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予洲離開辦公室不到十分鐘,那扇厚重的木門再次被人敲響。
裡麵低頭看手機的尹恩語聞聲,抬頭看去,“請進。”
走進來的是外麵的秘書,他雙手拿著一部手機,態度恭敬有禮,“尹小姐,這是賀總的手機,司機剛送過來的。”
尹恩語伸手接過,“給我吧。”
秘書:“好。”
現在他們全公司上下都知道,鋼琴家尹恩語在他們賀總心中的地位非同一般,把手機交給她,是肯定沒有問題的。
“您需要喝點什麼嗎?”秘書問她。
尹恩語微笑著拒絕,“不用,謝謝。”
“好,那您有需要隨時喊我。”
等秘書離開,尹恩語隨手將手中那部黑色的手機反扣在前麵的茶幾上。
也就是這一刻,她驟然瞳孔定住,目光緊緊鎖定在手機殼後卡槽裡的那張照片上。
為了證實自己沒有看錯,她把手機拿起來,湊近端詳。
照片裡的人她不可能認錯,是她。且拍攝這張照片時的地點和時間,她都記憶清晰。
尹恩語心弦顫動,掌心微濕。
這一行為,就像在無聲地宣示自己的領地,同時也建立起了一道屏障,能讓一些追求者望而卻步。
他是跟她分開以後,就從來沒有過開啟新一段感情的想法嗎?
尹恩語知道他從不會掩飾自己的愛意,但不曾想,分開後,他的愛意也不曾消散。
這讓她對他的愧疚又加深了。
—
半小時左右,賀予洲結束會議,回到了辦公室。
沙發上的人還是跟他離開的時候一樣,甚至連位置都沒發生任何改變。
尹恩語聽到動靜,抬起眼,雲淡風輕地說:“秘書把你的手機送來了。”
手機已經被她正麵朝上放在了茶幾上。
賀予洲“嗯”一聲。
下一秒,腦海中陡然閃過手機殼背後的照片,他心頭一緊,神情中輾轉過一絲慌張。
但語氣還是故作平常,像是在調謔她,“你看我手機了沒有?”
“我看你手機乾什麼?”尹恩語選擇性地理解話語間的表麵意思,裝作若無其事發聲,“我像是會做出這種不禮貌、越界行為的人?”
他們談戀愛的時候,她都不會查他的手機。有時候拿他的手機查點東西,也是大大方方當著他的麵查的。
賀予洲深沉的眼眸盯著她打量了幾秒。
見她神色自若,不像是在故意偽裝,想必是沒發現什麼東西。
他迅速拿起桌麵上的手機,放入口袋。
“你下午是真的有事?”
尹恩語頷首,“真的,我約了棠棠去練普拉提。”
賀予洲眉宇玩味地輕挑,嗓音耐人尋味,“難怪身體柔韌性那麼好。”
之前,要是時間充裕,她每天早上起來也會練一會兒。
賀予洲注視著她,今天氣溫較高,她就隻穿一條雙鑽石吊帶的連衣裙,方形的領口露出她凹凸有致的鎖骨。
飽滿的弧度若隱若現,白膩無瑕,每一處部位都完美的恰到好處。
賀予洲喉結滾動,一陣乾燥。
尹恩語感受到他灼熱的視線定格在她身上,水光瀲灩的眼眸嗔向他,“賀予洲!”
身上穿的是很正常的裙子,但他的目光就像是帶著熱度,被他掃過的每一寸肌膚,都感覺在發燙。
賀予洲勾笑,目光轉移到了她那張精致的臉蛋上,“看你一眼,都不允許了?”
“就是不讓你看。”尹恩語輕瞪他,站起身來,往門口走。
賀予洲望著她窈窕的背影,搖頭啞然失笑,“慢點,我送你。”
尹恩語腳步微微頓了下,“你送我乾什麼?”
賀予洲拿上車鑰匙,不容置喙道,“我想送,你彆管。”
尹恩語:“但是我有司機。”
賀予洲無語敲了下她的腦袋,“我當你的司機,還委屈你了。”
尹恩語為了報剛才的仇,故意惹惱他,“有點。”
賀予洲輕笑,真想有骨氣地撂下一句:不送了。
但又知道,他要是真說出口,以他們現在不尷不尬的關係,她肯定也不會挽留。
“真是上輩子欠了你的。”
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尹恩語唇瓣輕抿,不再說他不樂意聽的話,嗓音溫婉,“我隻是不想讓你忙活。”
賀予洲:“我樂意。”
到公司門外,尹恩語看到自家的那輛商務車,“我先去車上拿點東西。”
“要拿什麼,我去幫你拿。”賀予洲說,“你坐車上等著。”
“不用。”尹恩語不疾不徐地走過去,從司機手中接過一隻水杯。
“這是我讓餘姨給你煮的解酒茶。”她把杯子給麵前的男人,“應該能緩解你酒後的頭疼。”
賀予洲臉上閃過肉眼可見的驚詫之情,一顆心軟得不成樣子。
“什麼時候的事?”他接過那隻白色水杯,還是溫熱的。
“你去開會的時候。”
她讓司機回家去給她拿的,雖然嘴上說著不會管他,但聽到他說不舒服,又做不到真的置之不理。
“是你的水杯?”賀予洲舉起右手晃了下。
經他這麼一問,尹恩語才想起來,她忘記跟餘姨說,讓她拿一隻新水杯裝解酒茶。
尹恩語嗯一聲,“你要是嫌……”
話剛說出口,隻見眼前的男人打開杯蓋,嘴唇貼近杯沿,仰頭大喝一口,“味道還挺不錯的。”
比他之前喝過的解酒茶要好喝。
他毫不客氣地說:“以後我要是喝多了,你再讓餘姨給我煮點。”
尹恩語眼眸動了動,語氣輕飄飄地問:“你的意思是,你還會經常酗酒?”
真當自己有一副金剛不壞的身體?
“反正現在又沒人管我,我想怎麼喝就怎麼喝。”賀予洲說得理直氣壯,又意有所指。
尹恩語一聽就明白,他這是在點她。
“行,那你就多喝點。”尹恩語轉身上車,“把自己喝進醫院了,也彆跟我說。”
賀予洲臉上笑意更甚,識趣地見好就收,“還是儘量少喝點,怕某人生氣。”
到時候,還得他哄。
尹恩語佯裝聽不懂他的話中之意,催促他上車,“你還送不送我了,要遲到了。”
“遲到了有誰敢說你。”賀予洲不緊不慢地給她關上車門。
尹恩語:“我是不想讓棠棠久等。”
賀予洲拉上安全帶,啟動車子,“對朋友倒是挺貼心的。”
尹恩語瞥他眼,他這是在陰陽她對他不夠貼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