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封寒家確實不是粉色的。
時眠跟在顧封寒身後,走進了自己這位朋友家裡。
……和那間粉紅色公主房簡直是兩個極端,顧封寒家裡的色調太黑,放眼望去,所有家具全是黑色。
有點壓抑。
時眠打量了一會便收回視線……他總感覺有些喘不上氣。
但總比公主房好。
他向顧封寒問了次臥在哪後便徑直走進去,脫了鞋子就直接栽倒在床上。
人在累到極致的時候,在哪都能睡著。
顧封寒還沒反應過來,時眠就已經睡著了。
他罕見地放鬆了眉眼,幫時眠蓋上被子,然後出了門。
……皇宮裡的人這一晚大概都沒睡好,但顧封寒和時眠確實是一夜好夢。
尤其是時眠,他直接睡到日上三竿。
顧封寒很早就醒了,冷靜了一晚上後,他終於想起了被自己遺忘的通訊器,開機的一瞬間,無數消息鋪天蓋地一般湧上來,硬生生把帝國最新型號的通訊器卡死機了。
顧封寒輕嘖一聲,嫌棄地甩了甩。
香蕉公司該研發新款通訊器了。
男人心想。
在他掛斷了無數個皇宮裡打來的電話後……反正時眠在他手裡,上將大人昨晚上剛得到了時眠的保證,如今有恃無恐的很。
好在時眠終於醒了。
少年穿著那身皺巴巴的襯衫,從臥室走出來,花了幾秒鐘才意識到自己如今所處的環境。
……顧封寒家裡?
他徑直走到顧封寒對麵坐下:“你家好黑。”
顧封寒嗯了一聲:“樣本房,我平時很少回來住。”
他不去邊境巡查的時候都是住在皇宮裡。
但時眠顯然誤解了這句話。
大概經曆過昨夜的賣慘後,顧封寒成功勾起了時眠的愧疚,總之就是,現在時眠眼裡的顧封寒簡直就是帝國最慘打工人,不僅經常被外派出差不能回家隻能露宿街頭,還要為了朋友反抗陛下,私自把他帶出皇宮。
時眠的目光突然染上了同情。
真是可憐。
少年心想。
上將也這麼可憐嗎?
活著真難。
自認為很成熟的少年故作老成地歎了口氣。
“可憐”的上將坐在他對麵,囂張地翹著二郎腿,兩人說句話的時間,顧封寒就又掛斷了一次大皇子的通訊申請。
然後顧封寒放鬆著眉眼,懶洋洋地打了個哈欠。
”走吧,去換身衣服,你爸喊你回家吃飯。”
時眠:“……”
吃完睡睡完吃……來到帝國第四天,他要變成豬了。
他遲鈍地拿起顧封寒手邊搭著的衣服走回臥室……剛換上新的襯衫,便突然反應過來,於是便打開了臥室的門,隻露出了一個腦袋,問顧封寒:“我爸?”
他爸是誰?
睡了一覺的小殿下本人再次把自己剛解鎖的身份拋之腦後。
顧封寒卻倒吸了一口冷氣。
眼前的少年看起來剛換上新衣服……渾身上下隻穿了一件襯衫,白皙細長的雙腿在門的掩飾下若隱若現,十分引人遐想。
再配上那雙懵懂漂亮的藍眸……顧封寒盯了他一會後,眼神瞬間變了。
“眠眠。”
他反常地叫了這個親昵的稱呼,嗓音卻是無比的沙啞。
小朋友太小,再這麼騙下去……顧封寒閉了閉眼。
那就真的是畜生了。
“我是個有正常生理反應的哨兵。”顧封寒手臂上青筋暴起,他攥緊了椅子的把手,明明已經故意放清了語氣,卻還是顯得壓迫感十足。
“穿好衣服……”顧封寒低聲道,“彆勾我。”
時眠反應了好幾秒,才聽懂了顧封寒的意思。
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光溜溜的雙腿,遲鈍地眨了下眼。
就露了一半的腿……時眠不解地皺眉。
至於嗎?
都是男的,顧封寒在矯情什麼?
從來沒上過生理課……剛剛覺醒成向導,對性彆認知幾乎為零,隻知道哨兵和向導能結合的時眠忍不住陷入沉思。
顧封寒也愣了。
他本來以為自己這幾句話說的夠直白了……沒想到時眠竟然開始低頭欣賞自己的腿。
問題是,他一低頭帶動了手腕……臥室的門開的更大了。
白花花的腿肉瞬間進入顧封寒的眼簾。
男人的雙眼瞬間暗了下來……
他憑借著最後一絲理智,在意識到自己身體的反應後,忍不住暗罵一聲,然後砰的甩上了自己臥室的門。
整個過程都沒有兩秒……時眠注視著對麵緊閉的房門,不解地皺眉。
他的朋友好像精神有點問題。
少年有些煩躁。
但這是他的第一個朋友。
時眠臉色凝重無比,然後也關上了臥室的門。
除了接回母親外,時眠在自己的規劃表上寫下了第二件事。
攢錢給顧封寒看病。
他著實病得不輕。
……
尷尬。
指顧封寒單方麵。
兩人再次見到對方的時候已經過了一個小時……這次是時眠穿戴整齊地坐在客廳等顧封寒。
時眠也不知道為什麼顧封寒這麼慢……但男人的頭發還在滴水。
洗澡了?
時眠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帝國的習俗是中午洗澡嗎?
他是荒星來的,他沒見過世麵。
大城市的習俗真多。
時眠收回目光,站起身:“去哪?”
顧封寒手指一僵。
眼前的少年在幾分鐘前還出現在了他的幻想中……隻是和這副清冷的樣子完全不同。
但此時聽到時眠的聲音,一向不要臉的男人竟然有點耳熱。
顧封寒有些稀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皇宮。”
男人沙啞開口。
時眠的五官瞬間皺巴起來。
他不喜歡那個地方。
顧封寒歎了口氣,拚命轉移話題,試圖放空自己的大腦:“主腦呢?這麼安靜?”
時眠低頭看向手腕:“好像沒電了。”
……太乖了。
顧封寒盯著時眠的發頂,喉結上下運動。
“去皇宮充電好不好?”
他最知道時眠的性格……即使才認識沒多久。
少年和那隻小白狐狸一樣,吃軟不吃硬。
果不其然,時眠點頭答應下來。
兩人再次出發,時眠趴在窗邊開始發呆,顧封寒注視著他清瘦單薄的背影,眼神愈來愈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