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影崢既不愛聽戲又不愛雜耍,隻覺得台上人像小醜一樣跳來跳去實在無聊,還不如找個地方清靜清靜,不知不覺就走到了白天來過的水榭。
夾雜著水汽的風吹在身上涼涼的,隻讓人神清氣爽,雲影崢找了個臨水的位置,剛想伸個懶腰放鬆一下,一道聲音就打破了水榭的寧靜。
“是雲二姑娘嗎,真巧。”
低醇的男聲從水榭的陰影中傳來,因為太過突然,聽得雲影崢心頭一怔。
都怪自己方才隻顧著走路,沒注意到亭中已經坐了人,默默翻了個白眼,雲影崢選擇再換個地方。
剛想轉身,又聽對方開口道,“聽說雲二姑娘有死而複生的奇遇,在下很是感興趣,不知姑娘可否願意和在下聊聊。”
周圍沒有旁人,孤男寡女在此聊天就屬於私會,沒被發現還好,可萬一被發現了,那是會被唾沫星子淹死的。
“不願意。”
雲影崢可不想剛得來的好名聲就被一個陌生人毀掉,執意轉頭。
可對方卻不依不饒,腳步聲和衣料摩擦聲同時響起,似是起身。
“那晚你倒是挺大膽的,怎麼今日就害怕了?”
腦袋陡然懵了一下,那晚
難道他是!
麵上和心口同時燒了起來,雲影崢難得臉上發燒心跳加快,但這份臉紅和心虛並沒持續多久。
對方無憑無據的,又是你情我願的事,不存在誰欠誰,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再說睡他還是為了救他,這事說到底吃虧的也是自己,他又沒什麼損失,自己心虛什麼。
底氣一足,身上就來勁兒了,雲影崢扭頭,大步走向那道聲音。
“這位公子,麻煩你彆亂說話,姑娘家的清白被毀了可是很麻煩的。什麼那晚那晚的,我根本沒見過你,你誰呀?”
對方之前在陰影中,雲影崢看不清對方的樣子,直到轉身走近後,她才發現對方比那晚看見的還要
還要秀色可餐!
如果今晚對方還是昏迷不醒,還是有那個需要,她不介意再幫一回,長得實在是太帥了。
“那晚我們共度春宵,我不信你忘了,還有那塊小木牌,不就是你留給我的信物嗎?”
其實簡星瀾心裡也沒底,隻是剛才在提到那晚時,對方明顯滯了一下,於是他才繼續試探。
小木牌?雲影崢在腦海中搜索關於小木牌的信息,好像是有這麼個東西,但是哪來的沒想起來。
算了,主打一個不承認不認識就對了。
“什麼小木牌,我都說了和公子素昧平生,如果公子中意我,倒是可以去雲家提親。”
說到提親,雲影崢似乎想到了什麼,一拍腦袋,“哦,對了,我好像是有未婚夫的,怕是不能和公子成親了。”
聽到“未婚夫”三個字,剛才還春色瀲灩的眸子陡然眯了起來。
簡星瀾知道雲影崢有未婚夫,可情報顯示那個所謂的未婚夫根本不待見她,反而是她總在熱臉貼著冷屁股。
一想到眼前的女人在自己麵前竟然還會惦記彆的男人,簡星瀾就莫名有些不爽。
“你說,你有未婚夫?”
“我有沒有未婚夫都和你沒關係,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不合規矩,我先走了。”
對方變臉實在太快,雲影崢感到一種莫名的壓迫,她現在隻想快點把人打發了,離開這裡。
可她剛一轉身,身後的男人就突然閃到了麵前,身形快得看都看不清。
高大的陰影將雲影崢包裹其中,雲影崢不習慣這種威壓,但如果強行離開,對方一定會起疑。
“我問你,你身死那夜,是埋在了哪裡?”
男人灼灼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雲影崢,那目光好似有種詭異的威懾力,盯得雲影崢頭皮發麻。
埋在哪裡埋在哪裡?她也不記得自己到底埋在哪裡,但如果隨便說個地方,隻怕騙不過他。
早知道那晚就不貪圖美色了,救了人還惹了這麼個大麻煩。
“怎麼,不敢說了?”
“你讓我想想,好像好像是”雲影崢的腦子轉得飛快,“我想起來了!他們把我埋在樟子坡,你如果不信可以去查。”
雲影崢沒有說謊,雲家人給她安排的埋葬地的確是樟子坡,隻是那晚抬棺材時自己重生了,棺夫聽到棺材裡的動靜,才嚇的把她扔在荒野的。
聽到樟子坡,男人的眼神明顯黯了一下,“你真的,被埋在樟子坡?”
樟子坡離那夜的荒野還有好幾裡路,算算時間,應該來不及春宵一度。
看著男人緊繃的下顎明顯鬆了下來,雲影崢知道自己過關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就是樟子坡,信不信由你,我要先走了。”
雲影崢故作淡然地回話,一轉身就立馬腳底抹油。
可今晚的她似乎和水榭特彆有“緣”,這邊危機剛解除,前方就傳來姚淺柔和雲影夢叫她的聲音,後麵還跟著早上那幾位小姐。
萬一那幾位看到自己和陌生男人共處一室,那就是有十張嘴都說不清了。
雲影崢恨恨地瞪了男人一眼,示意他快滾,剛才能突然閃到自己麵前,現在肯定也能立馬消失。
可對方收到了她的視線,身子卻一動也不動,也不知道想乾嘛。
雲影崢壓低聲音,難得伏低做小的輕聲哀求道:“公子,要不你先走吧,萬一被人看到,咱倆的麻煩可就大了。”
“有什麼好麻煩的?”
雲影崢:!
雲影夢她們已經越走越近,姚淺柔好像還看到了亭中的人影,試著對雲影崢打起了招呼。
雲影崢倒是想溜,但以她現在的功力還玩不了原地消失,隻能恨恨地看了一眼罪魁禍首,腦子裡開始飛快地想著應對之法。
姚淺柔已經步入水廊,也一直在同雲影崢打招呼,隻是對方遲遲沒有回應,姚淺柔不禁在心裡暗笑,土包子就是土包子,一點禮數都不懂。
可水廊剛走到一半,姚淺柔就意識到不對勁,那道身影太過高大,根本不像女子,反倒像是男子。
直到一張神光英拔的臉映入眼簾,姚淺柔的臉陡然一紅。
“啊嗯,公子打擾了,我錯將公子誤看為舍妹,才會一通呼喚,讓公子見笑了。”
水榭中的男子軒軒韶舉、如春山濯錦、昆玉照水,不僅姚淺柔臉紅,後麵陸續跟來的幾位小姐也都羞紅了臉。
這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生得如此英挺不凡,青州城裡何時竟出了這樣的神仙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