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尹恩語出國的前一天,萬棠扔下咖啡店的工作,來到她家找她。
“恩恩,看看我給你帶了什麼好吃的?”萬棠敲響書房的門,走進去。
書桌前,尹恩語一身落櫻粉的套裝端坐在椅子上,黑茶色的卷發半紮,添上幾分嫻靜。
右手執筆,筆尖輕觸宣紙,收放自如,力道適中。
墨香氤氳間,流露出優雅的詩意氣韻。
聞聲,尹恩語練字的手頓下,抬頭看去,“什麼呀?”
她將手中毛筆放置在筆架上。
“你最愛吃的檸檬愛玉。”萬棠蹦跳上前,“現在天氣熱,最適合吃這個了。”
她打開袋子,“隻是不知道符不符合你的口味。”
“跟你愛吃的那家店比起來,應該是有點差距的。”
“沒事。”尹恩語淺笑盈盈,“隻要是你買的,我肯定會吃完。”
“真給麵。”萬棠拉開書桌前的椅子坐下,掃過桌麵,“在練字?”
“遇到什麼煩心事了?”
“哪有什麼煩心事。”尹恩語從角落的冰箱裡拿了瓶水給她,“隻是有段時間沒練了,怕手生。”
萬棠:“看來是我多想了,我還以為你是靠練字靜心呢。”
畢竟,她就是這樣的。
心煩意亂的時候,就愛寫寫字。
“恩恩,你可真是個才女。”萬棠拿起桌上的紙張,雙手舉起。
筆畫流暢柔和,結構緊湊,排列工整。
一看就是有功底的。
“琴棋書畫,樣樣精通。”
“你不是也會嗎?”尹恩語捏著勺子,攪拌麵前的甜品。
萬棠:“我隻懂皮毛並不精通。”
兩人在書房閒談一會兒,萬棠倏地問,“明天需要我去給你送機嗎?”
“不用。”尹恩語放下勺子,抬首:“我早上的飛機,你在家好好睡覺吧。”
“行,應該也不要我送。”萬棠戲謔地靠近,“賀予洲肯定會送你過去的。”
聞言,尹恩語眸中劃過黯淡,雙唇緊抿,昨晚到現在,他都沒有聯係過她。
他連她幾點的飛機都不知道。
萬棠見她失神的模樣,伸手在她麵前晃了晃,“怎麼了?”
尹恩語回神,搖頭:“沒事。”
去洛杉磯那天,天空灰蒙蒙,沉悶而壓抑,仿佛隨時都會有一場傾盆大雨。
尹恩語出門,看到前方,身體猛地一頓。
外麵,一個熟悉的身影站在那裡。
他怎麼會來?又是什麼時候來的?
魚漁推著行李箱,立馬離開,“老板,我先把行李拿上車。”
在她恍惚之際,賀予洲已經走到了她麵前,“上車吧,我送你。”
尹恩語抬頭,怔然地望著他,斟酌著問:“你不是不想看到我嗎?”
怎麼又會來送她。
賀予洲被她這荒唐的話給噎住,“我什麼時候說了不想看到你。”
“前天晚上。”尹恩語心中帶著委屈,“你趕我走。”
賀予洲好聲解釋,“隻是讓你先回包廂,沒有趕你走。”
“你倒是一聲不吭地離開了。”
尹恩語撇嘴,語氣中帶著情緒,“誰讓你說一些難聽的話。”
賀予洲把她推進副駕,“被你氣的。”
也是他自己找氣受。
這回,尹恩語是真不知道自己怎麼氣他了。但她也不打算再問,她問過兩次了,他都沒有說。
“那你現在不生氣了?”
賀予洲單手拉起安全帶係上,“生氣歸生氣,該送還得送。”
下次再見,最少得大半個月。
他盯著她,“我不主動找你,你是不是就不會主動聯係我?”
那晚看到了他的車,卻看都沒看一眼。
“你要是再趕我走呢?”尹恩語直說:“我不想再碰一鼻子灰。”
“沒有趕你。”賀予洲溫聲道,“不想見你,我現在就不會過來這。”
尹恩語調整腕上手表,輕聲:“可你也兩天沒給我發信息啊。”
賀予洲:“我想看看,你會不會主動找我。”
不過,在聽到她的顧慮後,他也就無所謂了。
她不找他,那他就自己上前。
尹恩語沒接腔,換個問題,“你怎麼知道我幾點的飛機?”
賀予洲:“問的你助理。”
尹恩語:“???”
沒想到,叛徒就在她身邊。
她這個助理,嘴巴倒是很嚴,一字都沒跟她透露。
到機場,賀予洲把尹恩語送到安檢口。
“到了給我發信息。”
“好。”在進安檢前,尹恩語問他,“你會來看演出嗎?”
賀予洲沒答反問:“你想要我去嗎?”
沉吟片刻,尹恩語道出心中想法,“如果你有空的話。”
她跟交響樂團合作的演出,他好像還沒有看過。
聽到她的答案,賀予洲挑唇笑了聲,“好,我去的時候,告訴你。”
“給我留張票。”
尹恩語頷首答應,“好。”
十多個小時的飛行,飛機抵達洛杉磯機場。
“yvonne,這裡。”外麵,一位金發女生熱情地朝尹恩語招手,跑上前給她一個擁抱,說著蹩腳的中文:
“謝謝你能答應我的邀請。”cra跟尹恩語親昵地貼臉。
“不用這麼客氣。”尹恩語回抱住她,“誰讓你是我好朋友呢。”
坐車離開機場。
cra問:“yvonne,你想住酒店還是住我家?”
尹恩語側頭,“你想要我住哪?”
“那就住我家。”cra早有想法,“我們可以整天待在一塊。”
尹恩語沒意見,“好。”
“什麼時候開始排練?”
cra:“二十四號,你這幾天先倒一下時差,好好休息。”
“可以。”尹恩語打開手機,點開日曆看了下。
在看到屏幕上的日期後,她目光忽然一凝,驟然發現一件事。
她好像知道賀予洲情緒起伏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