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當天，江疏月在下午錄製視頻，選的是和春節相關的古詩——王安石《元日》。
“千門萬戶曈曈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這次錄製很順利，大概新年氣息的渲染，又或者她對詩歌感情理解到位，沒重複錄好幾次，兩次就成功。
錄完之後，江疏月在書房剪輯視頻，小杏已經放假，她不可能讓她加班。
已經很久沒有碰剪輯，她開始有些手生，花幾分鐘去適應，之後才得心應手。
商寂拿著杯子進來，裡麵裝著冰糖雪梨湯，還冒著熱氣，居家他穿得隨意，衛衣黑褲，配上狗啃劉海，莫名帶著青春氣息。
“喝點潤潤嗓子。”
江疏月抬頭衝他笑一下，張開嘴啊了一聲，想讓他喂。
商寂勾唇一笑，俊朗眉宇舒展，捏著勺子舀起喂她，動作自然，提起件事：“待會兒媽讓我們去包餃子，去嗎？”
江疏月清眸一亮：“去！”
“我忙完很快的。”
他氣定神閒地站在桌前，修長指尖捏著勺子，還在給她喂湯，安撫她：“不著急。”
江疏月點頭，實際已經加快剪輯速度，大概十幾分鐘的功夫，她檢查一遍，確認不會有問題才發布出去。
出門之前，商寂給她裹上圍巾，天氣已經放晴，不免會有寒風吹拂，防範一下。
她望著眼前為她擔心的男人，沒忍住，踮腳親一口他的唇，暗暗想著，還忍什麼，那是她老公。
“獎勵。”
他舔了舔唇，還沒感受到氣息，甜軟已經離開，有些不得勁，伸手攬住她的腰身，附身低頭重重親一口才放開。
“回饋。”
江疏月臉頰微熱，伸手擦拭他唇上的口紅痕跡，深深看他一眼，眸子含笑：“真是一點都不吃虧。”
商寂同樣深深看著她，漆黑瞳孔裹著笑意：“難道你不是？”
她大方承認：“我是。”
餘華老師在《我膽小如鼠》寫過：“我這樣一個膽小慢熱的人，需要彆人千百次的主動和回應，才願相信那是真的。”
她高度認可這句話。
在感情裡麵，她一點虧都不想吃，所以，她需要確認他對她是不是百分百的愛意，才敢向他表達喜歡。
膽小鬼，她做了十年，也不差這點時間。
…
包餃子在院子裡，一張寬大的石圓桌，擺著各種餡料，餃子皮薄薄一片，片片堆疊著，像個小圓柱。
商母向兩個孩子揮手，笑臉盈盈：“快來，開始包餃子了。”
江疏月哎了一聲算作回應，鬆開男人的手，先去洗手，之後走到母親身邊，虛心向她學習。
慢一步的商寂回握空空的手心，無奈歎息，也去洗手，站在母親的另外一邊。
商母認真地教：“先用筷子把餡料放在餃子皮中間，用筷子壓一壓，然後把這個餃子皮中間先對折，沿著對角用力捏下去。”
“看，就包好了。”她舉起包得小巧玲瓏的餃子，滿臉的滿意。
江疏月一臉的學到知識，她會做飯，但她不會做這種類似點心，餡餃的食物，嫌麻煩，從不動手。
以前在南方漁村，在南方過年是不吃餃子的，家裡也沒包過，來到江家就更不用自己動手，所以她也沒有學的必要。
她躍躍欲試，第一個包得不太好看，第二個已經逐漸美觀，逐漸上手，臉上沾著白麵粉，模樣可愛。
商母笑得開懷：“傻孩子，臉上都是麵粉。”
江疏月也笑，兩隻手都臟著，乾脆不擦。
商寂已經默默走開，去房間拿了相機，按下快門，將這幅場景給定格下來。
槐樹下，女孩穿著紅色毛衣，裹著紅色圍巾，圍巾尾已經沾上麵粉，臉上也有麵粉，依舊帶著燦爛的笑容，一種肆意的笑，明媚，不似之前的淺笑，是發自內心的。
他叫她一聲：“月月。”
江疏月倏地看向他，眼眸帶著迷茫，照片再次被定格。
用了幾秒的功夫，她才反應過來他在拍照，問他：“這也拍嗎，一點都不好看。”
商母：“哪裡不好看，我兒媳簡直天仙下凡。”
“兒子再來，把你媽也拍入鏡。”
商寂肆意勾唇，笑得一副張揚少年模樣：“給您拍著呢。”
江疏月錯愕幾秒，隨即露出笑容，於是很多張照片收入相機。
夕陽落下，暖洋洋的光線落入小院，在臉頰落下淺淺的陰影，仰光向陽。
除夕夜，商寂將她包的餃子吃了一半，飯後兩人牽著手去後花園散步。
半路江疏月接到哥哥的電話：“在商家怎麼樣？”
江疏月毫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哥，我很開心，不用擔心我。”
江肅沉吟幾秒：“開心就好。”
兄妹倆雙雙安靜下來，今年是江疏月回江家後第一個不和江肅一起過的年，她感覺哥哥會很孤獨。
江疏月猶豫幾秒，問出：“哥，你可以來找我嗎？”
話筒安靜下來，江肅遲遲沒有回答，良久他才有答案：“不去。”
他補充：“有安排。”
她想不到兄長還有什麼安排，覺得他在逞強，又想出聲勸阻。
江肅更快開口：“先這樣，新年快樂，月月。”
江疏月錯愕幾秒，晚一秒：“新年快樂。”
掛斷電話，恰好微信群彈出消息，是堅定的隊（5），韓一舟在發消息，先祝大家除夕快樂，又說父母出國玩，留他孤家寡人在家過年，實在孤獨無趣啊。
她轉頭去問商寂：“一舟哥他真的一個人在家啊？”
“大概是。”商寂離得近，把她的通話內容聽了個七七八八，提個建議，“可以和江肅作伴。”
以他對韓一舟的了解，他大概會叫上一群狐朋狗友，裡麵肯定有南欣這麼一個。
雖然很多時候，商寂並不認可江肅的做事風格，但他這個人沒問題，很護短，和江疏月一樣。
他也就隻能做到這個份上，能不能把握機會看他自己。
聞言，江疏月瞬間了然，果不其然，群裡韓一舟又說要求瀾悅玩，問有誰參加。
江疏月發信息：【我替我哥報名。】
韓一舟：【得嘞。】
江肅：【……】
回到房間，江疏月拿出自己早就給他準備好的新年禮物，那對打好的情侶銀戒。
望著戒指的小盒子，商寂略有些巧合的意味，他從國外帶回來的恰恰是粉鑽戒指，心形設計，不是很粉嫩的那種，帶著晶光。
她眼前一亮：“給我的？”
男人靜默著點頭。
她給出解決方案：“我戴你送我的，你戴我送你的就行啦。”
商寂：“……”
其實想和她一起戴情侶對戒，罷了。
於是，男人修長如玉的無名指戴上那個定製的男銀戒，明明是不是什麼高奢品牌，在他手上襯得高級。
江疏月抬起手指晃一下，看著那枚粉鑽戒指，好漂亮，好閃，好喜歡。
誰不喜歡閃閃的鑽戒呢。
那枚定製銀戒被她短暫拋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