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之內,慘白燈光刺目晃眼,刺鼻消毒水味肆意彌漫,充斥於每一寸空間。李怡婷腳步虛浮踉蹌,身形搖搖欲墜,淚水於眼眶中盈盈打轉,幾近失控。弟弟那毫無頭緒的手術費,恰似一塊沉重巨石,沉沉壓於她心,令其喘不過氣,滿心儘是絕望之意。
與此同時,莊庭浩正匆匆邁進醫院大門。他方才尚在莊氏集團辦公室內,全神貫注審閱江西項目文件,秘書一通電話卻如晴天霹靂,告知其父病重,心急如焚的他即刻趕來。於醫院走廊間,二人匆忙擦肩而過。莊庭浩目光不經意間,為李怡婷麵上哀傷所吸引,然其父危在旦夕之病情,容不得他有片刻耽擱,隻得將這份好奇暫且擱置。
於病房外漫長等待之際,莊庭浩終認出李怡婷竟是昔日高中同窗。往昔同窗共讀之情誼,如潮水般湧上心頭。出於心底深埋之情義,他選擇匿名支付李怡婷弟弟之手術費。此後,李怡婷於醫院與學校間往返奔波,忙碌不堪。待其弟手術成功後,心懷感恩之她四處打聽那位好心人之下落。這一切,皆被黃俊山看在眼裡。嫉妒仿若瘋狂瘋長之野草,於其心底肆意蔓延。每當莊庭浩與李怡婷交談之時,黃俊山總會不請自來,話語間夾槍帶棒,小動作頻出,一心欲破壞莊庭浩於李怡婷心中之形象,其狹隘自私之態儘顯無遺。
未過多時,於項目簽約前夕,莊庭浩好不容易抽出閒暇,來到學校。彼時,悠悠古箏曲自音樂室中嫋嫋傳出。他不自覺循聲而去,輕輕推開門扉,隻見李怡婷正全神貫注彈奏《漁舟唱晚》。那一個個音符,仿若靈動精靈,於空氣中跳躍、流淌,營造出寧靜美妙之氛圍。一曲終了,莊庭浩不禁鼓掌讚歎。隨後,他向李怡婷發出邀約,提及簽約後即將開展之鄱陽湖文旅項目,邀其一同前往。李怡婷心動不已,思索片刻後,懇請帶上黃俊山同去,莊庭浩欣然應允。
抵達江西後,談判室內氣氛緊張凝重。莊庭浩憑借自身縝密思維、深厚專業素養與高超談判技巧,於談判桌上遊刃有餘。最終,他順利完成項目簽約。之後,三人登上一艘豪華遊輪,緩緩駛向鄱陽湖。當遊輪靠近老爺廟水域之時,原本平靜湖麵瞬間風雲突變。烏雲如墨般滾滾而來,狂風裹挾洶湧巨浪,似猛獸般瘋狂拍打著遊輪。遊輪於風暴中劇烈搖晃,仿若一片飄零樹葉,搖搖欲墜。通訊設備在狂風巨浪衝擊下瞬間失靈,陷入死寂。莊庭浩大聲呼喊,令眾人趕緊尋覓救生設備。混亂之中,黃俊山不慎摔倒,卻仍不忘指責莊庭浩。最終,遊輪不堪重負,開始傾斜進水。莊庭浩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李怡婷,毫不猶豫跳入冰冷刺骨湖水之中,黃俊山見狀,亦隻能無奈跟上。恰在他們即將被湖水無情吞沒之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奇異光芒陡然閃過,瞬間將他們卷入湖底那神秘莫測之漩渦之中。
且說光澤縣縣衙內堂,宋靖廉神色凝重,緩緩放下手中毛筆,將剛剛寫就之信,小心翼翼塞入信封,遞與妻子李秀珍。其聲低沉而堅定:“秀珍,如今我已遭罷職,那劉家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定會趕儘殺絕。你持此信,速速前往邵武縣投靠袁大人,一路之上務必萬分小心,切莫讓人認出。”李秀珍早已泣不成聲,淚流滿麵哀求道:“夫君,我等一同走吧,妾身怎忍心棄你而去。”宋靖廉目光決絕,斬釘截鐵道:“一同走,則我等皆難脫身,我留下來抵擋他們,為你們爭取時機。”恰在此時,門外忽傳來一陣急促雜亂之腳步聲,伴隨著陣陣呼喊,形勢愈發危急。宋靖廉焦急催促道:“快,帶虎兒與茹兒由後門離去,速速離去!”
李秀珍淚流滿麵,攜年僅十三之宋潔茹與七歲之子,哭著匆匆往後庭而去。行至半途,她忽停下腳步,將信封塞至宋潔茹手中,哽咽道:“茹兒,聽娘言,你定要照顧好弟弟,攜弟弟前往邵武縣找尋袁叔叔。待那些人追出之後,你帶弟弟從正門走,切記勿忘。”宋潔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哭喊道:“娘……我不要……我要娘親。”李秀珍近乎哀求道:“茹兒聽話,否則爹娘死難瞑目。”宋潔茹抽泣不止,咬著嘴唇,艱難點頭。隨後,李秀珍急忙打開庭院中那口無水水缸,搬來一張凳子,將姐弟倆安置其中,輕聲叮囑:“萬不可出去,亦不可讓你弟弟出聲,定要護好弟弟。”言罷,緩緩蓋上水缸蓋子,含淚轉身,打開後門,義無反顧奔出。
此刻,劉景文氣勢洶洶,率一群人闖入縣衙。衙役們見狀,趕忙上前阻攔。劉景文得意洋洋掏出周知府手令,囂張跋扈喊道:“宋靖廉已非你等縣令大人,識趣者莫要多管閒事。”眾人一路行至內堂,劉景文二話不說,拔劍直指宋靖廉,惡狠狠道:“宋靖廉,你今日死期已至!”宋靖廉緩緩起身,怒目而視,大聲嗬斥:“大膽劉景文,爾欲何為?竟敢帶人夜闖縣衙,眼中尚有王法乎?”劉景文冷笑一聲,毫不猶豫一劍刺進宋靖廉胸膛,狂妄叫囂:“王法?於這邵武府內,我劉家便是王法。與我搜!”未幾,有人匆匆來報:“二公子,有人自後門逃脫。”劉景文一聽,大喊:“定是他妻兒,隨我追!”
待劉景文一眾氣勢洶洶追出之後,宋潔茹攜弟弟小心翼翼從水缸中爬出,旋即從正門奔出,朝著城門方向拚命逃去。姐弟倆年紀尚幼,體力不支,未跑幾步,弟弟便摔倒在地,疼得哇哇大哭。此時,一輛拉著稻草之馬車,被他們擋住去路。趕車老漢低頭一看,驚訝道:“此非縣令大人千金乎?何以至此?”宋潔茹淚流滿麵,哭著哀求:“大爺救救我等,壞人殺了我爹娘,此刻還要加害我等。”老漢聽聞,雙目圓睜,老淚縱橫,悲憤道:“什麼?宋大人竟遭殺害?宋大人實乃難得之好官啊!”言罷,抬手抹淚,關切問道:“小姐欲往何處?”宋潔茹哭著答:“我娘讓我帶弟弟去邵武縣找袁叔叔。”老漢連忙安慰:“小姐莫怕,老兒這便送你們去,快上車。”言罷,急忙下車,小心翼翼將宋潔茹姐弟抱上馬車,隨後調轉馬頭,揚鞭大喝:“駕!”
馬車如離弦之箭,徑直朝著城門口疾馳而去。剛出城門口,劉景文一行便在後麵緊追不舍,大喊:“彆跑……”追了幾步,劉景文氣急敗壞對身旁之人吼道:“快去尋幾匹馬來。”那人連忙應道:“是。”
馬車行了一段時日,老漢將車停下,把宋潔茹姐弟抱下車,認真囑咐:“小姐,自這片樹林進入,右轉直行,便可走出樹林,抵達鵝湖山。至鵝湖山後,往西北方向行進,出了鵝湖山,便能到達邵武縣。那些壞人轉瞬即至,小老兒去引開他們。”宋潔茹哭著點頭,攜弟弟走進樹林。老漢則繼續揮動馬鞭,趕著馬車前行。
約莫過了半柱香時分,老漢便被劉景文一行追上。劉景文凶神惡煞問道:“死老頭,那兩個小鬼何在?”老漢佯裝不知,苦苦哀求:“大爺饒命啊,何種小鬼,老兒實不知情啊。”劉景文怒不可遏,一劍刺進老漢胸膛。他環顧四周,惡狠狠命令:“此路乃通往京城之路,無論如何,定要除去那兩個小鬼,絕不可讓他們去京城告禦狀。爾等沿此路而上,仔細搜尋。”眾人齊聲應道:“是!”
姐弟倆於森林中深一腳淺一腳前行,未久便迷失方向。宋潔茹與弟弟皆害怕得大哭起來。“姐姐,虎兒怕,虎兒走不動了。”宋潔茹強忍著淚水,將弟弟帶至一塊石頭上,輕聲安撫:“虎兒莫怕,你且在此稍歇,姐姐去尋些吃食。”
宋潔茹獨自一人徑直向前,約莫走了半柱香時間,來到一條小溪旁。她蹲下身子,喝了幾口水,抬頭便見旁邊有一棵梨樹。她四處張望,欲尋可用來摘梨子之工具,卻一無所獲。無奈之下,她隻得嘗試自行爬樹。然其自幼身為縣令千金,從未有過爬樹經曆,沒爬幾下,便被樹枝刮得滿身是傷。但強烈求生欲望支撐著她不斷嘗試,終爬上樹。正當她滿心歡喜欲摘梨子之時,身下樹枝突然“哢嚓”一聲折斷。宋潔茹自樹上重重摔下,折斷樹枝無情插進她肩膀,頭亦重重撞在小溪邊石頭上,頓時血流如注,她瞬間失去意識,唯留下一灘觸目驚心之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