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林公館內燈火通明。
林宇斜靠在真皮沙發上,一身暗紅色真絲睡袍襯得他愈發從容不迫。他手中把玩著一隻水晶高腳杯,杯中紅酒在燈光下泛著血色的光芒。
"帶進來吧。"他對站在一旁的馮安說道。
很快,幾個人被押解著走進了會客廳。楊成棟、孫淩雲、覃長安、柳聞、盧蕭 這幾個在申城呼風喚雨的人物,此刻卻像階下囚一般被五花大綁。
"報告司令。"馮安立正道,"江南四公子準備乘坐一艘英國商船逃離申城,被我們的人在碼頭截獲。"
林宇輕輕搖晃著酒杯,目光在五人臉上一一掃過,嘴角掛著一絲玩味的笑容:"諸位,坐啊。怎麼,這就要走?申城的好戲才剛開始呢。"
楊成棟麵如死灰。這位警備師師長,在覃洞之死後本想趁機奪權,卻不想最終落得如此下場。他呆滯地望著林宇,似乎還沒從這巨大的變故中回過神來。
"林宇!你這個叛徒!"孫淩雲劇烈掙紮著,眼中噴射著怒火,"你不過是個小小的第四局局長,竟敢背叛朝廷"
"閉嘴!"馮安一聲厲喝,打斷了他的話。
覃長安死死盯著林宇,眼中充滿仇恨。父親覃洞之的死,警備軍的內訌,一切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一手策劃的。即便此刻被擒,他依然不甘心就此認輸。
柳聞倒是出奇的平靜。他麵無表情地站在那裡,目光空洞,仿佛眼前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但林宇知道,這位鎮守之子的腦子一定在飛速運轉,盤算著如何在這個新局麵中為自己謀得一線生機。
"你不得好死!林宇,你這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盧蕭一邊瘋狂扭動著身體,一邊歇斯底裡地叫囂,"我詛咒你"
"啪!"
清脆的耳光聲打斷了他的咒罵。馮安收回手,冷冷地看著盧蕭:"在司令麵前,放尊重點。"
林宇擺擺手,示意馮安退下。他站起身,慢悠悠地在五人麵前踱著步:"諸位,恐怕誰都沒想到,申城這盤棋,下到最後,我會是最大的贏家吧?"
他停在楊成棟麵前,俯視著這位昔日的警備師長:"楊師長,你韜光養晦那麼多年,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最後不還是便宜了我?"
轉到孫淩雲麵前:"孫大少,朝廷的力量是很強大,但可惜,他們現在自顧不暇,哪還有精力管申城的事?"
"至於江南四公子"林宇的目光掃過其餘三人,"先是聯手對付我,又在朝廷壓力下聯合起來,結果呢?還不是被我一網打儘。"
會客廳裡一片死寂,隻有壁爐裡的火焰發出輕微的劈啪聲。這幾個曾經呼風喚雨的人物,此刻都沉默不語,他們終於明白,自己在不知不覺間,已經輸得一敗塗地。
林宇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的五人,目光中帶著一絲戲謔。此刻的他,已經不是那個小小的第四局局長,而是掌控著申城命運的強者。一句話,就能決定這些曾經呼風喚雨的人物的生死。
良久,他才緩緩開口。
"楊成棟"林宇的目光落在這位警備師師長身上,聲音中帶著幾分譏諷,"吃著覃家的飯,卻想奪覃家的權。覃洞之死後,你第一個跳出來奪權,真是條白眼狼啊。這種人,留著也是禍害。"
楊成棟渾身一顫,臉色瞬間變得慘白。
林宇的目光轉向孫淩雲,語氣稍緩:"孫大少倒是可以留著。畢竟是五大行省實際掌控者孫定元的獨子,手握二十五萬大軍的繼承人。在法國軍事學院深造時就名聲在外,如今更是掌管著整個江南的軍事調度。這樣的人才,殺了太可惜。"
"至於盧蕭"林宇看向那個依然在掙紮的年輕人,"南江總督的兒子,雖然看起來紈絝,但好歹也是個有用的棋子。"
柳聞和覃長安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絕望。他們太明白了,林宇這番話的潛台詞 有價值的人可以留下,而那些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人
會客廳裡的氣氛越發凝重,隻有壁爐裡的火焰依然在歡快地跳動著,仿佛在見證著這場命運的轉折。
林宇的目光最後落在覃長安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覃長安,你父親覃洞之是怎麼死的,我想在場的每個人心裡都清楚。"他慢條斯理地說道,"那天在大三元酒樓,我當著你父親的麵擊斃了武藤千秋。然後,那幾個東洋護衛就'恰好'追上去殺了你父親"
覃長安渾身顫抖,眼中迸射出刻骨的仇恨。是的,他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父親被東洋人打死,而所有的證據都指向是武藤千秋的手下報複。但他知道,這一切都是眼前這個男人精心設計的局。
"你一定很恨我吧?"林宇繼續說道,語氣中帶著幾分玩味,"你父親本想利用我和東洋人兩敗俱傷,卻不想最後死在了自己的算計裡。而你,在他死後,不但沒能守住警備司令部,反而讓楊成棟這條白眼狼有了可乘之機。"
他對著馮安輕輕擺了擺手。
"可惜啊,我林宇向來喜歡斬草除根。留著你,終究是個隱患。所以"
馮安立即會意,揮手示意兩旁的士兵:"把楊成棟和覃長安帶下去,就地處決。"
"不!不要!"楊成棟瞬間崩潰了,瘋狂掙紮起來,"林司令,我願意投誠!我可以為您效力!我手下還有三萬精銳"
士兵們拖著他往外走,他的哀求聲越來越淒厲:"饒命啊!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什麼都願意做"
而覃長安卻是另一番模樣。他雙目血紅,歇斯底裡地大吼著:"林宇!你這個畜生!你設計害死我父親,又奪走了我們覃家的基業!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來人!堵住他的嘴!"馮安厲聲喝道。
兩人的聲音漸漸遠去,最後消失在夜色中。片刻之後,庭院裡傳來兩聲沉悶的槍響。
林宇端起酒杯,輕輕抿了一口。從大三元酒樓的那場局開始,到今天的這場清算,申城的權力格局終於徹底改寫。從今以後,這座城市再也沒有什麼警備司令部,也不會有什麼覃家勢力。
剩下的三人麵如土色。尤其是孫淩雲,他清楚地記得,就在半個月前,他們四個人還在百樂門觥籌交錯,談笑風生。誰能想到,短短半個多月,局勢就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