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此刻,眾將齊齊轉頭,看向雲徹。
第二道聖旨?
這……怎麼如此之快?
要知道,第一道聖旨昨天才來,緊接著就是第二道,這是否早已說明,陛下早就意料到了雲徹會拒絕,所以早有準備。
還是說,通過一些無法理解的角度,得知了雲徹在此地的所作所為?
朝野之上,陛下如此堅定的要撤退,要和談!
雲徹將軍,能撐住嗎?
帝京就在前方,再進一步,就能跨過洛河,收複帝京,可以向其它三國宣布,如今的趙國已經恢複,不!超越往日!甚至可以真正進入逐鹿天下的進程,趙國也可以成為強國,趙國的子民也可以昂揚而立,不用擔心隨時都要被外敵入侵殺害。
陛下……為什麼如此執著?
此時此刻。
儘管在北伐的過程中,有太多的將領因為軍功,而和同袍產生一些糾紛,但是在共同的北伐大計麵前,誰也不想就此退去。
哪怕是五姓豪族,哪怕是被陛下親自賦予監軍職位的楊奇正,同樣如此。
勝利就在麵前,隻差一點,隻差一點啊!
而此刻。
不隻是他們。
這些中高層的將領,已經知道了一些內部。但是,相比較他們,正在外麵征戰的士卒,可是真真切切的第一次聽到。
在他們的意識中,現在最重要的就是攻城,然後廝殺,獲得勝利。
以往的時候,他們都是這樣做的,跟著雲徹大將軍,就能百戰百勝。
以至於現在……
當那頭巨大的,藍黑色巨禽飛掠而下的時候,此地的士卒均是驚奇而震撼的看著眼前的禽鳥。
其像是放大版的雄鷹,翼展足足有七八米左右,軀乾漆黑,逐漸蔓延羽翼,卻變成了淡藍色。而在這巨大禽鳥的額頭眉心處,更有一縷如同閃電波紋的紋路。
異禽——風雷鷹!也叫風雷玄鳥。
此類珍禽異獸,在名山大川之中可尋,而各個王朝之中,也有不少家族、乃至各大勢力飼養。
有些甚至可以自主培育,隻不過大多都是隱秘不外傳。
而趙國自然也有類似的禦獸方法,風雷玄鳥體型巨大,可以載三到五人,隻是由於其數量極其稀少,不到真正緊急關頭,絕不會啟用。
傳聞如今趙皇,之所以能從十八年前的景瑞之變逃脫出來,就是因為這風雷玄鳥,如今趙國僅存三隻,甚至都有爵位在身,見其如見趙皇。
有時候比聖旨還好用。
果然,其落地剛剛不久。
反應過來的士卒,紛紛跪下參拜,而更遠的,則是借著距離跪拜下來後,也暗自討論起來。
“真是風雷玄鳥啊,聽說在景瑞之變前,我趙國足足有二三十隻,可景瑞之變後,隻有兩隻馱著陛下等人跑了出來,正好是一對,出來後不久,就在臨安誕子,說來也巧,幾乎跟長公主一前一後誕生。”
“見其如見陛下,這可不是說說,風雷玄鳥壽三百,甲子才能激發全部血脈之力,而因為其蘊含傳聞中的真凶血脈,極難誕子,每一隻都珍貴異常,不過,按理來說,此次雲將軍北伐,接連大勝的消息,早已經是稀鬆平常,根本用不著這風雷玄鳥啊。”
“也對啊,難不成是陛下知道咱們要進攻帝京的消息,也是興奮的睡不著,所以迫不及待的給咱們支持?”
“有可能!帝京在前,隻要收複帝京,那陛下的功績足以列為我趙國曆代先皇前二!是真正的中興之主!”
眾人你一言我一句。
而此刻,中軍大帳的簾子也被掀開,左右兩路,連帶著中軍的數位大將身影,全都走出。
隻有雲徹,並未出現。
而看到他們,那前來傳信,代表天家的宮中內侍,隻是冷眼看向中軍大帳,但想到來之前,陛下的吩咐。
他又連忙擠出笑臉,根本不進入中軍大帳之內,而是直接高聲宣讀:
“陛下有旨,諸位將軍為我趙國出生入死,立下累累功勳,又聽聞如今雲徹將軍接連攻下四郡,已經是滔天之功……朕本已在京城備好酒宴,準備率領文武百官,出京親迎雲徹將軍,犒賞三軍!”
“奈何聽聞將軍也有雄心萬丈之誌,欲收複帝京。朕聞之喜不自禁。景瑞之變距離如今已有十八年,朕每每想起,便痛不欲生。幸而有雲徹等將軍,為國征戰,出生入死,逢戰必勝,朕有將軍,實乃天賜之福……”
這一段聖旨念完。
跪在地上的士卒們,紛紛臉上露出笑意。
隻要陛下記得他們的功績,隻要朝堂諸公還知道他們在為趙國而征戰沙場,那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如今收複帝京,更是他們的夙願!
不知道到那時,陛下會如何犒賞三軍?
雲徹將軍也該封侯了吧?畢竟此前,陛下曾準備為雲徹將軍封侯,可雲徹將軍曾言:不複帝京誓不封候,連帶著其它將軍也紛紛如此。
而正在他們暢想未來的時候。
突然!
“然……”
一個‘然’字一出,瞬間……
“此前北伐消耗過多,如今朝廷並無太多糧草,朕雖有直搗拓跋王庭之心,但卻隻能受此糧草之困!”
“朕亦聽聞,拓跋王庭與北蠻之戰已止,大皇子拓跋群雄更是突破二品,結束拓跋王庭內部之爭……”
“帝京之地,易守難攻,如今雲徹率領三軍攻下四郡之地,已然不易,朕豈能放任雲徹與我趙國士卒,淪落險地?”
“如若雲徹與諸將有萬一之閃失,縱然是萬蟲噬心之痛,也不及朕痛失愛將之痛,縱然洛河之水倒流,也無法讓朕挽留諸將!”
“故而,帝京不可攻!”
“北伐隻能暫時擱置,大軍應速速回京,朕亦有重賞,犒賞三軍……’
“朕亦聽聞,古之冠軍侯,有勇冠三軍之勢,萬夫莫敵之勇!朕之愛將雲徹,便是我大趙的冠軍侯,回京之後,朕要以‘冠軍’之名,封雲徹候爵之位!”
唰!
此時此刻。
方才還議論紛紛的大軍營帳之內,瞬間安靜下來。
隻有“呼呼”的南風,吹得此地的士卒,寒涼徹骨,吹滅了此前,前仆後繼也要戰死在帝京城頭上的一腔熱血……
一時間,熱血已涼。
他們竟感覺刺骨的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