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上路了。
從京河碼頭坐了船,沿著大運河直接抵達洛陽,準備在洛陽玩幾天。
如今天下已呈現繁榮之勢,長安城已經容納不下那麼多人了。
而洛陽是前朝的國都,修建於隋煬帝大業元年,還不到三十年,並且在隋末混戰中,洛陽城也未被損毀,建築完好。
如今朝中準備再次修繕洛陽城,讓洛陽城成為大唐擁有政治經濟文化的第二個國都。
但用意卻是很明顯,李世民想要出關中,而關隴世家更想要出關中。
但肴山以東,卻是山東豪門士族的地盤。(版圖是大唐的,但山東豪門卻是掌控著政治經濟文化資源。)
尤其是鄭氏,橫臥在洛陽旁邊,就像哈巴狗一般盯著。
這一次,李恪直接釜底抽薪,將鄭氏給全部乾掉了,沿著黃河一線,施行政令,再無阻礙。
如今僅剩河北以及幽燕,但這卻是一塊硬骨頭。
一個排名最次的鄭氏,都已經讓李恪心驚膽戰了,更彆說世家紮堆的河北幽燕地區了。
透過曆史看本質,大唐帝國從巔峰時刻,因為一場安史之亂,跌入了穀底。
苟延殘喘一百多年後滅亡,始作俑者,就是這幫子河北和幽燕地區的豪門世家。
安史之亂起兵於範陽,範陽便是五姓七望盧氏的老巢。
隨後整個河北竟然全部投向了叛軍,叛軍擁有了整個河北幽燕的資源和後勤保障。
而整個河北、幽燕的唐軍精銳,也成為叛軍中的一員,並且成為了進攻大唐的主力軍。
他們一路南下,直接拿下了東都洛陽,隨後進攻西入長安的第一道防線潼關。
再後來,叛軍拿下潼關,占領長安,大半個唐帝國落入叛軍之手。
此時此刻,大唐的一半精銳成為叛軍,也可以說,叛軍便是大唐帝國的東北軍。
李跑跑皇帝卻是已經逃到了川蜀,北望長安,心中一片淒涼。
楊貴妃被人乾死了,身邊心腹被人殺死了,兒子還在關隴世家的擁戴下,直接登基稱帝了。
同時,兒子召回大唐的西北軍,不聽勸阻,一心收服長安和洛陽。
終於一場前古無人,後無來者的冷兵器巔峰戰,在積香寺打響了。
積香寺之戰,其實就是大唐帝國的西北軍和東北軍之戰,往深了說,是關隴世家和山東豪門士族之戰,也就是一場政治內鬥。
這一戰,大唐雖然打敗了叛軍,收複了長安洛陽,但戰損比卻是達到了一比一。
但八年安史之亂,死了三千萬人,打光了貞觀之治和開元盛世幾代帝王的心血和努力。
從此之後,大唐帝國可以說是已經滅亡了。
李恪想到這裡,心情就極度不好起來,尤其對李隆基的昏聵,氣得咬牙切齒,如果李世民知道後會不會被活活氣死?
大唐到了唐玄宗時期,算是天下無敵了。
帝國雙壁之一的高仙芝,帶著三萬人就敢和二十萬阿拉伯大軍開戰,最後雖然敗了,但雖敗猶榮,三萬人斬殺了七萬人,大唐軍還生還了七千多人。(有幾種說法,但作者很驕傲。)
這這樣一副天胡的好牌,被唐玄宗打得稀巴爛,差點就亡國了,真是虧了李淵了。
江水悠悠,帆船乘風破浪。
李恪站在船頭,望著奔騰的黃河,或許有他在,大唐的宿命,將會改變,積香寺之戰,永遠也不要發生。
那就從收一名女侍武則天,然後自己做黃巢開始。
屠了五姓七望,擺平關隴世家,重開科舉,天下一統的絕世大唐來。
“少主,小心著涼……”
李恪睜開了眼睛,發現天已經亮了,被褥已經掉落在地上,巳蛇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給他蓋好了。
“謝謝!”
李恪脫口而出,算是口頭語了,作為皇子,本不應該輕易為屬下說感謝的,但他還是說了,雖說和這個社會格格不入,但李恪畢竟現代穿過過去的。
受了恩惠,說句感謝,這是一個人最基本的素質。
巳蛇卻是嚇得低下了腦袋,小聲道:“主人,屬下不敢!”
“以後蜀王府就是您的家,本王會像對待長輩一般,對待您,給您養老送終的。”
巳蛇眼眶一紅,差點就感動的流下了淚水。
她這一輩子,自小命苦,無依無靠,三十多歲了,依舊孑然一身,沒想到卻是遇到了一個好徒兒和一個好主人。
李恪站起來,歎息一聲,本以為自己站在船頭,望大江南北,揮斥方遒,吟唱一首毛爺爺的詞,借以抒發心中的大誌向,沒想到卻是在做白日夢。
媽的,自己可真狗廢物的。
“少主,先吃點飯吧!”巳蛇心疼地說道,畢竟是自己的主人,又是自己徒兒的夫婿,這就是他最親近的人了,少主還說要為她養老送終呢!
“放哪裡吧,我自己來,您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哎!”
巳蛇高高興興地出了船艙,感覺自己有了盼頭,心中發誓,這輩子就獻給少主了。
李恪端起碗筷,走出了船艙,一個人蹲在甲板上,望著滔滔江河,一口一片牛肉,然後啃一口饢餅,吃的長汗淋漓。
巳蛇趴在船艙口,靜靜地看著少主。
她怎麼似乎看到了一個農戶的傻兒子,端著大碗,在大門口吸溜呢?
喂,您是三皇子,您是蜀王,您怎麼可以這樣啊?
李恪卻是不管,吃了一碗水煮牛肉片,洗了碗筷,交給了一臉懵逼的巳蛇。
燕雲大等人,站在遠處的甲板上,靜靜地看著他們家的少主吃飯。
“喂,老大,咱少主到底是不是三皇子?”
燕雲大抽了老八一巴掌,怒道:“不是三皇子,難道是假冒的?”
老六笑道:“可咱少主為何像個老農民?”
“沒有一點貴族的禮儀,也沒有貴族的矯情!”
燕雲大瞪了一眼老六,淡淡地說道:“這才是咱們的好少主,跟著這樣的人,咱們才不會吃虧,咱少主這是親民,你們懂個屁!”
“還有,誰要以後敢說少主沒有貴族禮儀,老子剁了他,難道你們沒看到?少主隻有在和咱們一起的時候,才沒有皇子的架子。”
“你們卻是沒有見到,那些勳貴和官員見咱少主的時候,咱少主有天然的王霸之氣。”
老八和老六低下了頭,不敢說話了,他們也就是說說而已,但心中對於少主,那是一百個尊敬。
少主少年雄才,是他們見過為數不多的人。
等船轉頭進入洛陽時,李靖親自在碼頭等待。
他是被李世民派遣過來的,他擔心李恪年紀太小,就讓李靖在旁邊看著,萬一收不住,就讓李靖上。
“三爺……”
“嶽父,您怎麼來了?”
李靖躬身道:“陛下派遣臣來的,其實臣在這邊等候三日了,你要是再不動手,臣恐怕還的跑一趟滎陽。”
李恪也沒想到,李世民還挺關心他的,怕他鎮不住鄭氏,派了李靖在一邊守著,這恐怕也是在震懾其餘家族,給他減輕壓力。
“三爺,那邊後續安排的如何了,是否需要臣去一趟?”
雖然鄭氏被滅了,這個消息已經抵達洛陽,此刻恐怕傳到了李世民手中,但擦屁股還的有人擦,總不能不管不顧,這件事最重要的一環,就是擦屁股了。
擦不好,會引得整個山東大族動蕩。
“嶽父,我已經安排妥當,應該沒有問題,有屈突詮和陳乾在!”
李靖沒想到,李恪竟然將屈突詮給弄了過去,還有鄭州刺史陳乾,陳乾是陛下的心腹,派遣到鄭州,卻是被架空,一直毫無作為,這次算是一雪前恥。
陳乾那廝也是個不簡單的人,能屈能伸,愣是在鄭州趴了三年,還能活著,就說明此人是有手段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