滎陽城。
此刻陳乾坐在縣衙,一道接著一道政令下達。
先是封城,再次來了一次清查,凡是和鄭氏有關的人家,統統死啦死啦滴,凡是鄭氏的產業,統統查封,統計數量,暗中送到陛下那邊去。
接著便是讓屈突詮封鎖鄭氏老宅,任何人不得靠近,凡是靠近者殺無赦,全力挖掘鄭氏老宅,尋找鄭氏通敵賣國,謀逆造反的證據。
最後,派遣騎兵,四處追擊逃跑的鄭氏餘孽。
“範鹹,將那黑衣死士的屍體和土匪的屍體,全部運送到西市,一字排開,召集縣城內所有百姓去看,同時安撫民眾情緒,就說鄭氏招惹了土匪,被土匪給滅了。”
“如今本官連夜從鄭州,帶著大軍趕來,而屈突將軍又從虎牢關趕來,滅掉了所有土匪,隻是可惜,咱們來的遲了點,沒能挽救鄭氏一族的性命。”
“如今鄭氏被土匪全滅,也算是惡有惡報,因果輪回。”
“鄭氏欺男霸女,搶奪百姓田產,為富不仁,如今田地歸為國有,凡是滎陽城原住平民,可按照人口前來官府報備。”
“這些田地,將會重新分配給滎陽城的老百姓,讓家家戶戶都有田種,有飯吃……”
這一招可謂是將鄭氏死了都氣得活過來。
拿著鄭氏的田產,為朝廷博得一個好名聲,讓當地的百姓感受到陛下的關懷,還能為鄭氏打上一個為富不仁,欺男霸女的惡名。
陳乾知道,鄭氏在這滎陽經營數百年,如同鐵桶一般,即便是這裡的百姓,那也是念鄭氏的好,畢竟鄭氏是一方豪門,就算是作秀,也會接濟窮苦百姓,博得好名聲。
鄭氏在這邊的名聲肯定要比朝廷管用,一旦彆有用心的人鼓動百姓,和官府對抗,那就麻煩了。
他這個擦屁股的人,會被陛下當做替罪羊,給哢嚓了。
範鹹如今成為了代理長史,也是他這一脈的人,以前和他一樣,被鄭氏打壓,昨天他帶著暗衛的人,將鄭氏在鄭州的官員,全部一鍋燴了。
範鹹馬上領命,前去布置。
而陳乾帶著人,急忙又去鄭氏老宅,尋找到鄭氏謀反的證據,那才是關鍵。
即便沒有,也要想辦法製造一份,而且還要和五姓七望有關聯。
“陳刺史,您怎麼親自來了?”
陳乾抱拳拱手,苦笑道:“我能不來嗎,搞不定這邊,我陳某人恐怕要背黑鍋。”
“對了,屈突將軍,可是尋到了鄭元夔的屍體?”
“挖掘工作很困難,估計得等到天黑,才能清理掉塌陷下去的書房和客廳。”
“再召集一些人手,這個不敢怠慢,必須要迅速,長安那邊還等著呢!”
“陳刺史放心,這件事交給我。”
陳乾看著整體塌陷下去的鄭氏老宅,心中也是納悶極了,蜀王到底使用了什麼厲害的東西,竟然將這麼大的一座宅子,直接弄得塌陷了下去?
三皇子才十五歲,就敢獨自一個人來這滎陽,滅掉了鄭氏,他不得不佩服蜀王的勇氣。
可憐他被陛下派遣來鄭州三年,吃儘了鄭氏的苦頭,看儘了鄭氏的白眼和侮辱。
但終究還是鬥不過鄭氏,甚至差點幾次慘死,最後他不得不放棄權柄,隱忍到了現在。
滎陽城,西市。
範鹹將兩千多具黑衣屍體和土匪們的屍體,全部一字排開,還讓百姓們過來瞧一瞧看一看,有沒有曾經被這些人害過。
如果有被這些人害過的,官方會做出補償,就用土匪們搶來的錢,補償受害人。
百姓們是被迫來看熱鬨的,昨晚上他們差點都被嚇死了,城外一陣一陣的驚雷炸裂,聽得他們頭皮發麻,街道上更是有無數的士兵來回奔跑。
到了後半夜,土匪們竟然攻了進來,開始在大街上殺人。
直到天亮了,他們才敢打開門,露出腦袋瞧一瞧,路麵上全是鮮血和屍體。
後來官兵來了,聽說是將土匪全部擊殺了,而鄭氏的人也全部被土匪殺了。
還聽說這是仇殺,鄭氏得罪了土匪的老大,土匪老大聯合好幾夥土匪,殺了鄭氏一家報仇。
反正流傳的版本很多。
現在官方居然說,讓他們上前觀看,可那場麵太恐怖了,誰敢上去啊?
可現在不同了,聽說認出以前害過他們的人,可以得到官府的補償,這簡直是送錢啊,誰他媽不愛錢。
於是膽子大的人,就上去指認,明明他們沒有受害過,但那麼多屍體,隨便指一個,就能領到錢,這種好事去哪裡尋找?
一個時辰不到,黑衣死士被指認了五百具屍體。
甚至有一個懶漢指著一具沒有腦袋的黑衣死士說,這人就算是化成灰燼,他也認得,就是這個黑衣服的土匪,殺了他遠嫁的姐姐。
還有人說,黑衣服的土匪,搶了他們家的僅剩的一點口糧,導致他父親沒挨過冬天,活活餓死了。
還有人說,黑衣服的土匪,搶走了他女兒,到如今生死不知。
長史範鹹當場就給這些人一貫錢的補償。
範鹹看著還有人上前指認,站到高台上,怒不可遏地吼道:“這黑衣服的雜碎,壓根就不是土匪。”
百姓們看向了暴怒的範鹹大人,一臉懵逼,難道他們指認錯了。
上前指認的百姓麼,手中拿著錢,心中卻是後怕不已,因為他們壓根就是無中生有。
“他們是滎陽鄭氏家裡養的死士,那些人才是土匪。”
“本官萬萬沒想到,鄭氏作為地方豪族,竟然敢乾如此下三濫的勾當,該死,當真是該死……”
“諸位鄉親父老,請受本官一拜,本官作為一方長官,卻是沒有明察秋毫,以至於鄭氏再次為虎作倀多年,本官慚愧啊!”
範鹹雙手抱拳,直接跪在地上,高呼然鄉親父老原諒,如果不原諒,他寧願從這高台上跳下來,一頭撞死。
百姓們懵逼了,沒想到鄭氏竟然是這樣的家族。
而收了錢,胡亂指認的那些人,心中終於鬆了一口氣,還好這位大官沒有去細查,就將帽子戴到鄭氏頭上。
“大人,不要啊,您是老百姓的好官!”
“鄭氏該死,鄭氏欺壓百姓,強搶民女……”
“大人,為吾等做主啊!”
下麵安插的奸細,頓時跪在地上,請求範鹹為民做主,千萬不能尋短見。
範鹹哭了,摸著眼淚道:“好,本官這條命先放著,諸位鄉親父老,如今鄭氏被殺,當真是因果報應,蒼天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刺史大人說了,鄭氏為禍多年,搶強無數良田,朝廷決定,凡是滎陽原住百姓,即日起,可以來縣衙報備,朝廷會按照人頭,將鄭氏的良田,重新分給諸位。”
這句話一出,所有的百姓們,都跪了。
直呼陛下萬歲,直呼青天大老爺。
範鹹親自跑到民眾中間,將百姓們扶起來,接著他又說道:“曾經在滎陽經商,遭受鄭氏打壓的商人,從即日起來,前來縣衙報備。”
“朝廷會調查,隨後給與相應的補償。”
這一下,即便是商人,也對朝廷好感度蹭蹭上漲,對於鄭氏恨到骨子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