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這墓碑上的文字,竟是我祖上所寫的《夢經》中的一段咒語。
外人無緣得見我祖上所寫的《夢經》,它是我們解夢術傳承人的傳家之寶。
然而,為何眾多人對刻在墓碑上的這段話並不陌生呢?
隻因這段話,後來在老子所著的《道德經》中出現過,至於老子為何要引用我祖上所寫的這段咒語,其中緣由,恐怕無人能知。
確切地講,這段文字乃是“先人召喚令”中的一段神秘咒語。
“先人召喚令”乃是解夢術中最為厲害的一種法術,然而此法術雖厲害無比,卻並非隨意可用,因其有著嚴格的使用時間要求,這也是解夢術中唯一有此要求的法術。
《夢經》中對施展此法術的時間有著清晰的記載,必須是月全食之夜方可使用。
當解夢術的傳承人仰頭凝視著那已被“吞噬”的月亮,輕聲默念這段咒語時,便能將曆代解夢術傳承人悉數召喚出來。
試想一下,一次性將一百四十八代解夢術傳承人全部召集於一處,那場麵該是何等壯觀,那彙聚一堂的法力又該是何等強大啊!
“你可認得墓碑上的文字?”一個文質彬彬的年輕人凝視著我,開口問道。
我這才驚覺這個年輕人有些特彆,他身上散發著一種高貴的氣質,這種氣質,想必與他所讀之書、所受之教育、所處之家庭皆有關係……
“穀神不死,是謂玄牝。玄牝之門,是謂天地根。綿綿若存,用之不勤”,我輕聲吟誦。
眾人忽地圍攏過來,先是望了望石碑上鐫刻的文字,又將目光投向了我。
“你可知這其中深意?”年輕人繼續追問。
“不知”,我如實答道。
我隻曉得這是一段神秘的咒語。
其實施咒之人,無需知曉咒語的含義,他隻需在心中默念,或是大聲念出即可,況且有些咒語壓根就沒有特定的意義,它僅僅是將幾個字簡單地拚湊在一起罷了。
“這段話宛如一顆璀璨的明珠,出自老子的《道德經》。老子將‘道’喻為穀神,穀神恰似那虛無縹緲、無跡可尋的幻影,故而談不上滅亡。‘道’,深邃玄妙,猶如那孕育萬物的源泉,是萬物的起始。老子認為,若能如‘道’般綿延不絕、若隱若現,那麼便能持續地施展自己對萬物的影響與作用,且絲毫不覺疲憊”,這個年輕人口若懸河地給大家解釋起來。
聽他如此這般解釋,我非但沒有如醍醐灌頂般弄明白這段話的意思,反而如墜雲霧,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你究竟是何許人也?”年輕人目光如炬,朝我發問道。
“我乃一名解夢術傳承人”,我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解夢術傳承人所為何事?難道是專門給人解夢的嗎?”年輕人窮追不舍,繼續問道。
“正是”,我初來乍到,猶如那初出茅廬的雛鳥,尚不知這些人的深淺,便沒有就解夢術做過多解釋。
其實,解夢術乃是多種法術的集大成者,但到了我爺爺、父親和我這一代,更多的還是憑借解夢、造夢和夢穿越這三種法術來安身立命,其他的法術猶如那被遺棄的敝履,基本上都被我們棄之如敝屣了。
“我叫尉屠耆,這些皆是我的同門師兄弟,那一位鶴發童顏的老者是我們的師父”,這個名叫尉屠耆的年輕人,彬彬有禮地向我介紹起眾人來。
“他可是我們樓蘭國王的弟弟”,那個手持長槍,先前曾如凶神惡煞般警告我不要靠近墓碑的年輕人,迫不及待地接過話茬補充道。
我朝他微微頷首後,又將目光投向尉屠耆。
“我昨晚做了一個光怪陸離的夢,你能否幫我一解?若是解得妙,我必將以重金酬謝”,尉屠耆一臉懇切,宛如那久旱盼甘霖的農夫,對我說道。
“金銀珠寶於我不過是過眼雲煙,我幫你解夢了,你可否助我離開此地?”在幫他解夢之前,我先開出了解夢的條件。
“那是自然,你既視錢財如糞土,那我便請師父為你解去那詛咒”,尉屠耆瞥了一眼師父後,對我言道。
“你所做何夢?速速道來”,我擺出一副洗耳恭聽的模樣。
“夢中,狂風大作,飛沙走石,我的雙眼難以睜開,隻聞得眾人的呼喊與奔跑之聲……”
尉屠耆描述著夢中的場景,而我卻似聽非聽,仿若置身事外,然而,那漢朝使者傅介子刺殺尉屠耆兄長——樓蘭王安歸的情景,卻如電影般在我眼前放映,緊接著,漢朝改立親漢的尉屠耆為國王……
“此夢雖凶,但亦有吉兆,預示著天下即將風雲變幻,你若想化險為夷、遇難呈祥,務必在一個時辰內動身前往漢朝”,我忽地如身負曆史使命般,向他開示道。
“多謝高人指點,我即刻動身前往漢朝”,尉屠耆果真機敏過人,深知在此關鍵時刻,必須回歸漢朝皇帝身旁。
尉屠耆行至墓碑邊,背對那刻有太極圖的一麵立定,與師父和眾師兄弟辭彆後,正欲念誦咒語,那太極圖中的陰陽魚卻突然如離弦之箭般急速遊動起來。
“師父,有人登島了,人數眾多”,尉屠耆向眾人示警道。
“眾人速速列隊站好,觀此情形,這群人定然是有備而來,來者不善啊”,尉屠耆的師父麵朝眾徒弟,驀然下令道。
尉屠耆與眾師兄弟,旋即如飛鳥般迅速分立在墓碑兩側。
此時,前方小樹林中,驀然傳來一陣響動。
響動過後,數人從小樹林中魚貫而出,徑直朝墓碑走來。
走在前方的兩人,一高一矮,恰似我在越南貨船上所見的那二人。
緊緊尾隨其後的那三個人,我似乎有些眼熟。
這五個人,正是與我一同參與此次聯合國舉辦的非遺交流活動的非遺傳承人。
這幾日來,我雖與他們同乘一輛大巴、同住一家酒店,卻未曾交談過,隻因打過幾次照麵,便覺得他們似曾相識。
他們步履匆匆,目不斜視,仿若這世間唯有墓碑上的文字值得他們凝視。
“你們是何方神聖?竟敢來我們島上撒野!”隻見幾個手持兵器的年輕人,如餓虎撲食般迎了上去。
然而,這些人卻恍若未聞,依舊我行我素,直朝墓碑而去。
“哢嘛唏哢——”為首的兩個人,邊走邊念念有詞,那聲音仿佛來自九幽地獄,令人毛骨悚然。
緊接著,後麵的三個人也亦步亦趨地念了起來。
“不好,這是小乘巫術,大家快些坐下,齊聲念咒,否則性命難保啊!”尉屠耆的師父聲嘶力竭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