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
聽見她用“蘇晴”的口吻示弱的聲音，沈墨難得的不動搖——大概是因為環境昏暗，少了她那張臉的蠱惑，沈墨的理智才堪堪穩定住。
黑暗裡，蘇晴突然無聲勾唇一笑，像是想到了什麼有意思的事情。
她該慶幸沈墨看不清她的表情，否則他會發現蘇晴這莫名其妙的笑意居然和沈風有個七分像。
蘇晴繼續用那道聲線，反問沈墨：“你吃醋啦？”
下一秒，沈墨立即像是扔掉什麼臟東西一樣把她給甩開，蘇晴的脖子終於重獲自由。
“嗬。”沈墨低聲嗤笑，不多做解釋，沒必要，隻是警告她，“老實點，彆天真的以為他能救你。”
這個他指的自然是沈風。
蘇晴也想嗬，她倒還沒天真到這種地步。
扯了扯嘴角，蘇晴變回了自己，沒好氣道：“謝謝提醒啊。”
沈墨伸手打開了燈，驟然出現的光亮刺痛了眼，蘇晴不適應地眯了起來。
瞥見蘇晴白皙的脖子上還泛著點紅，沈墨想，自己剛才也沒多用力，怎麼還能弄紅，細皮嫩肉的。
看清她的臉，他又不免想起小晴。
她也是這樣，似乎皮膚很薄，被他一弄就會留下痕跡，深深淺淺的，不知道的大概會誤以為她被家暴了。
轉開視線，沈墨道：“消了再下去。”
蘇晴嘀嘀咕咕吐槽：“那你掐的時候不會輕點。”
沈墨連個眼神都懶得給她。
兩人在房裡待了會兒才下樓，哪怕才剛被掐脖子，這一秒還是要裝成恩恩愛愛的模樣。
他們到的時候，院子裡已經聚了不少人。
剛才還隻是幾個親戚，蘇晴還沒那麼慌，現在一看這麼多人，蘇晴感覺腦子都一片空白，一時間想不起誰是誰了。
沈墨一出現，自然成為眾人的焦點——畢竟是目前沈家最優秀最有能力的繼承人候選人之一，今天來這裡的，有一半原因是因為看在老爺子的麵子上，還有一半就是衝著沈墨來的。
來探探他的虛實也好，來打好關係也好，反正各有目的，心懷鬼胎。
在沈墨旁邊的蘇晴自然無法避免被無數道目光注視打量。
麵上僵硬地維持著笑，實際上蘇晴的手已經緊緊抓住了沈墨的襯衫，都給抓皺了，腿還有些軟得險些走不動。
主要是她也許久沒有一次性麵對過這麼多人了，還是這種主角般的焦點，有點人群恐懼症了。
手臂被她掐得疼，沈墨側頭看她，將手覆在她手背上，看起來是安撫似的拍了兩下，實際上是在暗示她彆掐了：“鬆開。”
手背突然被一股熱源包裹住，蘇晴一愣，抬頭看他，目光透著一種迷茫和無助，仿佛一隻走丟的小貓。
心像是不受他控製般一軟，在心底無聲歎了口氣，沈墨還是開口：“彆怕，跟著我就行。”
雖然沈墨這個人很惡劣，對她根本談不上好，但確實是個守信的人。
聽了他這句話，蘇晴像是吃了顆定心丸，安心了點。
她可不能讓那一個月的折磨白費掉！
深吸了一口氣，兩人走了過去。
一靠近，就有人端著酒過來遞給沈墨和蘇晴：“來，小墨小晴，陪你叔我喝一個。”
說著，對方已經拿過自己的酒杯和他們的碰了一下。
見對方這麼熱情又是長輩，蘇晴也不好拒絕，端起酒杯就要喝，見沈墨也沒有阻止的打算，便小抿了一口。
居然意外的挺好喝的，甜滋滋的，好像是氣泡酒。
蘇晴從“族譜”裡搜出來麵前這號人物，想起沈墨說和他關係不錯，便主動笑著打招呼：“小叔。”
沈明軒很乾脆地把酒給乾了，放下酒杯後打趣他們：“你說你們，也不來看一下我，想喝酒都找不著人陪。”
沈墨彎唇：“你最不缺的就是陪你喝酒的人吧。”
“這話說的，彆人和你們怎麼能一樣呢是吧？”
沈墨還欲說什麼，沈明軒身後有人在喊他：“明軒，過來喝一杯！”
“來了！”沈明軒應了那人一聲，回頭就看見沈墨一副“你看我說的沒錯吧”的無奈表情。沈明軒拍了拍沈墨的胳膊，“放心，我最愛的還是你們，先走一步哈！”
這口吻還真像個到處亂撩的渣男。
沈墨和蘇晴端著酒到主桌旁邊的桌子坐下。
好不容易感覺可以鬆口氣，結果椅子還沒坐熱，又迎麵走來了一批人。
蘇晴趕緊調整好坐姿，看著那一大群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婦女，感覺又是一場硬仗。
走在最前麵的是方菁，粗略掃了一眼她身後的人，蘇晴發現都是沈家遠房得不能再遠，得隔了有幾十棟房的親戚。
正準備應戰，身旁的男人突然傾過身來，湊近她耳邊，低聲給出了指令：“不用管她們。”
蘇晴下意識轉頭，差點和沈墨高挺的鼻子撞在一起，不著痕跡地往後拉開了點距離，用眼神無聲問他：“你確定？”
沈墨給了她一個肯定的眼神。
“沈墨，蘇晴，來，一起喝一杯！”身側響起方菁的聲音。
有了沈墨的話，蘇晴連酒杯都沒碰，隻是坐著當沒有感情的微笑機器。
沈墨姿態閒適地靠在椅背，修長的雙腿交疊，不鹹不淡拒絕方菁：“不了。”
連敷衍的借口都不屑於給。
被當眾下了麵子，方菁的笑容一僵，險些維持不住，直接掛臉。
她身後的人倒是在這種時候發揮了作用，七嘴八舌勸道。
“就喝一杯啊！”
“你們這些晚輩也真是的，陪阿姨們喝一杯都不行！”
蘇晴看著說話的人，嘴角一抽。
她印象中的族譜裡，這人和沈家的血緣都淡得快趕上白開水了，連阿姨都算不上。
方菁笑著施壓，刻意強調了“伯母”二字：“剛才不是跟你小叔喝了嗎？怎麼到伯母這裡就不了？”
可沈墨如果是輕易就會被這種輩分壓一頭的人，也不會在豺狼虎豹環伺的沈家做到今天這樣，早就被吃得骨頭都不剩了。
弱肉強食，一直都是沈家唯一的生存之道。
似是聽到什麼好笑的話，沈墨漫不經心一勾唇：“你也說了，那是我小叔。”
話音一落，蘇晴瞧見方菁的手腕一抖，像是差點沒控製住把那杯酒直接往沈墨臉上潑。
坐在他們之間的蘇晴儘職儘責地扮演蒙娜麗莎，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生怕戰火殃及她這隻池魚。
最好她們隻逮著一個沈墨弄，蘇晴在心底默念，看不見她看不見她。
“那蘇晴代替你喝一個吧。”方菁笑眯眯地將矛頭指向蘇晴。
蘇晴：“……”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不過有沈墨在旁邊兜底，蘇晴倒是沒那麼虛。
她抬手，故作要拿酒杯的樣子，實則在指尖碰到後，把酒杯推得更遠了。
蘇晴朝方菁露出一個帶點歉意的笑。
“不好意思，最近碰不了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