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麵的口味有很多種，辣白菜味的，老壇酸菜的，紅燒牛肉的，香菇燉雞的還有拌麵。
陳母第一次好脾氣地讓眾人挑選口味，也沒嫌麻煩耐心地按不同口味分開另煮。
陳父幫著拆調料包，抬頭一臉驕傲，對陳循陳舟感慨道：“你們媽媽長大了。”
有種吾家有女初長成的欣慰感。
呃。
已退休領養老金的五十五歲母親初長成之路？
陳循陳舟對視笑笑，陳父說的是。
趙南鬱選了個辣白菜的，要加蛋加腸加芝士。
一共就還剩五個雞蛋，陳母心裡不情願。
裝作沒聽見，下麵加入辣白菜料包，摳摳搜搜一小片芝士片還要分成一半。
“陳阿姨，我的麵要加蛋加腸加芝士。”
人老了耳朵是有可能會聾的。
趙南鬱難得體諒了下陳母，起身走到陳母左耳旁，拉扯開她的左耳，清澈響亮地重複了一遍。
一公裡外的喪屍群好像聽到了人類的聲音，血紅的眼珠在黑夜裡閃得發光，轉頭全是喪屍同伴，眼睛瞬間閉上僵硬地前行。
“趙南鬱，我的耳朵要被你震聾了。”
咦？她還以為陳母早聾了呢。
又一聲響，喪屍群快速睜眼，再次看見同伴腐臭糜爛的頭骨，快速閉眼。
“給我加雞蛋，我要雞蛋，我要雞蛋。”
“我說沒有雞蛋就沒有雞蛋。”
“我要，我要，我就要。”
“不給，不給，就不給。”
眼睛一閉一睜，一睜一閉，喪屍群第一次有了想要流淚的衝動。
趙南鬱夾起碗裡煎的金黃的荷包蛋咬了一口，再就口辣白菜泡麵湯潤潤喉嚨。
得瑟的那副樣子，讓陳母戳在鍋裡的筷子都快折斷了。
“咕嚕嚕。”
杜菁玉的視線固定在趙南鬱的碗裡，隻有兩個鍋，十二個人，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輪到她。
眼見著趙南鬱的荷包蛋已經整個下肚，拿著筷子要去夾盤子裡僅剩的最後四個荷包蛋。
杜菁玉蹭的一下起身，手指指著趙南鬱。
“放下那個蛋，讓我來。”
林家書和王斯磊舉手附議。
“放開那些蛋，讓我們來。”
趙南鬱委屈巴巴，收回罪惡的筷子，低頭扒麵。
她空間的蛋，不讓她吃，這是個什麼道理？
男人的46碼球鞋被女孩踩扁了頭，他明白女孩是怪他不許她暴露空間的事。
她和空間，當然選她。
男人狠心彆過臉，任趙南鬱眼神如何不忿，他都堅持以她的安危為首要考慮條件。
這十二個人裡包括他自己，都有秘密。
她的秘密在末世會掀起軒然大波。
除非，有第二個空間異能者或是第二個雙係異能者出現，否則一切免談。
四個荷包蛋，陳循一分為三，分成十二份，一人一份。
“趙南鬱已經吃了一整個荷包蛋了，為什麼還要給她一份？”
“就是，吃這麼多也不怕噎死。”
“我們活也乾了，喪屍也殺了，待遇怎麼和她差這麼多？”
“因為她是女生？那我和孫京琪也是，憑什麼區彆對待？”
“誰叫人家會討男人歡心唄。”
杜菁玉打頭陣，陳母和劉一鐵打輔助，陳循打他們。
“噗。”
“啊。”
劉一鐵一個後滾摔噴出一口鮮血，杜菁玉波浪卷炸成焦掉的泡麵頭。
林家書和王斯磊抱著碗心有靈犀往後退了二十幾步，再退退出服務區了。
孫京瑞把自己的那份荷包蛋夾給孫京琪，示意孫京琪快吃。
卡式爐旁漸漸隻留下了陳家幾人和趙南鬱。
“陳循，你厲害了。”
“怎麼，你還敢打我不成？”
“來，你打呀，你衝這打。”
動完手的陳循看了眼下巴高高抬起的陳母，起身走向陳父求救。
都說女人不能誇吧，剛誇幾句就打回原形。
兒子的揶揄讓陳父麵子上沒過去，陳父歎了口氣，千言萬語彙成一句。
“她是你媽。”
一句絕殺。
末世的一碗泡麵頂得上末世前的山珍海味，幾人連一口湯都沒放過，舔得乾乾淨淨。
今天他們對於高速喪屍群的應對比昨天進步了百倍，現在也不過剛八九點的樣子。
眾人坐在紙箱上，圍成一圈，聊著天。
氛圍太好，就像是這一行人不是因為末世聚在這裡，而是尋常日子裡一次普通出門遊玩偶遇到一起的。
每一個人，身上都有故事。
他們一起奔波一起禦敵了這麼久，在這一天，才更近地走近了對方。
從都橋鎮起就一直跟著他們的林家書是一名在讀博士生，末世開始後他被困在學校，等了好久沒等到救援，是和其他同學一起逃出來的。
在順城順手救的王斯磊，剛從國外回來，回來的第一天就末世了，丁實霸占青叢彆墅後想外擴巡邏隊規模，要他加入，他不願意，就把他關了起來。
劉一鐵則是來順城出差，末世的那天他正好在青叢彆墅給客戶送公司新開發出來的產品創意書，想拉讚助投資沒拉到，倒是把自己搭在青叢彆墅裡出不去了。
這些原本陌生的人，仿佛慢慢相處著也生出了些感情。
光這麼聊，有些乾巴。
趙南鬱在一旁的蛇皮袋裡翻了翻，拿出六罐可樂和一袋瓜子。
可樂？
林家書和王斯磊幾人剛在便利店想拿，但他們明明沒拿可樂。
這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當然是趙南鬱走在最後的時候回便利店收的啦。
“我拿的。”
陳循手搭在趙南鬱腰間以示警告。
幾人見是陳循放進去的，心裡疑慮儘消。
剛吃完泡麵的碗紛紛抬起來鬨騰著要喝。
兩人一罐，自己分。
遞到陳母的時候，陳母的目光有些閃躲。
她在蛇皮袋裡並沒有看見可樂。
陳母深深地盯著趙南鬱，趙南鬱一臉莫名。
又咋了？
果然，趙南鬱和那個女人一樣，會害了他兒子的。
“乾杯。”
“切絲。”
十二個人，十個碗，碰撞在一起，一飲而儘。
陳母和舒瑤不喝，陳循和陳舟兩兄弟就像回到了大年三十那晚，以可樂代酒，兄弟對飲。
“嗑。”
“嗑。”
給每人手上分了些瓜子，趙南鬱邊聽他們聊天邊嗑得起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