鎮定,努力用一種客觀而不偏頗的口吻分析道:“根據這些流言隨便揣度某個人,似乎不夠明智……”
“明智”始終沉默的大狼狗低笑著,用它那粗糙刺耳的聲音說道:“明智這個詞原本就跟群體這個概念毫無關係……還記得去年萬聖節大遊行嗎群體瘋狂之下,什麼事都能做得出來。”
“說起‘燒死鄭清大遊行’,我想起學校裡有這麼一句話。”波斯貓抬爪抹了抹胡子,嘻嘻笑道:“能夠讓四所學院,當然,現在是五所學院了――能夠讓五所學院的學生毫無心結放心合作的,或許隻有無知。因為隻有你不知道自己同伴出身學院的時候,才可以跟他親密無間的合作。這個‘無知’大概也跟‘明智’沒有關係吧。當然,現在我覺得這句話可以稍微擴展一下範圍,能夠讓第一大學不同學院的學生默契合作的,還有某個渣男。”
黑貓虛著眼,兩隻前爪不自然的替換著在桌子上踩了踩。
他從不知道自己有一天竟然也可以這麼偉大。
“閒話就聊這麼多吧。”他粗著嗓子,打斷魔鬼們越來越哲學向的閒聊,抬起爪子拍了拍會議桌:“今天開會的目的很明確,大家……嗯什麼事”
黑貓歪著頭看向會議桌另一頭。
路西法揚起了一支寬大的蝠翼,像極了上課時請求發言前的舉手,這讓它心底升起一絲微妙的熟悉感。
“在討論那項任務之前,我想打聽一件事。”路西法收起翅膀,攏在身前,低啞著聲音,目光沒有與任何魔鬼接觸:“第一大學九有學院的那位院長大人,周一曾經在課堂上消失了半節課……有人知道去哪裡了嗎”
此話一出,原本略顯熱鬨的會議室頓時陷入冰冷的死寂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