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春夜潮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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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楊一木在朦朧睡意中恍惚感覺身旁多了一個年輕女孩,還被自己摟在懷裡,長得高挑嫵媚,皮膚白裡透紅,搬過身體,試圖看清她的麵容,卻怎麼也辨不分明,隻覺得似曾相識。

楊一木腦子裡早已千回百轉,理智與欲望激烈交鋒,可一股燥熱上湧時,神經再一次受到了巨大的挑戰,就不由地深深摟著,貪婪地吸允著她濕潤的軀體。

他顧不得什麼了,就在情難自禁之際,一陣突如其來的尿意將他從夢境中硬生生拽了出來,然後就沒了。

楊一木懊惱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在床上,身下一陣燥烘,這時他已經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事。

楊一木將這理解為青春期的惡意,趕緊悄悄起身用紙清理了一下,黏糊糊的一手,不知道該罵啥。

眼神空洞地望向屋頂,心裡五味雜陳,後麵就再也睡不著了。

第二天一早楊一木隨便收拾了下旅行包,反正初春時節,衣物不必多帶。走之前重新交代了下家裡,便讓楊二力趕著騾車送他去縣城搭班車。

初六的車站出行人不多,買票都不用排隊,直接買了九點鐘。

買好票,兄弟倆坐在站前台階上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

發車前,楊一木放下包,一把結實地抱住楊二力,比量著兩人的身高,道,“你虛十九,大小夥子了,都快趕上我高了。訂了親、成了家就是真正男人了。我以後就不會罵你了,可你要有擔當。三妹在縣城讀書,你得多照應著,經常去看看,缺啥給送,也多顧著點,彆讓人欺負了。有事還是給我發電報。”

楊二力被這突如其來的溫情弄得措手不及,他不曾見大哥對自己這麼心平氣和,這麼一本正經的說話,為什麼突然心裡好難受,隻得一個勁兒點頭,“哥,你放心,家裡我會照顧。”

汽車駛出車站,楊一木望著楊二力趕著騾車遠去,心中默念,這性子也不求他出息了,隻求安穩。

抵達市裡後,他馬不停蹄轉乘公交車,匆匆往汶河趕。

一到家就急切開了門,不管冷不冷,脫掉衣服,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去,身上的不舒適感,才慢慢下去。

渾身凍得直打哆嗦時,突然響起急促的敲門聲。

楊一木麻溜地套上秋衣,開門看到方強更沒好氣了,“你趕著去投胎啊!媽的,凍死老子了!”

方強看到楊一木隻穿著秋衣,頭發濕漉漉的,渾身發抖,訕笑著道,“哥,我不知道你在洗澡,要不我就等會了。”

楊一木懶得搭理,趕緊回屋穿好衣服,又用毛巾擦乾淨頭發,看方強在旁邊發呆,氣得喊道,“傻站著乾嘛啊,趕緊幫我生爐子。”

方強麻溜地卸了爐灰,加了點紙屑樹枝,等起火的時候放了碳,不一會兒爐子就見紅了。

楊一木顧不得煙味,立馬就圍了過去。

“哥,還沒吃午飯吧,我老娘包了不少餃子,我給你端一碗過來?”方強幫著接了一壺水,穩當地放在了爐子上,又道,“等水好,我再幫你泡茶。”

楊一木道:“你老娘什麼時候來的,沒在老家過年?”

方強說:“老娘放心不下我和老頭,帶著方兵一起來這邊過年的。”

“煙是給你老頭的,紅封給兵子,彆嫌少。”楊一木回屋拿了一條煙,又封了十塊錢,一起遞給方強。

“哥,那我就不跟你客氣了。”方強一起接下,又神秘兮兮道,“你回家不知道,這階段街麵上不太平,好幾個女孩子被人禍害了,還有人被搶劫、被捅刀子的……更誇張的是兩夥人當街持刀火並,公安現在滿大街抓人呢。我這陣子都躲著走,免得惹一身腥。我們夜校老師說的那個詞兒叫什麼來著?就是證明自己沒參與的那種”

“不在場證明?”楊一木接話道。

“對對對,就是不在場證明!”方強一拍大腿,“反正甭管出什麼事,都跟我沒關係。”

楊一木歎了口氣,看來自己還是見識的少了,這種事以前也就電影電視上見過,但跟親耳聽見又是兩碼事了,“知道誰做的?”

方強見楊一木有興致聽,頓時來了精神,免不了眉飛色舞地要賣弄一番,“嘿,哥,你可不能小瞧我,我好歹也有一幫兄弟,就算我不出門,街麵上的風吹草動也逃不過我。就是開賭場的小飛那夥人,以前沒少跟人結梁子,如今仇家都憋著勁兒不讓他們好過,連賭場都開不下去了。斷了財路,這幫人可不就滿大街找事麼?”

爐火正旺,烤得楊一木渾身舒坦。

他活動了下筋骨,拍拍腿,晃蕩了下懶腰,扭了扭脖子道,“那你就安穩些吧,把下麵人都管好了?”

“哥,你放心,我聽你的,安排好的很。”方強拍著胸脯道,“連過年都沒讓他們閒著。這年頭,誰還能跟錢過不去?”

說著,他又壓低聲音道,“不過哥,劉茂才怕是起了二心。現在不止給我們供貨,好些二道販子都直接從他手裡拿貨。這不明擺著壞了規矩嗎?這老狗才嘗到點甜頭就想翻臉不認人,也不想想當初是誰拉他一把的。”

楊一木道,“做生意你情我願,哪有一輩子的買賣,這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先觀望觀望吧,大不了也就是好聚好散,何必搞得那麼複雜。約個時間,一起吃個飯,我探探他底。”

楊一木吃完方強端過來的熱乎乎的餃子,往被窩一鑽,又想起了昨晚不堪的一幕。

他煩躁地翻了個身,越來越不確定荷爾蒙會把理智壓抑到什麼地步。

就這麼迷糊地睡著了,一覺醒來窗外已是夜幕低垂。他蜷縮在被窩裡懶得動彈,心裡盤算著明天去她家。

翌日早上,集鎮的供銷社剛開市,楊一木買了拜年禮品,看時間還早,順道又去菜場逛了一圈。

菜場門口小商小販正把蘿卜、大白菜、雞、鴨、魚一溜溜的擺開,與菜場形成了競爭,破舊的夾襖,麵黃的膚色,可偏偏精神頭很足,沾著唾沫,不厭其煩地數著一張張皺巴巴的毛票,一看就知道都是附近的農民。

因為不用糧本糧票,所以不少汶河對岸的城裡市民也願意來這裡買菜,這個變化倒逼得國營菜場也不得不隨行就市,也跟著不要糧本了。

這個細微的變化令楊一木開心不已,市場經濟的萌芽往往就是從這些細微處破土而出的。

剛到家,準備掏鑰匙開堂屋門,林芳騎著自行車翩然而至。

楊一木一個箭步衝上去,沒等她停穩車子,一把將人抱了起來,興奮地晃蕩了一圈,“媳婦兒,想死我了。你再不來,我都準備去你家找人了。不是說好初六一定回來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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