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梅雨時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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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餃麵,回到學校門口,楊一木把自行車還給張蓉蓉,算是鬆了一口氣,趕緊道:“不管咋說,還是謝謝你好意,我回去了,你路上騎車慢點。”

張蓉蓉站著未動,笑著說道:“這個星期六,市影劇院放《廬山戀》,聽人說挺好看的,可我沒看過,你請我看吧。”

即使再傻,他終於感覺不對味道了,和人姑娘看愛情電影,那可是要搞對象的節奏啊,趕緊表示:“學校要期末考試了,一攤子事兒,估計沒時間。”

張蓉蓉聽了,立馬推車自行車要走。

楊一木在後麵,倒也不好攔著。

張蓉蓉推著自行車,剛走沒幾步路,又停下來,回頭問:“你是不是在新華書店擺攤的?等哪天我抽空過去看看。”

楊一木感覺一個頭兩個大。

張蓉蓉見楊一木又是這德行,立即惱了:“咋了,你不歡迎我?還是稀罕你那幾隻蝦?”

看著張蓉蓉要哭的樣子,楊一木覺著自己是不是有點過分了,隻得不好意思地說道:“不是,不是,肯定歡迎呀,你來,我管夠。”

張蓉蓉馬上高興地上車走了,騎了一段距離,突然又回頭喊了一句:“大騙子,再見。”

說完,還沒等楊一木反應過來,又加緊猛蹬了幾腳,一陣風似的地騎遠了。

楊一木覺著,搭理這姑娘簡直就是重生以來犯過的最大錯誤。

他看著遠去的身影,搞不明白,這到底算怎麼一回事?心裡又希望這就是自己真多想了,從生理年齡來說,自己比她小一歲。從心理年齡來說,自己比她爺爺都大。

他默默盼著林芳趕緊回來。到那時,不管這姑娘對自己有沒有想法,隻要林芳回來了,多少都能讓她避著自己遠一點。

可又犯愁,林芳回來了,到底跟她怎麼解釋這事?哎,真是好有壓力!

梅雨季節終於還是來了。

汶河到處蒙蒙細雨一片,都是農村人,也沒人費那心思欣賞纏綿的細雨柔情,就這麼一連下了幾天幾夜。

就在這潮濕的雨季裡,楊一木結束了第一個教學季,然後每天就呆在小院麵,一邊想著林芳,一邊對著嘀嘀嗒嗒的雨水自感著蛋蛋的憂傷。

一水運河,水韻安州。

安州的梅雨一下起來,就好像永遠下個不停一樣,天天帶著一股黴味,連草席上都濕漉漉的。

空氣濕度大悶熱,衣物很容易發黴,所以安州人管這叫“黴雨”,再往南一點到了蘇錫常一帶,那邊又叫梅雨,因為也是梅熟的季節。

但那是江南,汶河可沒有丁香一樣的姑娘撐著油紙傘,穿過狹窄悠長的雨巷,滿眼都是曼妙身影,美輪美奐,。

汶河的現實就是土路泥濘不堪,出門渾身都是泥巴。

這些日子,楊一木幾人糟心壞了,下雨他們可就沒法去市裡擺攤了,每天不光少了大幾百的收入,而且到處是稀泥窩,哪裡有地方擺攤?

而且天氣說變就變,前麵太陽冒出來了,可沒一會兒雨又下了起來,好象更年的女人發不了的脾氣。

也是閒著快長出鳥來了,林東和他小對象馬豔帶了些魚肉過來,鬨著讓老張展示一下廚藝。

老張讓方強拿來桂皮、丁香、豆蔻、花椒、八角、蔥、香油、冰糖一應材料,然後進灶屋就開始忙乎兒,哚,哚哚,哚哚哚……

即使上輩子見過,可這會兒見了老張那富有韻律的刀工,仍有著一種說不出的意境。

林東驚歎道:“張師傅,光想著你會燒蝦,沒想到你廚藝這麼高,你將來一定要教教我,太厲害了。”

“刀工是廚師的基本功,水磨工夫,肯耐下性子,你一樣能成。”老張笑道。

等所有的菜上桌,又叫來方師娘和老張老婆,七個人坐齊。

楊一木看著一桌子菜,光看著都想吃,聞著更想吃了,隔了一輩子了,能不想嗎?

比如最簡單不過的扒魚頭,點綴碧綠的香菜與晶瑩的醬汁,頓時令人眼前一亮。

楊一木夾了一塊魚吃到嘴裡,魚肉鮮嫩,湯味濃鬱,甜而不膩,恰到好處,跟上輩子做得一樣好吃,不由地誇道:“老張,你手藝還沒丟,做的不錯。”

說完,就覺得自己失口了。好在幾人誰也都沒聽出毛病來。

桌上一碗紅燒獅子頭,肥而不膩,瘦而不柴,嫩而不爛,方強和林東一人揀一隻往嘴裡啃,頭不抬地豎起大拇指道:“好吃,真好吃。”

就連一旁的方師娘一手捧著麵碗,另一手持一根黃瓜,邊吃邊說道:“嗯,我從來沒想到,乾拌麵竟然能做的這麼好吃。老張師傅,以後我要跟你多學學,讓我家老方也嘗嘗。”

“哎,手藝丟了多少年了,你們吃著爽口,我就覺得值了。”老張嘴上說的謙虛,可還是掩蓋不了臉上那股得意勁。

扒在桌上悶頭吃飯、一直不怎麼說話的馬豔突然在一邊插話道:“張師傅,你這手藝要是開飯店那該多火啊,比國營食堂那些人做得強了不知多少倍。”

方師娘也跟著開口道:“就是啊,老張師傅手藝就這麼埋沒了,不開飯館真可惜……”

楊一木一聽,心裡一動,想著富平、治春、小覺林這些老店不久就會陸續恢複開業了,老張這種專業級彆的怎麼也能比一比吧?安州號稱的十大老字號美食餐館,他也吃過,也就那樣,大概全國四大菜係之一的名聲在外,又有明清鹽商宴文化加持。真正從手藝來說,老張這手藝絕對不會差的,要不就開個飯店呢?

再說上世不就做過飯店,老本行呀,他於是笑著道:“還彆說,還真行,咱就開個飯店,老張你覺得呢?”

老張瞅了楊一木一眼,欲言又止。

方強見他扭扭捏捏,就不樂意了,道:“老張,咋了,我哥對你這麼好,你裝那熊樣做啥,說吧,你有什麼不樂意的就直說。”

老張臉一紅,更不說話了。

楊一木笑著說道,“老張,你放心,咱合夥做,我現在做著學校副校長,脫不開身。要不,這樣本錢我出,飯館你管,也就是說你當老板,我不插手,也自然少不了你分紅。”

老張愣了下,這才抬頭說:“還,還有分,分紅……?”

方師娘老成些,早看出了老張的意思,心想這老頭還是需要拿捏下,彆見著楊一木心善,就能沒臉沒皮的往上貼,於是開口道,“老張,要不你可以試試唄?他出錢,他是東家,你管事,你就相當於掌櫃。按安州老輩的風俗,管事兒的分紅是一成,年底另按紅利多少打賞,是這個理兒吧?”

老張一想,自己也老了,手藝也荒了這麼些年,再不折騰也沒機會了,橫豎也不能比以前那窮日子差了,一咬牙道:“既然你們都這麼看得起我,我就接了。不過我求你個事?”

楊一木道:“你說,隻要能做到,我都答應。”

老張吧唧吧唧吸了幾口煙,道:“我隻有一個閨女,在婆家受了不少累,我想能不能等飯館做的差不多了,把她接過來幫忙。你放心,絕不吃白食的,在家的時候,我偷偷教過她,也是做得一手好菜。”

楊一木笑著說:“我以為多大個事,以後你是老板你說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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