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這個素不相識的人拉扯著向前走,心中本是萬般抵觸,但那如貓爪撓心般的好奇心又驅使著我,想要看看他究竟要耍什麼花招。
他領著我穿過熙熙攘攘的集市後,走進了一條幽靜的巷子裡,然後用手一指前方,說道:“就是這裡!”我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隻見這條巷子的儘頭,赫然立著一堵搖搖欲墜的土牆。
然而,詭異的是,這堵即將坍塌的土牆上,竟然繪製著一幅栩栩如生的太極圖。
“從這幅太極圖中穿越過去,你便能重返現世了”,這個乞丐模樣的人一臉嚴肅地對我說道。
“你還尚未回答我的問題呢,你先回答我,我此刻究竟是在誰的夢境之中呢?”我滿腹狐疑,將信將疑地說道。
“你在誰的夢境之中已然無關緊要,你隻需穿過這堵牆,便能回到現世了。”
“我為何要聽你的呢?我即便是在夢中,也並不急於此時就回到現世中去。”
“這簡直就是一場噩夢,你若不回去,必將有性命之虞,我勸你還是速速回去吧。”
我瞥了一眼廣野純子,然後輕聲說道:“純子妹妹,咱倆是否要現在就打道回府呢?”
“悉聽尊便,你去哪兒我便去哪兒”,廣野純子故作俏皮地回應道。
“多謝你的美意,我目前尚不急著返程,我要與純子妹妹共進晚餐去了”,我牽著廣野純子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這條巷子。
我倆即將踏出這條巷子時,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我猛地扭頭朝巷子裡望去,原來是那堵搖搖欲墜的土牆,猝不及防地倒塌了下來。
令人詫異的是,那個乞丐模樣的人,也如人間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和廣野純子在集市上尋覓到一家胡食小吃攤,安然坐了下來。
我倆各自點了一碗粟米麵條和幾串烤羊肉串。
我和廣野純子皆是首次品嘗粟米麵條,隻覺它比用小麥粉製成的麵條更為可口。
這種烤羊肉串,外皮酥脆,內裡鮮嫩,不僅肉塊碩大,味道更是鮮美無比。
廣野純子見我埋頭不語,隻顧著大快朵頤,便嬌嗔地說道:“如此美味的食物,隻可惜咱倆是在夢境中品嘗的。”
我抬起頭,瞄了一眼廣野純子,以為她是在與我打趣,便並未搭理她,依舊埋頭自顧自地吃著麵條和肉串。
“我說的可是千真萬確,咱倆確實是在夢中。”
“在夢中?你為何也這般說呢?”我滿臉狐疑地說道。
“你之前不是在大巴車上掏出了一個葫蘆嗎?你取下塞子後,當時突然湧現出一股如墨般漆黑的煙霧,仿佛是從幽冥地府中噴湧而出,你被這股黑煙狠狠地熏了一下,便如那被狂風摧殘的嬌花一般,暈倒了過去。我心急如焚,不停地呼喚著你,使勁搖晃著你的身軀,可你卻始終如那沉睡千年的雕像一般,沒有絲毫反應。因為擔心你遭遇不測,我隻好施展那神奇的法術,如飛鳥入林般,進入了你的夢境之中,而你卻又在不經意間,踏入了那具兩千多年前的乾屍的夢境之中。”廣野純子向我緩緩講述著。
“那照你這麼說,我倆此刻莫非皆是置身於那具乾屍的夢境之中?”
“沒錯。”
“那剛才那個乞丐模樣的人,究竟是何來曆呢?”
“此人我素昧平生,但我總覺得這個夢透著一絲詭異,如今夜幕已然降臨,要不咱倆也打道回府吧。”廣野純子忽然心生怯意。
“如何歸去呢?”
“咱倆再去前方那條巷子,瞧瞧能否穿越回去。”
飽餐一頓小吃後,我倆便站起身來,朝著那條巷子邁步而去。
這個集市宛如一條蜿蜒的長龍,盤踞在馬路之上,做生意的人,皆將售賣的物品整齊地擺放在馬路兩旁。
我仔細端詳了一番,做小本生意的人皆是擺的地攤,生意稍大一些的,便撐起了一個小攤,集市之中並無固定的門麵。
夜幕已然深沉,白日裡忙碌的生意人,此時皆已收攤歸家。
馬路上沒有一盞路燈,唯有幾家小吃攤,如點點繁星般,閃爍著微弱的油燈之光。
走到巷子口,裡麵漆黑如墨,我倆趕忙從背包裡掏出頭燈,如兩顆璀璨的明珠,戴在了頭上。
這條巷子裡矗立著幾座老舊的宅院,然而裡麵皆是漆黑一片,宛如被無儘的黑暗吞噬,絲毫不見有人居住的跡象。
或許是夜色太過濃稠了吧,我倆忽然感覺這條巷子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變得無邊無際,一眼望不到儘頭。
“我們白日裡走過這條巷子,不就是區區百來米長嗎?此刻,怎會變得如此漫長,仿若沒有儘頭呢?”廣野純子喃喃自語道。
我也不禁躊躇起來,心中猶如那亂麻一般,不知是該繼續勇往直前,還是轉身踏上歸程。
“前方似乎有燈火閃爍誒”,廣野純子猶如發現新大陸一般,突然興奮地叫嚷起來。
我定睛凝視,總覺得那盞燈透著一絲詭異,它宛如幽靈般飄忽不定,沒有絲毫要停歇的跡象。
我倆大約又跋涉了十幾分鐘,依舊未能走出這條幽暗的巷子,那盞燈卻如影隨形,離我倆越來越近了。
我終於看清那盞燈的真麵目了,原來是一個少年頭頂著一盞燈在踽踽獨行。
走在前方的那個少年,仿佛聽到了我和廣野純子追逐的腳步聲,猛地扭過頭來,朝我倆投來驚鴻一瞥。
他嘴裡似乎嘟囔了一句什麼,便如脫兔般狂奔起來。
那個少年生著一張瘦小如鼠的臉,臉上鑲嵌著兩隻碩大而不成比例的眼睛,活像兩顆突兀的寶石。
廣野純子急忙用阿拉伯語朝著那個少年高呼:“彆跑,我們是良善之人!”
少年或許是聽到了廣野純子的話語,如被施了定身咒般,驟然停下了腳步,不再逃跑了。
“我們可否結伴而行呢?”廣野純子又用阿拉伯語朝著那個少年說道。
少年佇立在原地,扭過頭來,遠遠地凝視著我倆,宛如一座沉默的雕塑。
“我倆恐怕是迷路了,這條巷子白天我倆還曾涉足,怎知夜晚竟變得如此漫長,好似永遠也走不到儘頭似的”,廣野純子邊走邊對那個少年喃喃自語道。
“此乃鬼巷,白天一眼便可望穿,夜晚但凡踏入其中,便無人能夠逃脫”,少年的話語中似乎夾雜著些許誇大其詞的成分。
“既然無人能夠逃脫,那你為何還要義無反顧地往裡走呢?”廣野純子滿臉狐疑地問道。
“人走不出去,但鬼卻可以”,少年嘴角泛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仿佛在嘲諷我倆的無知。
“你難道是鬼嗎?看起來不太像哦”,廣野純子咯咯笑道。
“你能否助我倆走出這條鬼巷呢?我們可以付給你酬勞”,我示意廣野純子將我的話轉達給那個少年。
“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還是你們深諳世故,把錢給我,我自會帶你們走出這鬼巷”,少年爽快地應道。
我將今日擺地攤所賺的一袋錢財,儘數遞與少年。
少年伸手接過我遞來的錢後,便示意我倆抬頭仰望天空。
“抬頭看天”,少年指著天上言道。
我與廣野純子依言朝天望去,忽地驚覺我倆頭頂上方竟還有一條路。
“你倆看著這條路,一直朝上走,便可走出鬼巷了”,少年仰頭望著天說道。
“這條路在我們頭頂,我們如何走得上去呢?”廣野純子滿臉疑惑地說道。
“你按我說的去做,自然就能走上去了”,少年的語氣頗為強硬。
我與廣野純子便依著少年所言,抬頭望向頭頂的這條路,心中默念著往天上走。
當我倆心中想著自己正往天上行走時,結果真的走了上去。
然而我倆剛踏上這條路,就感覺它似乎緩緩傾斜了下來,最終又變回了地麵上的一條路。
就在我倆抬頭前行之際,少年已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倆沿著這條路沒走多遠,前方便被一堵高聳的牆壁攔住了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