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燼的耳膜被能量對衝的轟鳴震得發疼,時淵法典的界麵在視網膜上瘋狂閃爍雪花,最後一行血字剛跳到“檢測到——‘混沌本源’”便被數據洪流撕成碎片。
他的瞳孔裡映出那團漆黑漩渦,比深淵更沉的氣息順著時淵之刃倒灌進掌心,像是有雙無形的手攥住他的心臟,每一下跳動都扯著沈璃殘留的溫度。
“它才是初代使徒的——”陸燼的話卡在喉嚨裡。
青銅色的巨臉突然在漩渦深處浮現,鱗片覆蓋的眼瞼緩緩睜開,那是比程硯的暗金更古老的色澤,瞳孔裡流轉著星圖般的紋路。
可不等他喊出聲,時空亂流如利刃劈來,他整個人被掀得撞向燭龍母體的鱗甲,時淵之刃在龍鱗上擦出刺目的火星,半邊臉火辣辣地疼,發梢都被能量燒得卷曲。
“陸燼!”
這聲呼喚混著金屬摩擦的銳響撞進耳中。
他猛地抬頭,看見沈璃的殘軀正被青銅鎖鏈纏繞——那些鎖鏈是燭龍母體的鱗片所化,泛著冷硬的光,正從她腰腹、手臂的星屑裡穿進去,像是要把她的靈魂重新釘進輪回的軌道。
界麵突然彈出猩紅提示:“因果律關聯:宿命閉環(倒計時:0秒)”,而沈璃原本散作沙粒的右手,竟在鎖鏈中重新結晶,青銅與幽藍交織的時之羅盤在掌心旋轉,每道刻痕都滲出細碎的光。
“用我的時之力做絞索!”她的聲音帶著破碎的顫音,發梢的星屑被鎖鏈扯得飛散,卻仍強撐著抬頭看他,“現在要絞殺的是因果律本源!”
陸燼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他想起三小時前在廢墟裡,沈璃還蹲在碎磚堆後啃烤腸,說“等打完這架要去吃糖炒栗子”;想起她總把譯碼器藏在他工具箱夾層,說“怕被淩蘇夜的量子風暴吹跑”;想起剛才她靈魂碎裂時,掌心還殘留著體溫,像極了那年冬天她硬塞給他的熱可可。
“去你媽的鎖鏈!”他嘶吼著翻身躍起,折斷的時淵之翼在指尖凝聚——那是時淵法典進化時崩碎的殘片,此刻泛著墨色幽光。
界麵突然跳出紫色警告:“禁忌疊加:悖論湮滅x本源共鳴——能量過載風險97”,但他根本不在乎,握著翼刃的手重重插進燭龍母體頸側的鱗甲間隙。
龍鱗下傳來令人牙酸的摩擦聲,像是在切割某種活物的筋脈。
陸燼的手臂被震得發麻,卻在此時看清了母體核心的景象——暗金色與青銅色的能量交纏成繭,裡麵蜷縮著個半透明的胚胎,麵容卻同時有著程硯的冷肅與初代使徒的滄桑。
“原來你才是所有輪回的核心容器!”他的聲音發顫,終於串起所有線索:程硯的世界樹密鑰、初代使徒對熵寂源的依賴、每次輪回都恰好缺失的時之卡牌原來從一開始,程硯就把自己的意識縫進了初代使徒的輪回裡,用他的“電池”養著這顆融合胚胎!
“陸燼。”沈璃的聲音突然變輕,時之羅盤的刻痕開始崩裂,“抓緊我的力場逆”
最後一個字被龍吼淹沒。
燭龍母體突然劇烈震顫,青銅鎖鏈崩斷的脆響中,陸燼看見沈璃的時之羅盤迸發出比之前更盛的幽藍光芒——那光芒不是向外擴散,而是逆向紮進母體心臟的方向。
界麵的雪花屏裡,一行新的提示正在緩緩浮現:“檢測到——”
警報聲再次撕裂耳膜。
陸燼的指尖觸到沈璃正在消散的手腕,溫度比剛才更涼,卻在接觸的瞬間,有股熟悉的時間之力順著他的血脈倒灌進時淵法典。
他聽見混沌本源的漩渦裡傳來更清晰的呼喚,看見程硯的臉在胚胎中睜開眼睛,而沈璃的聲音混著界麵的電流聲,在他腦海裡輕輕說:“這次換我拽著你走。”
龍鱗縫隙裡滲出黑紅的血。
陸燼握緊時淵之翼,看著界麵上那行未完成的提示,突然笑了——笑得眼角的鱗片都在發顫。
他終於明白時淵法典第一頁那句話的意思了:當因果的鎖鏈被碾碎,真正的法則才會露出獠牙。
而現在,這獠牙該咬斷誰的脖子,他已經看得清清楚楚。
(界麵雪花屏中,血字正在重組:“檢測到——宿命閉環逆向錨定”)
時之羅盤的幽藍光芒在沈璃掌心凝成實質,那光芒不是擴散,而是像一把淬毒的冰錐,逆著青銅鎖鏈的絞殺方向,直紮向燭龍母體鼓脹的心臟。
陸燼的視網膜上,時淵法典的界麵突然跳出猩紅警告,數據流在“檢測到——”後驟然炸開,重新拚湊出的字符泛著妖異的紫:“世界樹密鑰能量波動:100吻合。”
“沈璃!”陸燼的喉結劇烈滾動,他能看見沈璃脖頸處的星屑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剝離,那是靈魂被法則碾碎的征兆。
她的指尖還沾著剛才被鎖鏈劃破的血,此時卻強撐起最後一絲力氣,將時之羅盤的棱角對準了他的眉心。
“看龍瞳!”她的聲音輕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可每個字都像重錘砸在陸燼神經上,“程硯是初代的熵寂分身。”
青銅巨臉的瞳孔突然泛起漣漪,無數光影片段在龍瞳裡翻湧:初代使徒在混沌紀元捏碎創世卡牌的決絕,程硯在實驗室擦拭“世界樹密鑰”時嘴角的冷笑,每一次輪回重啟前,那道暗金身影都會將自己的意識碎片注入初代的輪回之繭——原來程硯根本不是獨立的存在,他是初代使徒為對抗熵寂而分裂出的“寄生體”,靠吞噬輪回能量維持“偽獨立”的生命。
而所有畫麵的終點,是一雙與陸燼如出一轍的眼睛。
龍瞳裡的倒影中,他的身影與無數個輪回裡的“陸燼”重疊,那些“他”或死在熵寂軍團劍下,或在因果鎖鏈中窒息,唯有此刻這個陸燼,時淵法典的界麵在他眼底燃燒成實質,像一把捅破宿命紙窗的利刃。
“你是唯一的斷點。”沈璃的手指終於觸到他眉心,時之羅盤的刻痕刺進皮膚的瞬間,陸燼的太陽穴突突作痛,卻在劇痛中聽見沈璃的聲音鑽進他意識海:“接住我的力場,逆推因果律!”
界麵突然黑屏。
陸燼的視野被一片混沌取代,卻能清晰感知到沈璃的時之力正順著眉心的傷口湧進來——那不是溫和的能量,而是帶著她體溫的、帶著烤腸焦香的、帶著熱可可甜膩味的“記憶碎片”。
他想起她蹲在廢墟裡啃烤腸時,沾了滿嘴孜然還笑他“古董修複師手太穩,連剝栗子都像拆炸彈”;想起她把譯碼器藏在他工具箱時,發梢掃過他手背的癢;想起她靈魂碎裂前,掌心殘留的溫度比熱可可更燙。
“去你媽的輪回!”陸燼嘶吼著攥緊時淵之翼,混沌裂隙在他身後撕裂開黑色的口。
界麵在黑暗中重新亮起,血字幾乎要滴進他眼裡:“禁忌疊加:悖論湮滅x本源凍結——能量過載風險100”。
可他不在乎,他看見裂隙深處湧出半透明的虛影,那是初代使徒的本體,麵容與龍瞳裡的影像重疊,聲音像生鏽的齒輪:“你的裂隙裡藏著我的複活密鑰。”
“那就讓它變成你的棺材釘!”陸燼反手將時淵之翼捅進裂隙,暗金與青銅的能量在時空臍帶處炸成刺目的光。
他能聽見能量對衝的轟鳴裡夾雜著初代的尖叫,能看見程硯的臉在胚胎中扭曲成惡鬼——原來這胚胎根本不是新宇宙的種子,而是程硯用初代輪回能量養的“寄生巢”,每一次文明重啟,都是為了給這隻寄生蟲輸血。
沈璃的時之力核心突然在他掌心發燙。
那是塊幽藍的晶體,裡麵還凝著她最後一絲魂魄的光。
陸燼盯著界麵上最後一行提示:“警告:初代使徒能量源連接率——3”,突然扯開染血的衣襟,將晶體狠狠按進燭龍母體鼓脹的心臟。
“這次分娩的不是新宇宙。”他的聲音混著能量爆炸的轟鳴,“是被老子篡改的因果律!”
母體的龍鱗開始崩裂,黑紅的血泉噴在他臉上,卻在觸及皮膚的瞬間凝成冰晶——那是沈璃的時之力在凍結時間。
陸燼望著胚胎在能量風暴中碎裂,程硯的意識碎片像被踩碎的玻璃渣般飛濺,突然感覺胸口傳來灼燒感。
他低頭,看見鎖骨下方的皮膚正泛起金光,那是他從未注意過的、藏在血肉裡的“金色心臟”,此刻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裂開,裂縫中滲出青銅色的符文,像某種被喚醒的古老印記。
“陸燼。”沈璃的聲音從極遠的地方飄來,輕得像一片要化在風裡的雪,“這次換你拽著我走。”
陸燼猛地抬頭,卻隻看見時之羅盤的碎片散落在地,幽藍的光正在消散。
他的指尖還殘留著沈璃時之力的溫度,而界麵的數據流裡,一行新的提示正在浮現:“宿命閉環——已斷裂。”
但更清晰的,是胸口那枚金色心臟裂開的聲音。
青銅符文順著血管爬向他的脖頸,在皮膚下泛著冷光,像某種被封印了無數輪回的秘密,終於要在這個被他親手篡改的因果律裡,撕開新的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