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士們,先生們!”
“時間線上的小偷們!”
“還有世界之外的覬覦者,靈魂的擺渡者,未來的窺伺者們!”
“不論你們是嗜血的長生種,墓地裡長毛的還魂者,還是芬裡爾與阿努比斯寵愛的小崽子——總之,你們這些迷戀月亮的變態,請容許我說一句……”
“大家中午好!!!!”
仿佛是為了增強說話者的氣勢,當他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空曠安靜的小禮堂中驟然響起一陣狂暴雜亂的音樂,原本熄滅的燈光也重新開足馬力亮了起來,還閃了幾下,將所有人又嚇了一跳。
燈光閃爍之後,聚攏在一起,打在小禮堂最前方的講台中央。
一個瘦高的身影跳著踢踏舞從陰影中滑了出來。
“噠噠,噠噠噠,噠噠!”
“啪啪啪啪啪啪!”
四根手指打著清脆的響指,與它的腳步聲交織在一起。
旋轉、滑步,它扭著胯。
之所以用‘它’,是因為這位出現在聚光燈下的身影是一個麵色慘白、眼睛狹長,嘴角還奇怪上揚的木偶人。
它還有一根又細又尖的長鼻子。
這個木偶人頭戴黑色的高頂絲質禮帽,身穿筆挺的黑色燕尾服,神色條紋褲子,腳蹬一雙鋥亮的尖頭皮鞋,手中滴溜溜轉著一根細長的文明棍。
如果單看穿著打扮,它就像一位來自馬戲團裡的魔術師。當然,所有站在禮堂裡的年輕巫師們並沒有這種錯誤的想法。
“你是誰的木偶?!為什麼在這裡搗亂!”辛相邊——就是獵委會的那位高級乾事,負責賽前檢查的那位老生——終於從震驚中清醒了過來。
“你這屬於嚴重擾亂獵妖比賽的行為,如果被校工委知道,唯一的結局就是被拆成木柴塞進壁爐裡!”他憤怒的揮舞著探測器,衝到木偶耳邊厲聲喝道“讓你的主人出來!不要覺得隔著一個滑稽的木偶就可以高枕無憂!!”
戴禮帽的木偶沒有理會這位獵委會的高級乾事,隻是微微歪了歪腦袋,小心避開男巫嘴裡噴濺出的口水。
它甚至沒有斜眼瞅一眼這位老生,而是始終用它那雙狹長的眼睛,笑眯眯的看著台下穿著各色獵裝的年輕巫師們。
“…隻有獵委會的工作人員才允許待在這兒!現在,你!立刻,馬上,離開這裡!”說著,辛相邊用力一揮胳膊,用探測器指著小禮堂大門所在的方向。
“啪!”
木偶抬起胳膊,打了一個響指。
“呼!”
一道陰影從黑暗中彈了出來,裹著辛相邊的腰用力一拽,把他扯進了講台後的陰影中。黑暗中隱約傳來幾聲驚叫與掙紮的聲音,但很快便消弭不見。
台下的年輕獵手們微微騷動了一下——截止現在,大部分人都還沒搞清楚發生了什麼事,許多人以為這是獵委會為了幫大家降壓而給獵手們準備的某個賽前小品。
畢竟這是一號獵場,位於第一大學深處。
沒有人會向某些糟糕的方向去想。
除了九有學院的公費生,剛剛從‘失魂’狀態清醒過來的鄭清。隻不過,他也沒弄清現在到底發生了什麼事——除了那個站在台子上做表演的木偶之外。
如果隻是一個木偶,似乎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情吧,況且牆外就是看台,周圍一百米範圍內有不止一打的資深注冊巫師,甚至老姚都可能在外麵,能有什麼危險!
思慮至此,他決定暫時觀望一下。
當然,在此之前,他已經與周圍的年輕巫師們悄悄溝通了一下,確保大家都提高警惕。
“沒有人打攪了,很好,很好。”木偶小聲嘀咕著,順手一丟,把那根文明棍丟進黑暗中,然後神經性的笑了兩聲“小插曲,不算,這段不算,cut!”
小禮堂裡一片安靜,台下的人都迷茫的看著它。
木偶一動不動,保持丟手杖的姿勢幾秒鐘,然後‘哢哢’扭了扭脖子,重新‘活’了過來。
它走到台子最前方,張開手臂,微微抬著腦袋,用抑揚頓挫的語調說道
“非常榮幸見證今天的生死獵賽!”
“我是你們的主持人,夜?幻の影?傀儡師?木偶殿下……當然,這個名字稍微有點長,所以我不介意你們簡單稱呼我‘木偶殿下’或者‘主持人閣下’。”
說著,它把自己的腦袋連同高帽一起摘了下來,在半空轉了兩圈,行了一個華麗而標準的‘摘腦袋禮’“正如你們所見,我是一個木偶!”
木偶的腦袋在它的指尖滴溜溜轉著,表情一片模糊,簡直讓人無法分辨哪裡是鼻子、哪裡是嘴巴——連帶著,它說話的語調也多了幾絲顫音。
但這一切絲毫不顯得有趣。
反而給人一種詭異、可怕的感覺。
但有人的地方就有奇葩,總有一些粗枝大葉、腦回路奇特的家夥缺乏對敏感氣氛的把握。
“噗。”台下的人群中傳來一聲低低的笑聲,聽上去像是個男巫“這個小木偶的主人怕不是剛剛中學二年級?起的名字也太逗了吧!”
鄭清聽了立刻讚同的點點頭。
但又忍不住搖了搖腦袋。
點頭,是因為這個名字確實有點中二,隻不過能夠在大庭廣眾之下把這種羞恥度爆表的名字說出來,已經不是一般中二能夠解釋的了——在鄭清看來,重度中二患者已經屬於大腦功能失調導致的認知障礙與行為偏差,是病,得吃藥。
搖頭,是因為他覺得現在不是吐槽這位木偶心態的時候。
“嘖嘖嘖,”木偶主持人揚起尖尖的長鼻子,小幅度晃了晃,嘴裡發出一連串咂嘴的聲音——在剛剛打完招呼之後,它就把自己的腦袋又重新按了回去。
“這可不行,這可不行。”木偶舉起一根手指,在半空晃了晃,然後睜大眼睛,瞪著台下的年輕巫師們,咧開嘴,綻出一個巨大的、充滿惡意的笑容“我剛剛已經說了,你們可以稱呼我‘夜?幻の影?傀儡師?木偶殿下’,也可以稱呼我‘木偶殿下’或者‘主持人閣下’。”
“這是規則。”
“rule-no1,在獵場上,主持人說的話就是規則!”
“違反規則的……”
木偶抬起手,輕輕搓動手指,又打了一個響指。
一個巨大的嘴巴從天而降,‘啊嗚’一口將剛剛發出嘲笑聲的男巫吞了下去,而後嚼了嚼,灑落一地溫熱的血水。
女巫們幾乎同時尖叫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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