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王妃將這個案子攬去,我們還需要繼續調查嗎?”
密室內,書沉和墨知神色嚴肅。
蕭庭風點了點頭:“王妃有王妃的查法,我們有我們的查法,她既然決定從假死藥開始調查,那我們則可以從這裡入手——”
蕭庭風骨節分明的手指點了點桌案上他所畫的那副人像畫。
畫中男子麵色陰翳,一道刀疤從右眼斜著往下貫穿了一整張臉,看上去十分猙獰。
當時蕭庭風在前麵作戰,被人一刀從後背捅穿。
他拚著最後一口力氣轉過頭,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張猙獰的麵孔。
“查他。”蕭庭風言簡意賅。
書沉和墨知仔細看了這幅畫,互相對視了一眼,都將畫中人記在了心中。
待書沉和墨知離開以後,蕭庭風則走到了密室最不起眼的角落。
他轉動不起眼的燭台,那麵牆壁便忽然抖動了起來,直至另外一個密室出現在眼前。
蕭庭風舉步走了進去。
在這間密室中,並沒有擱置什麼公文武器,也沒有擱置什麼稀缺古籍。
唯一擁有的,就是掛了一整麵牆的畫。
那畫中女子惟妙惟肖,有看上去還是個幼童的,還有看上去已經及笄了的。
幼童時期的女孩兒便是天真可愛的模樣,及笄以後的少女則娉婷婉約。
唯一讓人覺得詭異的是,這畫中的女子都沒有臉。
蕭庭風看著這些畫,眸子裡流露出幾分傷感來。
夜探浮生閣後,紀苭卿心中的疑惑不僅沒有消解反而變得愈發沉重。
她躺在床榻上的時候都還在思索,為什麼這件事情會將長公主蕭繡翎卷入其中。
太後育有兩兒一女,兩個兒子都非常爭氣。
一個成了皇帝,坐上了九五至尊之位。
一個成了端王,是戰場上不敗戰神。
而她所生的這個女兒更是貌美動人,天真爛漫。
前世紀苭卿不少受蕭繡翎的幫助,她們乃是最最親密的手帕之交。
可問題還是那個問題,為什麼蕭繡翎會卷入其中?
她究竟是被人構陷無意卷入,還是她從一開始就看錯了她?
從最初,這位天真爛漫的長公主就是在演戲?
那便有些細思恐極了。
紀苭卿並不想懷疑自己唯一的朋友,但當證據擺在麵前的時候,她選擇相信證據。
但她也會繼續將事情徹查到底。
不過很快她就又可以見到長公主殿下了,因為三日之後就是太後娘娘的壽辰,前朝後宮都會向太後拜壽,這便是一個好機會。
但她很快就想到了另外一件讓她很是頭疼的問題——太後娘娘馬上要壽辰了,可她居然還沒有開始準備壽禮!
翌日一大早,紀苭卿就帶著阮阮一同去了最熱鬨的街市采買。
前世她待在宮裡那麼久,自然將太後的喜好拿捏的死死的。
太後喜佳肴美味,喜戲曲歌舞,更喜歡詩文書法。
而知道太後喜好的不止她一人,壽宴之上必定是競相獻禮,奇珍異寶數不勝數。
這樣一來,想要得到太後青眼便隻能出奇製勝了。
無論如何,她隻要有一日是端王妃,那她就會努力向上爬。
因為紀苭卿再也不想忍受那種讓彆人掌控命運的滋味。
拚殺下去,總比坐以待斃強。
前世的紀苭卿不怕爭不怕鬥,這一世的她更加不怕。
就在她在奇珍閣漫無目的的看著那些金貴玉器時,一隻手卻忽然從背後拍了拍她的肩膀。
紀苭卿轉頭去看,看到的居然是昨晚那個少年。
昨晚光線昏暗,紀苭卿隻能看清楚少年大致的麵容。
可今日在光線充足的地方看,發現這少年比昨晚看起來還要俊俏幾分。
少年雙手抱胸,一臉的不爽:“我老遠就看到你進了這家店。”
紀苭卿眼睛裡帶上了幾分笑意,不知為何,她總覺得自己和這個少年頗為投機。
“所以呢?”紀苭卿問。
少年忿忿,他用折扇一指櫃台上陳列的珍品:“你寧願來這裡看這些破玩意兒也不願來我浮生閣嗎?”
紀苭卿啞然:“老板的浮生閣非常人能隨意進出的呀!”
她可是給端王守寡的寡婦,想要進出浮生閣,那就必過黃金台。
黃金台是什麼地方?尋歡作樂場!
她一個寡婦進了那種場地,是巴不得被吐沫星子淹死嗎?
少年似乎想也想到了這點,很快就又重新掛上了笑容:“你不是要給太後送禮嗎?跟我來。”
聽到少年的這句話,紀苭卿就知道這少年調查了自己的身份。
她僅猶豫了片刻,就跟上了少年的腳步。
阮阮還有些許害怕:“小姐你認識他嗎?”
紀苭卿輕輕握了一下阮阮的手,安慰道:“沒事的,放心。”
少年帶著她穿過一個不起眼的小巷,順著小巷往裡走,又轉進了一個暗道,穿過暗道以後幾人就出現在浮生閣裡了。
少年道:“以後你就可以從這裡進出,不會有人察覺到的。”
紀苭卿點了點頭,道:“謝謝老板。”
浮生閣寶物彆致,能在這裡麵挑選壽禮,想要博得太後喜愛便十拿九穩了。
“我這裡有一副書法,世間罕見,用來做壽禮正好。”
少年打開了放在角落裡的長匣子,長匣子裡是一副塵封多年的卷軸。
可當少年將卷軸鋪在書案上時,那卷軸上卻是一個字也沒有。
阮阮奇怪的問:“這上麵不是沒有寫字嗎?”
紀苭卿卻一眼洞察了其中關竅:“應是用特殊的藥墨所書寫的,用特定的物什才能使書法真跡顯形。”
“知我者,紀二小姐也!”少年笑了,用手輕撫卷軸,那卷軸上就憑空出現了字跡。
原來是溫度,紀苭卿了然。
隻要溫度達到,上麵的東西就會顯現。
紀苭卿被那字跡吸引了目光。
“寬博大氣,重心沉穩,藏鋒逆入,筋骨分明。”紀苭卿倒抽了一口冷氣,萬分驚訝道:“這是先晉書法大家顏卿的真跡?!”
少年似乎對紀苭卿的驚歎很是受用:“不錯,當今太後酷愛書法,若以此為壽禮,必然驚豔全場。”
紀苭卿神色卻鄭重了幾分:“不知老板願意以什麼樣的價格出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