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覃長安一拳砸在桌上,茶杯翻倒,滾燙的茶水灑了一桌。
"姑父!"他咬牙切齒,"你居然"
"少帥冷靜!"李勇臉色蒼白,"現在不是發火的時候。警備司令部已經完全落入楊成棟手中,我們在城內的據點也"
"說!"
"怡和洋行被警備軍包圍,裡麵的兄弟已經"李勇聲音發顫,"全軍覆沒。"
"碼頭呢?"
"第三團突襲了碼頭倉庫,我們存放在那裡的軍火全部被繳獲。負責看守的弟兄,一個都沒逃出來。"
覃長安踉蹌著後退一步,仿佛被人重擊了胸口。他做夢也沒想到,楊成棟會來得這麼快、這麼狠。
"北區的營地呢?"
"已經被第一團圍住了。"李勇聲音發抖,"張誌遠放話,如果不投降,就要強攻。"
"東區呢?"
"王德明的第三團也"
"夠了!"覃長安一把掀翻桌子。
窗外傳來陣陣槍聲,法租界的夜空被照得通明。
"少帥。"孫淩雲推門而入,臉色凝重,"楊成棟這是要趕儘殺絕啊。"
"不止是警備司令部。"徐濟時快步走進來,"他連我們在申城的產業都不放過。大世界茶樓、永興錢莊、怡和洋行所有跟四公子有關的場所,都被警備軍控製了。"
"這個老狗!"覃長安咬牙切齒,"蟄伏了二十年,終於露出真麵目了。"
"少爺。"徐濟時遞上一份《申城日報》號外,"您看看這個。"
覃長安接過報紙,隻見頭版用醒目的大字寫著:
《警備軍肅清不法分子!楊師長親自指揮,一舉搗毀多個黑惡勢力據點》
"黑惡勢力?"覃長安冷笑一聲,"好一個倒打一耙!"
報紙上,楊成棟以"維護申城治安"為名,大肆抓捕"不法分子"。那些被抓的,全是四公子在申城的心腹。
"街上已經亂了。"徐濟時說道,"警備軍到處搜查,說是在抓捕'黑幫分子'。老百姓都躲在家裡不敢出門。"
"楊成棟這招高啊。"孫淩雲冷笑,"打著'剿匪'的旗號,把我們的人一網打儘。"
"少爺。"徐濟時壓低聲音,"現在怎麼辦?要不要"
"轟!"
一聲巨響打斷了他的話。眾人衝到窗前,隻見北區方向騰起一股濃煙。
"北區營地"李勇臉色大變。
"完了。"孫淩雲歎了口氣,"看來是負隅頑抗,被強攻了。"
覃長安雙手撐在窗台上,指節發白。申城,他父親一手打造的基業,就這樣在一夜之間
街上傳來陣陣哭喊聲。警備軍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戶搜查,但凡有點嫌疑的,都被押上了軍車。
"這不是剿匪。"覃長安咬牙切齒,"這是清洗!"
"少爺。"徐濟時突然說道,"剛收到消息,楊成棟已經向龍江電報,說是在'清剿叛亂分子'。"
"叛亂分子?"覃長安笑了,笑得極其淒涼,"好一個叛亂分子。我倒要看看,是誰在叛亂!"
"長安。"孫淩雲按住他的肩膀,"冷靜。現在最重要的是"
話沒說完,又是一陣密集的槍聲傳來。這一次,是從東區方向傳來的。
"東區營地也"李勇聲音發顫。
覃長安閉上眼睛。他知道,申城完了。那些跟隨父親多年的老人,那些對他忠心耿耿的兄弟,都將在這一夜
"楊成棟!"他睜開眼,目光中閃爍著刻骨的仇恨,"這個仇,我一定要報!"
"報告!"
一個通信兵衝進來："北區營地傳來消息,張誌遠的部隊已經包圍了我們的兵營!"
孫淩雲眼神一凝："他們多少人?"
"第一團全團出動,至少一個團的兵力。"
"嗬。"孫淩雲冷笑一聲,"就憑他們那些老掉牙的欒陽造,也想拿下我的部隊?"
他走到地圖前。北區營地駐紮的是他親自帶來的第七營,全營裝備的都是德製1898式毛瑟步槍。不僅如此,他們還配備了八挺施瓦澤洛澤重機槍,這可是連警備軍都沒有的重型火力。
"少爺。"徐濟時低聲道,"東區的第九營也被圍了。王德明帶著第三團"
"不用怕。"孫淩雲神色自若,"第九營的裝備比第七營還要精良。每個班都配備了維克斯機槍,火力密度是警備軍的三倍。"
他說得沒錯。這兩個營是孫家的精銳,全部裝備的都是從歐洲進口的武器。步槍是德製1898式毛瑟和英製李恩菲爾德步槍,機槍有德國的施瓦澤洛澤和英國的維克斯,就連手榴彈都是從歐洲進口的最新式樣。
相比之下,警備軍的裝備就要差得多。除了少數軍官配備的欒陽造88式步槍,大部分士兵用的還是老式的欒陽造79式。至於機槍,整個警備軍也就十幾挺國產792毫米機槍。
"可是"徐濟時有些擔憂,"他們人多啊。"
"人多又如何?"孫淩雲不以為然,"我的士兵每人都配備了200發子彈。就算他們人多三倍,又能衝得過我們的火力網?"
話音未落,北區方向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報告!"通信兵又衝了進來,"第一團開始試探性進攻了!"
"讓第七營的弟兄們好好招待他們。"孫淩雲冷笑,"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真正的火力。"
果然,很快就傳來了警備軍的慘叫聲。德製毛瑟步槍的射程和精度遠超欒陽造,再加上施瓦澤洛澤重機槍的火力壓製,第一團的試探攻擊瞬間就被打了回去。
"少爺。"徐濟時突然說道,"東區那邊,王德明好像在調炮兵營"
"炮兵?"孫淩雲眼神一凝,"他們有幾門炮?"
"據說是六門75毫米野戰炮。"
孫淩雲皺起眉頭。這倒是個麻煩。雖然他的部隊火力強大,但要是被炮兵轟擊
"命令第七營和第九營。"他沉聲道,"趁著天還沒亮,立刻突圍。"
"突圍?"覃長安驚訝道,"可是"
"再不走就來不及了。"孫淩雲說道,"楊成棟這老狗,肯定會集中所有火力來圍剿我們。與其被動挨打,不如主動出擊。"
他走到地圖前,指著一條路線："讓兩個營同時向法租界突圍。以我們的火力,完全可以打開一條血路。"
"可是公董局那邊"
"放心。"孫淩雲露出一絲冷笑,"我已經打點好了。隻要能進入法租界,楊成棟就拿我們沒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