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萱很想看看他現在的模樣。
可惜,她現在得繼續扮演瞎子,錯過了那種天人交戰,然後理智崩斷的精彩神情。
但無妨,待會兒有的是機會。
太子府書房
李瀛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額頭青筋跳動,青雷還沒有回來,但已經不重要了,因為他已經知道了答案。
世間女子之中,能夠讓這般李珩把持不住,又那般大膽的,便隻有他的萱兒了。
李瀛雙手緊握成拳,麵上陰雲密布。
他與李珩乃是雙生子,又有共感,所以小時候他們便心意互通,那時他們還不明白這意味著什麼,直到有一天母後做了決定,讓二皇子這個身份長眠地下,李珩徹底成了他的影子。
從皇子變成了世子,還成了見不得光的影子,這麼多年李珩未說過什麼,但他卻是內疚的。
故而很多時候,即便李珩無理取鬨,他也會縱容著。很多事情,他都會在做之前,考慮李珩的感受。
唯獨萱兒除外。
對萱兒,他是情難自禁,是心向往之。
他可以理解在劉家村時李珩的試探,但今日呢?難道也是試探?!
身下傳來的感受,讓他清晰的知道正在發生什麼,即便知曉他們不曾突破底線,可也讓足以讓他怒火中燒。
可偏偏,太子府到處都是母後的人,若是他現在不管不顧直接衝去永譽侯府,不用半個時辰,母後就能知曉。
他倒是無妨,最多被懲戒,可若讓母後知曉,他竟會為了萱兒衝動至此,那萱兒的命便保不住了,更不要說將來。
李瀛隻能暗自忍耐,待到青雷回來,立刻冷聲吩咐道:“去將李珩喚來,就說孤尋他有急事!立刻!”
“是!”
殷氏從翠竹苑離開之後便回了主院,回去之後第一件事,便是讓人將早已離府的徐嬤嬤喚了回來,而後打發了所有下人,一個人靜靜的在屋中坐著。
徐嬤嬤的住處離永譽侯府並不遠,聽得召喚便連忙趕了回來,她已經離府多年,若無大事絕不會喚她回府,故而這一路她幾乎都是小跑著來的。
進了門,她的氣還沒喘勻,便連忙道:“夫……夫人喚老奴,可……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殷氏轉眸看她,語聲沉沉:“先把門關上。”
徐嬤嬤聞言連忙照辦,關好門口她走了近了些,低聲都道:“可是發什麼了什麼大事?”
殷氏看著她,卻久久沒有說話。
徐嬤嬤頓時就有些急了:“到底發生了何事,夫人您說呀,彆嚇著老奴。”
殷氏好似才回了神,啞聲道:“當年……那個孩子她……真死了麼?”
徐嬤嬤聞言一愣,眼神有些躲閃:“夫人怎的突然提起了這事兒?”
殷氏沒有回答,隻直直的看著她道:“你隻說,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徐嬤嬤不敢看她,支吾著道:“應該是死了吧。”
殷氏聞言頓時皺了眉:“什麼叫應該?”
眼見著這個問題已經逃不過,徐嬤嬤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叩首啞聲道:“當時那人已經死了,那孩子才三個月,不哭不鬨還笑的很甜,莫說是老奴,就連去辦事的殺手也動了惻隱之心,根本下不了手。”
“您是不知道,老奴就沒見過那麼乖,那麼好看的孩子,實在……”
“行了!”
殷氏打斷了她的話,啞聲開口道:“後來呢?”
徐嬤嬤低低歎了口氣:“老奴與殺手雖是不忍,卻也知曉自己的使命,便將那孩子留在了深山之中。那會兒已經天黑,那深山方圓幾十裡都沒有人家,又有豺狼出沒,定是活不長的。”
殷氏聽完垂了眼眸,久久沒有出聲。
徐嬤嬤叩首在地,也不敢吭聲。
過了許久之後,她才敢微微抬頭,試探著道:“夫人怎的突然提起了此事?可是……有了什麼變故?”
殷氏看著她,神色複雜的低低道:“太子前日突然尋上門來,說他與一女子有了夫妻之實,但那女子身份太低,想讓我們安排個身份,將來好接她入太子府。”
徐嬤嬤聞言頓時一喜:“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太子清心寡欲多年,連個貼身伺候的宮女都不曾有,如今對那女子這般用心,可見是動了真情。待那女子入了太子府,將來前途不可限量,連帶著侯府也……”
“沒有你想的那麼簡單。”
殷氏打斷了她的話,開口道:“這事兒瞞不了丞相府,太子還未迎娶太子妃,卻先對一個女子這般上心,丞相府的臉麵往哪擱?侯府即便有所打算,也不能表現的太過明顯,否則,榮華還沒到,死期便先到了。”
徐嬤嬤點了點頭:“還是夫人考慮的周到,是老奴膚淺了。隻是……此事與當年那孩子,又有何關係?”
殷氏看著她,幽幽開了口:“那個女子,與那人有八分相似。而且,她是一個獵戶在山裡撿到的。”
聽得這話,徐嬤嬤猛然瞪大了眼,又驚又怕的道:“那……那……”
殷氏點了點頭:“雖沒有細問,那僅憑那張臉,便已經可以斷定了。畢竟,這人世間又有幾人,能有那人那般的樣貌呢?”
她垂了眼眸,語聲低沉,似懷念似悵然,又似帶著幾分怨與恨。
徐嬤嬤還在震驚之中,過了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沉默了一會兒,跪行兩步來到殷氏麵前,抬眸看向殷氏低低道:“那孩子當時才三個月大,尚在繈褓之中,奴婢是確認了那人已經死透才離開的,當年知曉此事的人也都已經死絕,即便那孩子就是這個女子,她也絕不會知曉真相的。”
殷氏聞言神情微動,看著徐嬤嬤沒說話。
徐嬤嬤見狀猶豫了片刻,低低開口道:“夫人,您也該有自己的血脈了。”
殷氏聞言瞳孔一顫,隨即又皺了眉:“但她眼盲,聽聞還有些耳背。”
徐嬤嬤沒料到會是這般,訝異過後低聲道:“可她的樣貌擺在那兒不是麼?否則太子殿下也不會如此上心。老奴說句大逆不道的話,她這般,對夫人而言不是正好麼?”
李珩將劉萱抱回屋內,便有些後悔了。
他坐在床榻上,看著伏在自己懷中的劉萱,正要開口說罷了,她卻突然主動吻上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