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備司令部。
"報告司令！"參謀長匆匆走進來，"孫淩雲的兩個營正在向法租界突圍。"
楊成棟站在沙盤前，神色冷峻。他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讓鄭世豪的第七混成旅全力追擊，一定要在他們進入法租界之前"
"可是，法租界那邊"參謀長有些擔憂。
"我知道。"楊成棟冷笑一聲，"不過現在顧不了那麼多了。一旦讓這兩個營進了租界，就等於給了孫淩雲一個據點。"
"明白。"參謀長點頭，"那城防"
"第五旅負責。"楊成棟在地圖上又點了幾個位置，"重點是這幾個方向。尤其是昆山方向，覃長安的保安團隨時可能入城。"
"是！"
"告訴鄭世豪。"楊成棟眼中閃過一絲寒光，"一旦拿下這兩個營，立即帶一個團進法租界，把覃長安和孫淩雲一起抓回來。"
"這這會不會太冒險了？"參謀長吃驚道，"法租界那邊肯定不會同意"
"哼。"楊成棟冷哼一聲，"等我們拿下了孫淩雲的部隊，法租界就不敢再庇護他們了。至於覃長安"
他走到窗前，望著遠處的槍炮聲："這小子現在肯定坐不住了。他的保安團要是敢進城，就讓他看看，什麼叫真正的戰爭。"
"司令。"參謀長猶豫了一下，"燕京那邊"
"放心。"楊成棟露出一絲笑意，"我已經發了電報。隻要能平定這場叛亂，燕京方麵自然會支持我們。"
這時，通訊處的軍官跑進來："報告司令！鄭旅長來電：已經包圍了第七營的突圍路線，正在猛攻。"
"很好。"楊成棟點點頭，"告訴鄭世豪，不惜一切代價也要拿下這兩個營。"
"還有。"他補充道，"讓第五旅的炮兵連做好準備。一旦發現覃長安的保安團，立即開炮轟擊。"
"是！"
楊成棟重新走到沙盤前。他知道，這是一場賭博。如果能在天亮前解決戰鬥，那麼申城就將徹底落入他的掌控。但如果讓孫淩雲的部隊進入法租界，或者讓覃長安的保安團殺進來
"傳我命令。"他突然說道，"讓情報科密切注意法租界的動向。尤其是公董局那邊，一有異常立即報告。"
"還有。"他眼神變得銳利，"讓鄭世豪準備好突擊隊。如果真要進法租界抓人，就必須要快、準、狠。"
窗外的槍炮聲越來越密集。楊成棟知道，這個不眠之夜，將決定申城的命運。而他，已經沒有退路了。
"轟！"
一發炮彈在第七營陣地前爆炸，泥漿和彈片四處飛濺。
"報告營長！"通訊兵撲到蕭雲起身邊，"鄭世豪的第二十團從北麵殺來了！我們"
話音未落，一串機槍掃射打在掩體上。蕭雲起探頭看了一眼，臉色頓時變得鐵青。第二十團是鄭世豪的主力，全團配備了十二挺國產792毫米機槍。現在，這些機槍正在瘋狂掃射，壓製著第七營的突圍路線。
"三連傷亡多少？"
"半個排的弟兄都沒了。"通訊兵聲音發顫，"機槍手犧牲了四個，還有"
"砰！砰！砰！"
密集的步槍聲打斷了他的話。第二十團的士兵從兩側包抄上來，他們不再是之前那種莽撞的衝鋒，而是利用街道和建築物的掩護，三三兩兩地推進。
"該死！"蕭雲起咬牙切齒，"讓二連的施瓦澤洛澤火力壓製！一連準備"
"轟！"
又是一發炮彈。這次直接命中了二連的機槍陣地，兩挺重機槍和五名機槍手當場陣亡。鮮血濺在牆上，在雨水中緩緩流淌。
"營長！"副營長踉蹌著跑來，"東麵的路線被切斷了！第二十團的迫擊炮"
"我們還有多少人？"
"不到三百了。"副營長擦了擦臉上的血，"一連損失最重，二連的火力點被打掉了一半，三連"
密集的槍聲中，第七營的突圍之路越來越窄。他們現在就像困獸一般，在警備軍的火力網中苦苦掙紮。
法租界內，孫淩雲收到了最新戰報。
"第九營幾乎全軍覆沒"通訊兵聲音哽咽，"隻有不到一百人突圍到了租界附近。第七營那邊"
"說！"
"遭到鄭世豪的重兵圍攻。蕭營長負傷了，但還在指揮戰鬥。他們"
一聲巨大的爆炸打斷了通訊兵的話。那是警備軍的迫擊炮，正在瘋狂轟擊第七營的陣地。
戰場上，蕭雲起靠在一堵殘破的牆邊。他的左臂中彈，但這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他們的彈藥即將耗儘。
"營長！"一個滿臉血汙的士兵爬過來，"一連隻剩下不到四十人了！機槍組就剩下"
"砰！"
一顆子彈打在他頭上，士兵仰麵倒下，死不瞑目。
"命令部隊！"蕭雲起咬牙大喊，"集中所有火力，準備最後一次突圍！"
雨下得更大了。在炮火的照耀下，街道上到處都是屍體。有的是警備軍的，更多的是第七營的弟兄。他們的德製步槍和機槍發揮了巨大威力，但麵對鄭世豪的重兵圍攻，終究還是寡不敵眾。
"轟！轟！轟！"
連續三發炮彈落下，第七營的陣地幾乎被夷為平地。硝煙中，傳來了鄭世豪的喊話聲：
"投降吧！你們已經被包圍了！"
蕭雲起抹了把臉上的血和雨水，看了看表。還有一個小時天就亮了。如果不能在天亮前突圍到法租界
"弟兄們！"他抓起一支毛瑟步槍，"跟我衝！"
"衝啊！"
第七營的殘兵在蕭雲起的帶領下，發起了最後的衝鋒。他們的毛瑟步槍射速很快，一時間竟然壓製住了警備軍的火力。
但鄭世豪早有準備。
"機槍組！開火！"
十二挺機槍同時咆哮，密集的彈雨掃過街道。第七營的士兵一排排倒下，鮮血染紅了雨水。
"掩護！掩護！"蕭雲起聲嘶力竭地喊著。
兩挺幸存的施瓦澤洛澤開始反擊。這種重機槍的威力極大，一時間竟然壓製住了警備軍的火力點。趁著這個機會，第七營的殘兵開始向法租界方向突進。
"轟！"
一發迫擊炮彈在人群中爆炸。血肉橫飛，慘叫聲此起彼伏。
"營長！"副營長撲到蕭雲起身邊，"彈藥彈藥快沒了！"
蕭雲起環顧四周。他的部下們在血與火中苦戰，但警備軍的包圍圈卻越來越緊。天邊已經開始發白，而法租界的方向，仿佛就在咫尺之遙，卻又遠在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