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清晨,陳循動了動自己發麻的手臂,腰間、雙腿更是無法動彈,猶如被一隻八爪魚狠狠盤住,他揉揉微漲的眉心繼續閉目養神。
趙南鬱,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你這什麼表情?”
一會兒欣喜,一會兒可惜的,是希望他沒事還是希望他有事,陳循有些不解。
“你有沒有覺醒什麼異能?”
她咽下一絲絲遺憾,期待地抓過陳循的手來回的看。
“雷係?”
一道雷劈在客廳窗簾布上,瞬時發焦起火。
“著火了,著火了,快滅火。”
第四天,陳舟覺醒了風係異能。
第五天,陳父陳母無異能,舒瑤覺醒水係異能。
隻有,陳天天一直沒醒。
舒瑤和陳母衣不解帶照顧著,夜裡陳舟守夜。
末日後,雙係異能畢竟過於少見,兩人重新約法三章,對外統一口徑。
陳家眾人也隻知趙南鬱的木係異能。
“有什麼了不起的,不就是早覺醒幾天。”
不知道,以為陳母有多大本事呢。
世界如此美好,她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趙南鬱吐出一口濁氣,拽著他,不停擴張收集物資的範圍。
有了陳循的雷係異能,趙南鬱更加無所顧忌,愈發放肆。
這般瀟灑、目中無人、橫行霸街的模樣,再想想之前的日子,她真覺得腦子有坑。
“媽媽,媽媽。”
陳天天連日來高燒不退,常常囈語。
安城又是個小五線城市,軍力防護以及城市內現有物資都遠遠不及一二線城市,救援、醫護自然也落後其他城市一步。
他們計劃著最遲不過後天就要離開。
桌上攤放著一張全國地圖,幾人想法各異。
“回新源村吧,咱們家老宅清理下還是能住人的。周圍也沒幾戶鄰居,到時候我們再把圍牆砌上,房頂大門都用鋼板加固。前院後院也有菜地,我們在安城找些種子回去,自己種自己吃,也能過活。”
陳父鼻子呼出兩股煙,手指在新源村的方位點了點。
落葉歸根,陳母也點頭附和。
“山泉鎮怎麼樣?我和陳循收集物資的時候注意到現在的物資還是夠的,但如果末世一直不結束,那麼物資就會稀缺,到時候各地就會暴亂。那麼我們不隻要防喪屍,還要防人。鄉下能住一時,卻不是長久之計。山泉鎮依山傍水,我們又有異能在身,吃喝不是太大問題。再有山泉鎮向西走是朝霞市,向東走是江葉市,向南走是金平市,向北走是ya市,四通八達。萬一遇到喪屍群攻擊或者人群暴亂,我們也能隨機應變。”
地圖上,趙南鬱一一用紅筆圈注著。
手裡的紅筆被男人奪走,在江葉市的地方圈了又圈。
“我們直接去江葉市。孫京瑞和我斷聯前曾提到上麵會在一線城市建立基地。江葉,上麵絕不會放過。”
隻是去基地,她的異能……太招眼了。
趙南鬱不怕,他去哪兒她去哪兒。
“阿循,你還記得陸伯伯嗎?”陳舟打斷出聲。
“哥,你是說陸行山教授?”
“對,末世前他突然接到通知去古城市出差,直到末世他都沒回l市。我想,上麵早在喪屍病毒蔓延之前,就已經在隱秘建立基地。現在各個基地的情況,我們都不清楚。但古城市的基地,我們有陸伯伯這個熟人在,能更快安定下來。”
有道理,陸教授行事剛正不阿,地位居高。去他在的基地,趙南鬱被抓去研究的幾率也低。
不是他太過小心謹慎,這世上沒人比他更清楚,這姑娘有多邪門。
腦海裡閃過一抹俏影,他甩甩頭,伸手捏了捏她臉上的膠原蛋白。
“陳循,你乾嘛捏我?”
“我看看是天生的還是矽膠做的?”
“你……”“你就是嫉妒我天生麗質。”
打鬨間,聲聲慘烈的悲鳴襲入耳膜。
“天天,我的天天。”
“我是媽媽啊,天天,你認不出媽媽了嗎?”
“你怎麼會這樣?你怎麼會變成這樣?”
眾人趕到,看到舒瑤的胳膊被撕咬下來一大塊。
那塊血肉就飛落在趙南鬱粉嘟嘟的小嘴上,來了個正麵親吻。她一個彈跳撲到陳循身上,陳循下意識接住她。
“嗚嗚嗚,好怕怕。”
“呸,呸,噦,我想吐。”
“好惡心,我臟了。”
臥室裡,小小的人兒赤紅著雙眼喪失理智朝著一個個至親之人發起攻擊。
他的身形很是靈敏,陳父陳母躲藏不及,紛紛狗吃屎般趴在地麵。
“天天,我是爺爺呀。”
“我是你奶奶,你醒醒。”
陳舟扯著舒瑤後退,陳循抱著趙南鬱也在房內逃竄,他不能用雷,會殺死他侄子的。
藤條製服住離陳母一步遠的天天,將他捆綁於房內。
眾人坐在客廳愁眉不展,陳母更是淚流滿麵。
她好好的孫子,怎麼會變成喪屍?
舒瑤胳膊的傷口創傷麵積較大,陳舟接過趙南鬱遞來的碘伏、止血藥膏、紗布,止了許久才止住血。
被喪屍咬過的異能者,也有很大概率會成喪屍。
再三猶豫下,陳循還是當著眾人的麵勸說舒瑤進了另一間臥室隔離。
“那被喪屍咬下來的肉親過的,會怎麼樣?”
趙南鬱踩著小步,扯了扯陳循的袖子。
然後,趙南鬱就被隔離在了衛生間。
白雲小區的排水係統前幾天就堵塞了,現在的舒家衛生間就和農村茅廁一樣,臭的很,馬桶上還圍著一圈蒼蠅。
“嘔。”
“噦。”
“救命啊,熏死我了。”
“我要出去。”
“陳循,你個混蛋,我和你沒完。”
被炮火攻擊的陳循半靠著衛生間旁的牆壁,諂媚賠笑。
“小祖宗,三天,就三天。三天後,你出來掐死我,我都不反抗一聲。”
“我難受,我胃酸都吐出來了,噦。”
趙南鬱可憐兮兮地為自己求情。
“那兩天?”
“我的頭好暈,有些站不穩了。”一雙小手故意撐在門把手上發出響聲。
“一天。”
“嗚嗚嗚……嚶嚶嚶……”抽泣聲。
“趙南鬱,南鬱。”
連喊幾聲,女孩不理他隻是小聲哭泣。
“半天,半天,不能再少了。”
馬桶旁,陳循和趙南鬱大眼瞪小眼。
他扶額頭疼,又中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