狛治和戀雪沐浴在皎潔如水的月光之下,彼此深情地凝視著對方,莊重地立下了永不分離的誓言。
他們的愛情如同夜空中閃爍的繁星一般璀璨而永恒,而他們的婚禮日期也在不久之後被敲定下來。
對於狛治而言,這一刻無疑是他人生旅程中最為幸福的瞬間。
婚禮當天,陽光明媚,微風輕拂,狛治身著盛裝,滿心歡喜地朝著父親的墳墓走去。
他想要將這份積壓多年、從未體驗過的快樂與幸福,毫無保留地與已逝的父親一同分享。
站在父親的墓碑前,狛治緩緩蹲下身子,輕輕地撫摸著碑石上刻著的名字,仿佛能感受到父親那溫暖的掌心正搭在自己的肩頭。
他開始低聲訴說起來,講述著自己與戀雪相識相愛的點點滴滴,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說著說著,狛治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黑色的尾羽。
那是一根烏鴉的羽毛。
他看著手中的烏鴉的羽毛眼神中陷入了回憶。
第一次見到這烏鴉的時候是在他十歲的時候,那烏鴉自稱是惡魔的使者,換做其他人見到會說話的烏鴉肯定會嚇一跳,可當時的狛治卻表情的很平靜。
他問那烏鴉它想要什麼,可那烏鴉隻是對他說,他是被惡魔選中的孩子,從他降生那一刻起,惡魔的目光就已經落在他的身上,它不要求狛治做任何事情,相反,它還會滿足狛治的任何條件,前提是,付出相應的代價。
狛治起初並不相信什麼叫做惡魔的使者,他向惡魔提出的第一個交易,就是治好他的父親。
可惡魔並沒有完成,隻是教給了他一種呼吸方法,學會了這種呼吸方法,狛治的身體素質變得越來越強大,可以搶來更多的錢。
之後這些年他進入慶藏家,見到了戀雪,為了戀雪他與烏鴉做了第二筆交易,戀雪痊愈了,可跟第一次交易時一樣,狛治發現自己沒有失去任何東西。
烏鴉最開始說的交易會付出相應的代價,好像在他身上並沒有出現。
對狛治來說,那烏鴉並不像是什麼來自地獄惡魔的使者,相反,他更像是神,是來拯救他的。
如果沒有烏鴉,戀雪也不會痊愈,戀雪沒有痊愈,他也不會體驗到如今這般的幸福。
他曾經不止一次的問過那烏鴉,為什麼會是他?
為什麼,它會選擇自己。
烏鴉隻是笑著說,惡魔看中了很多的孩子,而他隻是其中之一,它隻是碰巧負責它而已。
狛治當然是不信的,但他也沒有追問,隻是將這份疑惑埋藏在了心底,他不相信天上會掉餡餅,有這種好事落在自己身上,對方一定有著目的。
然而此時此刻,狛治生平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
沉浸在這份美好之中的他,漸漸地將內心深處對於那隻烏鴉的好奇以及隱隱約約的依賴之情緩緩掩埋起來。
現在的他,唯一渴望的就是能夠如同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那樣,與心愛的戀雪過著平淡卻又溫馨的日子,直至永遠。
他輕輕地抬起手,掌心中握著的那根尾羽忽然間被一陣輕柔的微風吹拂而起,飄飄悠悠地飛向了天空。
那黑色的羽毛越飛越高、越飛越遠,仿佛要消失在遙遠的天際儘頭一般。
狛治靜靜地凝視著那漸漸遠去的羽毛,目光久久不曾移開。
在他的眼眸裡,一同飛走的不僅僅是那根微不足道的羽毛,更有曾經那個懵懂無知、天真無邪的自己。
可惜啊,這個心思單純的少年並不知曉,從他被惡魔悄然盯上的那一刹那開始,他便已然失去了自主抉擇的權利,未來的道路早已注定不再由他自己掌控……
日落之前,殘陽如血,將天邊染成一片橙紅。
狛治一路疾馳,不敢有絲毫停歇,隻為能儘快趕回素流道場。
當他終於抵達目的地時,卻發現整個素流道館已被人群圍得水泄不通。
這一幕似曾相識,與當年他父親離世時的場景何其相似。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狛治的心猛地一沉。
就在他茫然失措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突然衝了過來。
那是隔壁的鄰居大叔,此刻他淚流滿麵,滿臉悲憤之色。
隻見他緊緊抓住狛治的手臂,聲音顫抖地喊道:“狛治啊!有人在井水裡投毒!那些可惡的家夥知道正麵跟你還有慶藏師父較量根本沒有勝算,於是就想出如此卑鄙下流的手段來謀害你們!他們簡直喪心病狂到了極點!就連善良溫柔的戀雪姑娘……她也慘遭毒手啊!!!”
這番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狠狠地擊中了狛治的心臟。
刹那間,他隻覺得天旋地轉,腦海中一片空白。
所有美好的回憶、憧憬以及對未來的希望,仿佛一麵鏡子被狠狠擊碎,化作無數鋒利的碎片散落一地。
曾經擁有的幸福生活,就這樣在一瞬間灰飛煙滅,離他而去。
狛治像發了瘋一樣,腳步踉蹌地衝進道館。
映入眼簾的,是那滿地的鮮血和兩具早已失去溫度的冰冷屍體,那是他敬愛的師父慶藏,以及深愛著的戀雪。
他們靜靜地躺在血泊之中,麵容蒼白而安詳,仿佛隻是沉睡過去,但狛治清楚地知道,他們再也不會醒來了。
狛治像失去支撐一般,重重地跌坐在冰冷而堅硬的地麵上。
他瞪大雙眼,嘴巴張得大大的,仿佛想要呼喊卻又發不出一絲聲音。
淚水如決堤之水般,無聲無息地從他那空洞無神的眼眸中奔湧而出。
往昔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上心頭,父親離世時的那一幕再次清晰地浮現在他的眼前。同樣的悲痛、同樣的絕望,這一切竟是如此驚人的相似。
他痛苦地搖著頭,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現實,為何這種深入骨髓、刻骨銘心的痛楚,自己竟要經曆兩次?
狛治的內心充滿了憤怒與不甘,他嘶聲怒吼道:“為什麼!為什麼!”
他的師父和戀雪都是那般善良的人,他們與世無爭,從未得罪過任何人,可為何會慘遭那些可惡的武士毒手?天理何在!正義何存!
狛治覺得整個世界都在與他作對,這個可惡的世道似乎永遠也不會放過他。
他茫然自問:“他們究竟做錯了什麼?難道善良也是一種罪過嗎?”無儘的悲傷和自責讓他幾乎窒息。
“對不起……戀雪……”狛治顫抖著爬到戀雪的屍體旁邊,雙膝跪地,緊緊抱住她那逐漸變得冰涼的身軀,泣不成聲,“每當重要的人麵臨危機之時,我總是不能陪伴在你們身旁。對不起,我的妻子……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我曾許下誓言,要用這一生來守護你,可是如今,我連最基本的承諾都未能兌現……”他的哭聲回蕩在空曠的四周,顯得那樣淒涼而無助。
突然,天空好似暗淡,一根羽毛從天空緩緩落下。
狛治看著那緩緩落下的羽毛,眼神愣住了,這羽毛,好像正是他在父親墳前丟掉的那一個。
突然他眼神閃過前所未有的希望之光,他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一把將羽毛抓在手裡,同時朝著天空大喊:“烏鴉!烏鴉!求求你救救我的妻子和師父!我願意付出任何東西,就算是我的生命你想要也儘管拿去!”
“那如果惡魔想要的是你的靈魂呢。”
這次烏鴉的聲音沒有了此前麵對狛治時的溫柔,反而一片冷漠,隻聞其聲,卻看不見其的身影。
“靈魂靈魂”
狛治呢喃著,隨後淒厲一笑:“如果能用我這殘破不堪的靈魂來換回他們的命,那我願意交換。”
“很好孩子,惡魔聽見了你的訴求,但在交易達成之前,你需要向惡魔展示你的價值。”
狛治看著麵前的戀雪,將她溫柔的放在地上:“我的妻子,等著我,我去去就回。”
狛治腳下的地麵化作一灘滾動的鮮血,鮮血立刻將慶藏和戀雪的屍體吞噬。
狛治臉上的悲傷消失,他的表情很是平淡。
隻是當他站起身轉身的那一刻,他的麵目瞬間猙獰,宛如地獄中走出的殺神!
他清楚投毒的卑鄙小人就是這附近的劍術道場,他們早就看好了素流道館的這塊地,垂涎這裡已經很長時間了。
這些弱者,用武力無法戰勝師父和自己,就使用如此卑鄙惡心的手段!
狛治站在道館外,抬頭看著漸沉的天色,獨自朝著劍術道場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