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天後,趙南鬱頂著蹲麻了的腿在心裡喋喋不休。
什麼癖好,喜歡聞糞?
理虧的男人則揉了揉自己鼻子,似乎熏失靈了。
“爸媽,大哥呢?”
陳父麵色凝重,陳母低頭哽咽道:“你大嫂昏迷不醒,怕是不好。”
已是晚上七八點的光景,趙南鬱翻遍廚房角角落落,失望一秒,擼起衣袖洗菜下鍋。
油鹽醬醋,麻油,辣椒,一頓亂炒。
“青菜不能炒太久,都老了。”
“咦,你放了多少鹽,太鹹了。”
“還有你炒的這個豬肉,熟沒熟。”
吃飯也堵不住陳母的嘴。
趙南鬱搶過陳母手裡挑挑揀揀的筷子,夾了一大把青菜捏住陳母下巴一口氣塞滿。
“再老也沒有你老,老巫婆。”
“你……咳咳。”
陳母一開口,嘴巴裡的菜噴了出來,怒上心頭,抬手就要去扇趙南鬱。
“呼。”耳際拂過一縷風。
“阿循,怎麼,你還要護著她?”
“哎呦喂,老天爺,我的親生兒子幫著外人欺負媽呀。”
陳循擋在趙南鬱身前悶不做聲,趙南鬱微微探出半個腦袋對著哭嚎的陳母做鬼臉。
“阿循,你看她,你……”
手指朝著趙南鬱,恨不得戳爛她的臉。
“好了,還嫌現在煩心事不夠多嗎?”
陳父摔下碗筷,離席走人。
幾人席地而坐,陳天天的房內低吼砸牆聲不斷。
“哢嚓哢嚓。”
清脆的咀嚼聲,壯烈的嘶吼聲,沉重的腳步聲,和7樓幸存者絕望的求救聲。
陳循猛然睜開雙眼,衝進房內,單手掐住陳天天的脖子。
這孩子,他能召喚喪屍?
1301室門口,喪屍瘋狂撞門,趙南鬱持藤守在玄關處蓄勢待發。
卻不想,差點著了喪屍的道。
它是怎麼進來的?
不好,陽台?
喪屍進化速度,不容小覷。
解決完落網之魚,趙南鬱跑至陽台,果然,喪屍通過空調外機往13樓攀爬著。
瞥了眼縮在沙發後緊捂口鼻不敢喘氣的陳父陳母,哼,就知道對她窩裡橫。
食指甩出藤條,像打地鼠一樣一個一個將其打落。
屋內陳舟和舒瑤也聽見了動靜,陳舟來到客廳加入戰鬥,舒瑤捂著發炎的胳膊急忙跑去看兒子。
絲絲雷電逐漸爬滿陳天天的全身,曾幾何時陳天天胖嘟嘟的小臉已瘦削露骨,紅瞳擴張,麵露死色。
“你想乾嘛?放開我兒子。”
“嘶。”
舒瑤滴水成柱擊穿陳循掐著陳天天的手掌,陳循痛哼出聲。
血一滴,兩滴,三滴。
“奶奶的,敢傷我男人,我揍不死你。”
藤條直掐要害,舒瑤瞬間收回水柱,疼得在地麵翻滾。
趙南鬱不講武德,專挑她痛覺靈敏的位置下手。
男人收回雷電,右手纏繞住要再次進攻的藤條,陳循看出趙南鬱這一下是要下死手了,著急道:“南鬱,我沒事。”
刺眼的鮮血,染紅了藤條,趙南鬱瞳孔微縮,立馬收手。
“小心。”
藤條再次甩出,似是心靈相通,陳循身體快於腦子配合地彎下了腰。
“南鬱,彆殺天天。”
一刹之間,藤條再一次牢牢捆綁住脫離控製準備偷襲的陳天天。
這個殺不得,那個殺不得。
趙南鬱食指輕撫過陳循的手掌,混亂中她有條不紊地上藥包紮,係了個美美的蝴蝶結才滿意。
“砰。”
門口源源不斷湧入喪屍,陳舟已經抵擋不住,整個人重重地砸到茶幾上,吐出一口鮮血。
“阿舟,阿舟。”
鮮血的味道,喪屍舔了舔獠牙,快步向陳舟靠近。
陳母滿臉驚慌擔憂,陳父摸到手邊的掃帚視死如歸地迎了上去。
“我老頭子跟你們拚了。”
“老陳,不要啊。”
沒心思看兩老頭老太上演生死戀,趙南鬱用藤條打起保齡球來,掀起沙發砸倒一大片喪屍。
陳父剛死裡逃生,和陳母還沒來得及喘上一大口氣,又來了一撥喪屍群。
就是趙南鬱他們聯手,也不得不智取。
死腦子,倒是快想辦法啊。
新一輪大戰一觸即發,不是喪屍死就是喪屍死。
陳循看向身後陳天天所在的房間,他無視跪地磕頭的舒瑤,挾著陳天天就這樣直挺挺地站在喪屍群的麵前。
他進一步,喪屍群退一步。他進三步,喪屍群已退至大門外。
不用他說,在場的所有人都發現了問題。
是陳天天,喪屍群不會傷害陳天天。
陳舟的眼睛閃過異樣,難道是因為那個男人?
不用再消耗異能,一行人跟著陳循的步伐一步步退至車庫。
“哥,開車。”
騰出一隻手伸進口袋,扔了鑰匙給陳舟。
這是一輛7座山地越野,車窗和車身都加設了鋼板,很適合末世,趙南鬱和陳循找了好幾家車店才找到這麼一輛。
頭十分鐘,他們以為已經將喪屍甩掉了。但是十分鐘後,另一撥附近的新喪屍就會接上。
後備箱雖然備滿了汽油,卻不夠喪屍接力消耗的。
他們幾人經過一場接一場的廝殺,體力上早就在靠毅力支撐了。
越野車內異能的波動也越來越強烈,這是因為……陳天天又進化了。
趙南鬱的藤已經出現鬆動的情況,她不得不再次加強異能穩固。
其實,有個最好最快解決問題的辦法。
那就是……
又解決完一撥喪屍群,陳循靠邊停車。
“哥,我們下車走走。”
等兩兄弟從樹林中走出來,陳舟的臉色格外沉重,嘴唇蒼白的像是丟了半條命般魂不守舍。
“舒瑤,我……”
“你閉嘴,陳舟。你還有你們想對我的兒子做什麼?”
一根水柱在泥路上劃出一道三八線。
線的一邊是趙南鬱和陳家幾人,另一邊是舒瑤和陳天天。
不遠處,喪屍群的嘶吼聲步步緊逼。
沒有時間再猶豫,趙南鬱朝陳循使了個眼色,控製著雷電的能量先後電暈了舒瑤和陳父陳母。
陳天天的腦袋完整暴露在眾人麵前,陳循的雷電又一次爬滿他的身體,他還是下不了手。
他還記得,陳天天剛出生的樣子皺巴巴的,一點不好看。
他帶他掏鳥窩,玩玩具,騎大馬。
“小叔叔,你最好了,我最愛你了。”
這孩子說過的,他最喜歡他的。
陳循放棄了,他做不到。
藤條在離陳天天一毫米之遙停住,趙南鬱也猶豫了。
不行,她不能殺他,陳天天是陳家除了陳循外唯一一個對她真心釋放善意,會對她笑的人。
還有,他是陳循的侄子,她不能讓他們之間再多一條人命了。
“爸爸……”
陳天天死了,身前立著一個手持風刃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