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
管家徐叔一夜未眠,一個人守在大門口守了一整晚。
見紀苭卿從外麵走回來,他這才著急忙慌地從石階上站起來:“王妃昨晚去哪兒了?奴才派人好找也沒找到王妃的下落。”
紀苭卿一言難儘的指了指自己的後背:“受傷了,在朋友那裡休息了一晚。”
徐叔震驚。
見紀苭卿姿勢僵硬,臉色蒼白,確實像受傷的模樣,徐叔不由更加擔心:“王妃傷得嚴重不嚴重,需不需要叫太醫來為王妃診治一下?”
紀苭卿搖了搖頭,道:“徐叔莫不是忘了?我自己本身就是大夫,這些小傷我自己能處理好的。”
紀苭卿一路回到了寢殿,她拿出藥箱開始翻找,找到了自己之前所配製的祛疤膏。
將門窗關好,確定不會有人進來以後,紀苭卿便褪掉了自己的衣衫,艱難的往背後塗藥。
但因為傷口在背部,她不管怎麼夠都夠不著。
紀苭卿不想讓傷口留疤,但更不想讓彆人看到她受傷,於是隻能自己跟自己較勁兒,折騰了半天也沒有塗好。
蕭庭風從密室裡走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了這一幕。
紀苭卿白皙光潔的背部,一道斜著的傷口顯眼得可怕。
蕭庭風上前握住了紀苭卿的手腕,從她的手裡拿過了藥膏。
他唇角抿起,言簡意賅的問:“怎麼傷的?趴好。”
見是蕭庭風,紀苭卿便也放棄了掙紮,乖乖在床榻上趴好。
蕭庭風用手指沾取了少許藥膏,一點點的塗抹到紀苭卿的傷口處。
紀苭卿疼得“嘶”了一聲。
蕭庭風立刻放緩了動作,眼眸裡是化不開的心疼:“怎麼會受傷?”
紀苭卿冷哼一聲不搭理他。
若不是因為蕭庭風,她才不會受傷呢。
果然,接近男人隻會讓她不幸!
不過好在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她隻需要拿到關鍵證據就可以和蕭庭風談條件了。
一整日,蕭庭風都有些患得患失。
他斟酌許久,覺得還是要想辦法查個清楚。
這種隱私之事不好詢問旁人,那就隻能從書上找答案了。
於是,克己複禮、正人君子的端王殿下翻箱倒櫃,終於找到了那在民間很是流行的一本風月之書。
這還是他當時讀太學的時候,同窗塞給他的。
他翻開看了兩頁,發現這不是什麼好書,於是就丟在角落不曾過問過了。
從沒想過有朝一日會把它重新翻出來。
蕭庭風一目十行,不過半個時辰就將整本書讀完了。
他一時間有些吃驚。
原來男女行房事時,為了尋刺激,會故意讓配偶在自己身上留下各種各樣的傷疤。
那紀苭卿的後背……
怪不得她不讓侍女給她塗藥,他詢問傷的來處,她也諱莫如深……
原來如此。
紀苭卿並不知蕭庭風的所思所想。
但凡她知道,恐怕會氣得吐血。
紀苭卿醫術高明,傷口養幾天就會痊愈。
隻是這幾天必須堅持塗藥。
既然蕭庭風看到她受了傷,那她便也沒必要在蕭庭風麵前演戲。
於是每次到了需要塗藥的時候,紀苭卿就會拿著藥膏去找蕭庭風。
蕭庭風看向她的傷口的眼神很是複雜。
但每次都無微不至的給紀苭卿塗好。
紀苭卿趴在床上,享受著蕭庭風的伺候,忽然想到了什麼,問道:“上次讓你幫我選衣服,你把我綁了。”
蕭庭風道歉:“對不起。”
紀苭卿擺了擺手:“不是這個,你有沒有見我的小衣?我第二天怎麼找都找不著。”
她還挺喜歡那件小衣的。
蕭庭風忽然握緊了手裡的藥瓶。
“沒有。”蕭庭風說道。
“好吧。”紀苭卿有些許失落。
另一邊,皇宮。
近日宮中流言四起,都說皇帝有意要封紀晗依為後。
紀晗依可謂是得意到了極致,每日都帶著自己的侍女去禦花園炫耀張揚。
琳琅宮內,貴為賢妃的楚綰昕與燕妃趙燕兒正喝茶閒聊。
趙燕兒悠悠歎了一口氣道:“紀貴人眼下最得盛寵,皇上已經有一個多月沒來過我宮裡了。”
楚綰昕道:“可不是,現在宮裡人都在傳,皇上要立一個貴人做皇後。”
趙燕兒眼中閃過了一抹狠辣之色:“這個賤人憑什麼?但凡是姐姐你坐上皇後的位置我都不會不服!”
楚綰昕苦笑一聲,搖頭道:“聖心豈是你我能揣度的?隻是這位紀貴人實在有些不上台麵。”
趙燕兒提起這個就來氣:“整日在禦花園裡麵耀武揚威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她甚至還纏著皇上讓皇上賜她鳳釵,簡直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楚綰昕:“再讓她這麼得意下去,後宮豈有你我容身之處?”
趙燕兒眉心微微一動:“姐姐莫不是已經有想法了?”
楚綰昕輕輕抿了一口茶,殷紅的口脂留在了瓷杯上。
她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護甲,道:
“前陣子紀貴人去看望她的妹妹端王妃,紀貴人的掌事宮女芳如得罪了端王妃,端王妃就打了芳如三十大板,聽說芳如都是被抬回宮裡的呢。”
趙燕兒一時有些不明白:“懲罰一個宮女而已,有什麼問題嗎?”
楚綰昕輕笑道:“燕兒,對下人要恩威並施,讓他們忌憚同你的同時也要感激你。”
“倘若用人朝前,不用人朝後,那很快就會喪失人心。”
趙燕兒很快就理解了楚綰昕的意思:“姐姐是說,紀貴人那個蠢貨甚至連自己的掌事宮女都沒有維護?”
楚綰昕垂眸道:“聽說芳如都被打殘了,你覺得紀晗依維護她了嗎?”
趙燕兒一臉躍躍欲試之態:“這樣說來,芳如一定會對紀貴人心生怨懟?”
“誰知道呢?”楚綰昕撥弄著桌子上那些精致的點心:“或許生了怨懟,又或許沒生怨懟,你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趙燕兒用手絹捂著嘴笑出了聲:“對呀,咱們怎麼知道呢?”
楚綰昕看著桌子上的那一碟碟精致的點心,說道:“你我想這麼多做什麼,好好品嘗點心才是最重要的。”
趙燕兒捏起了一塊兒品嘗了一口,意有所指道:“這點心味道屬實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