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江南四公子在百樂門。"周瑋推門進來,低聲彙報。
林宇放下手中的文件,眼中閃過一絲興趣:"看來他們今天的戲還沒演完。"
"據線人回報,他們剛從警備司令部回來,現在正在百樂門密談。孫淩雲和盧蕭都在。"
"哦?"林宇站起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正好,也讓這兩位見識見識什麼叫'林瘋子'。"
百樂門,二樓最裡間的包廂。
門突然被推開時,包廂裡的談話戛然而止。一個身著考究西裝的年輕人不請自來,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徑直走到沙發上坐下。
"這位是"盧蕭皺眉看向覃長安。作為南江督軍府的大少爺,他對這種無禮的闖入者十分不滿。
"林宇。"覃長安咬牙切齒地說出這個名字。
"哦"孫淩雲眼神一凝。他雖然沒見過林宇,但這個名字他再熟悉不過了。剿滅第九師團、血洗東洋租界、敲詐警備司令部,每一件事都在江南權貴圈子裡掀起軒然大波。
"久仰大名。"孫淩雲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但眼神卻在打量著這個傳說中的瘋子。他沒想到,林宇看起來如此年輕,舉止也不像傳聞中那般粗魯。
"孫大少爺客氣了。"林宇懶散地靠在沙發上,"五省督軍孫司令的獨子,我也是久聞其名啊。"
"林監察使今天來"柳聞試圖打圓場。
"來看看你們演的這出戲。"林宇打斷他的話,"警備司令部那邊演完了,這邊又開始了?"
"你什麼意思?"盧蕭猛地站起身。他還從沒見過這麼囂張的人。
"坐下。"林宇的聲音突然冷了下來,那雙眼睛裡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就憑你,還沒資格在我麵前站著說話。"
這句話說得平淡,但卻讓盧蕭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他下意識地看向孫淩雲,卻發現這位五大行省的太子爺也在若有所思地打量著林宇。
"林監察使,"孫淩雲開口道,聲音依然溫和,"我們今天確實去拜訪了楊司令。但這是警備軍的內部事務,不知監察使為何要"
"內部事務?"林宇突然從懷裡掏出一份文件,隨手扔在桌上,"那這個呢?"
幾人湊近一看,臉色瞬間變得煞白。那是一份詳細的軍事部署圖,上麵清清楚楚地標注著五大行省兩個加強營的具體位置。
"這不可能"孫淩雲第一次露出了震驚的表情。他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人能在申城呼風喚雨。這種情報能力,已經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這申城,"林宇的聲音帶著一絲玩味,"沒有我不知道的事。你們想玩,我奉陪。但是"
他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如刀:"如果因為你們的愚蠢,讓申城亂了,那就彆怪我不客氣。"
"你敢"盧蕭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孫淩雲拉住了。
孫淩雲看著林宇,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感。眼前這個年輕人,遠比傳聞中更加可怕。
"給你們三天時間,"林宇站起身,"讓那兩個加強營滾出申城。否則"
他沒說完,但每個人都明白了他的意思。當那扇門重重關上時,包廂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這就是林瘋子?"盧蕭擦了擦額頭的冷汗,"難怪"
孫淩雲看著桌上的軍事部署圖,眼神複雜:"看來,我們都低估了這個人。"
"這個瘋子到底什麼意思?"盧蕭狠狠地灌了一口酒,"他是要站在楊成棟那邊?"
孫淩雲搖了搖頭,眼神深邃:"不對,如果他真要支持楊成棟,直接出兵就是了。"
"會不會是"柳聞推了推眼鏡,"他想借楊成棟來製衡我們?"
覃長安一直沉默不語,此刻突然開口:"你們還記得他說的那句話嗎?'申城現在是個火藥桶'"
"什麼意思?"盧蕭皺眉。
"他說東洋人虎視眈眈,租界勢力蠢蠢欲動。"孫淩雲若有所思,"這個瘋子,該不會是想"
"想讓我們內鬥?"柳聞接過話頭,"但這對他有什麼好處?"
包廂裡陷入沉默。四個年輕人都在思考林宇真正的意圖。這個瘋子的每一步棋,似乎都在他們的意料之外。
與此同時,第四局局長辦公室。
"大人,"周瑋有些不解,"為什麼要警告他們撤走加強營?如果孫家的部隊撤走,楊成棟的底氣豈不是會更足?"
林宇靠在椅子上,輕輕晃動著手中的茶杯,嘴角掛著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你覺得,他們會相信我是真心幫楊成棟?"
"這"周瑋一愣。
"覃長安恨我入骨,孫淩雲更是個多疑的主。"林宇放下茶杯,"我這一出,反而會讓他們懷疑楊成棟是不是早就跟我達成了某種協議。"
"但是大人,"周瑋還是不明白,"如果他們真的撤走加強營"
"那正好。"林宇站起身,走到窗前,"現在的警備軍,就是一個定時炸彈。楊成棟表麵上是覃長安的姑父,實際上早就在軍中布下了自己的勢力。覃長安雖然是少帥,但手上沒有實權。"
他轉過身,眼中閃過一絲玩味:"你說,這樣的軍隊,會不會比第九師團更好對付?"
"大人的意思是"周瑋突然明白了什麼。
"讓他們鬥,鬥得越狠越好。"林宇冷笑一聲,"等他們內部分裂得差不多了,我們再出手,豈不是事半功倍?"
"可是大人剛才不是說申城現在是個火藥桶"
"正是因為是火藥桶,才要讓他們先炸。"林宇的聲音帶著一絲森冷,"等警備軍自己先亂起來,我們再收拾殘局,誰還能說什麼?"
他看著窗外燈火通明的警備司令部:"楊成棟是老狐狸,覃長安是愣頭青,孫淩雲玩弄權術,盧蕭性格衝動這些人湊在一起,不亂才怪。"
"那朝廷那邊"
"朝廷?"林宇嗤笑一聲,"等他們反應過來,這申城早就是我的了。"
周瑋看著林宇的背影,突然感到一絲寒意。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所有人都叫他"林瘋子"。這個男人的每一步棋,都在下一盤更大的局。
而此刻的百樂門裡,四個年輕人還在猜測林宇的用意,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落入了一個精心設計的陷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