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又他媽的來了……”
遠處,一輛豪華的馬車,沿著泥濘的小路,一路顛簸,朝著他這間小茅屋走來。
馬車身後,跟著十多位穿著儒雅的人和一群大漢。
司馬裘站起來,心中憤怒極了,今日他要和這些人徹底做個了結。
爺不能被爾等重用,爺,爺……就死在這裡。
李恪今日親自出手了,而且趕在太子和李泰的人前麵,萬一司馬裘被人識破,是個一無是處的蠢貨,那一切都白做了。
他已經得知,李泰的老師王珪親自出馬了。
他從馬車上下來,就看到司馬裘站在院子裡,那天拆掉的籬笆也沒有修……
可那茅草屋啥時候也被推翻了,屋子上的茅草都不見了。
“誰乾的這是?”
亥豬立馬上前道:“昨夜變天了,吹了一夜大風,茅草屋被吹跑了!”
哦!
這家夥挺倒黴的。
“他有沒有作詩一首,比如說《茅屋為秋風所破歌》啥的?”
李恪看到這此情此景,就想起了杜甫,不禁就想裝逼一把,可惜對不上號。
人家杜甫是秋風,這會草長鶯飛二月天,拂堤楊柳醉春煙,就是昨晚風有點大而已。
“罷了罷了!”
李恪走進院子,朝著司馬裘拱拱手,笑道:“司馬先生,先自我介紹一番,本王便是當今蜀王李恪。”
“此前是本王唐突了,先生是大才能者,豈能一次就能請下山,故,本王決定效仿劉玄德三顧茅廬,請司馬先生出山,為本王效力。”
“什……什麼?”
司馬裘腦子有點轉不過彎來,這錦衣少年是誰?
他說,他是當今陛下的第三子蜀王李恪?
“草民司馬裘,拜見蜀王殿下。”司馬裘被嚇了一跳,連忙跪地就拜。
“將禮物拿進來……”
李恪大手一揮,身後十幾個人,拿著各種禮物,紛紛放到了院子裡。
司馬裘看著那些禮物,有些他甚至都沒有見過,但看著就是金貴的東西。
李恪這才看向了跪在自己眼前的司馬裘,笑道:“先生可願意跟著本王,為本王效力?”
“本王為了先生,而三顧茅廬,算是給先生足夠的誠意了。”
“草民,草民……”
司馬裘心中感動極了,原來蜀王不是在玩他,而是為了效仿劉備,三顧茅廬而邀請自己出山。
這誠意足夠了,足夠他為蜀王賣命了。
他什麼德行,肚子裡有多少墨水,他非常清楚。
“蜀王知遇之恩,屬下沒齒難忘,願為蜀王效死力。”
“先生……”
李恪一步上前,雙手扶住司馬裘,帶著哭腔,顫抖著雙手,仿佛終於等到了司馬裘的效忠。
“蜀王……”
司馬裘哭了,哭的極為痛快,此前受的罪,似乎在這一刻全部得到了釋放。
接著就是熱血沸騰,準備為蜀王效死力。
士為知己者死,蜀王是最懂他的人。
“先生,請起……”
“這些禮物,就當是給先生的見麵禮了!”
“屬下,謝過蜀王!”
李恪點點頭,便朝著院子四周望了一眼,梨花正白,杏花正粉,配合著春雨過後的清新,讓人感覺神清氣爽。
他便朝著一樹梨花而去,剩下的事情,就交給司馬裘和亥豬了。
司懷瑾笑道:“司先生,先自我介紹一番,鄙人司懷瑾,五百年前,咱們可能是一家人。”
“鄙人現在是蜀王的頭號心腹,替蜀王打理一切要務。”
司馬裘嘴角一抽:“在下姓司馬,名裘。”
“那都無所謂,重點在後麵。”
司馬裘見司懷瑾是蜀王的心腹,馬上躬身便拜:“見過司先生!”
“鄙人精通十國語言,君子六一樣樣精通,認識長安城八品以上的大官,和他們關係都不錯。”
“鄙人投奔蜀王時,一夜之間,為蜀王帶來數百萬貫財富。”
“蜀王見鄙人才高八鬥,學富五車,上可伸手摘星辰,下可五洋捉龜鱉,這才讓鄙人做了蜀王府頭號心腹。”
“先生可知道,蜀王給鄙人月薪幾何?”
司馬裘都被司懷瑾的話給鎮住了,連忙搖頭。
他都開始扳著指頭算,此人的能力有多強,精通十國語言,認識長安城八品以上的官員,一夜之間給蜀王府帶去百萬財富……
這他娘的什麼鬼才?
“月薪十貫,一年一百二十貫。”
司馬裘心中不禁尖叫一聲,年薪一百二十貫?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的錢。
可和此人帶去百萬貫財富相比,這就是九牛一毛。
司懷瑾挑了挑眉,繼續道:“不過,這是底薪,懂不?還有獎勵哦!”
“獎勵才是大頭,乾的好,拿的多……隻要膽子大,女鬼放產假,隻要膽子肥,產假放兩回……”
“多著可拿萬貫年薪……”
“司先生大才,在下佩服之極。”
司馬裘雙眼發光,一年萬貫財富啊,萬貫他不敢想,他就想要那一百二十貫。
“先生謬讚了,在下並不是唯一的大才,這位豬管家才厲害呢!”
司馬裘連忙看向了一臉猥瑣的亥豬。
此前,他對這人,一點好印象都沒有,今日一聽,竟然比司懷瑾還厲害,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鬥量。
“見過豬管家!”
亥豬抱拳笑道:“承讓了,在下卻是比不上司馬先生,司馬先生可是少主三顧茅廬的人,大才啊,先生才是真正的大才能者。”
“哎,想當年,我老豬追隨少主時,為了給少主一份投名狀,將我半輩子的基業都送給了少主,整整四十萬貫……”
嘶!
“不過嘛,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的。”
“紙醉金迷,隻會消磨我那遠大的誌向。”
“大丈夫之誌,應如長江,東奔大海,何苦懷念於溫柔之鄉?”
司馬裘毛發都差點直立起來了,聽著眼前和自己年歲相仿的亥豬的話,感覺自己這半輩子都喂狗了。
大丈夫,應當如此!
“前輩今日一席話,勝似十年書,晚輩受教了。”司馬裘立馬以晚輩自稱,因為他真的受教了。
“你還年輕,如今又被少主三顧茅廬,今後發展空間很大,努力吧!年輕人!”
接著亥豬笑道:“我的才能,隻能在蜀王府做個官家,厲害的是他們……”
司馬裘馬上看向了亥豬身後的王奕、馬秋、伍山穹、沈顧等人。
這些人更厲害?
司馬裘心中駭然。
“在下王奕,曾是前朝計相,統籌一國之錢財。”
司馬裘全身一顫,我滴個乖乖,前朝丞相都為蜀王效力了?
“在下馬秋,今年春闈,因為被人誣陷,取消了科考資格,不過鄙人,經商之道,為人之道,各方麵都精通。”
“在下伍山穹,貞觀六年以前,曾是宮裡的采購,供應宮裡一切物需,熟絡商界各方人物,和五姓七望家族都有聯絡。”
“在下沈顧……”
沈顧歎了口氣,說道:“吾等隻是小打小鬨罷了,比不得司馬先生,也比不得吾等身後這些人……”
“他們才是厲害……”
司馬裘已經快崩潰了,都這樣了,還不厲害?
那自己算什麼?
於是他將目光看向了後麵的人。
“在下傅庵,看見我這條腿沒,當初蜀王遇險,我拎著長刀,背著蜀王,殺了個七進七出,血戰一夜……”
接著他一把扯下自己的衣服,露出了傷痕累累的脊背,冷笑道:“這便是護著蜀王衝出來的結果。”
“那一夜,我失去了這條腿。”
“但為了蜀王,我萬死不辭,隻要蜀王安好,便是晴天。”
“我燕雲大,親手宰了十個刺殺蜀王的刺客,割了他們的人頭,彆在老子的褲腰帶上,獻給了蜀王。”
“我燕雲二,親手宰殺了三百個對蜀王不利的歹人,作為進入蜀王府的投名狀。”
“我……”
“我燕雲十八,將背叛蜀王的叛徒,追殺萬裡之遙,從敵國王宮裡,將他一刀宰了,用石灰醃製,帶回長安,獻給了蜀王!”
呼,呼,呼……
司馬裘沒想到,真的沒想到,這些人竟然是殺才,聽得他毛骨悚然,額頭冷汗直冒,這也太恐怖了。
他不禁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將叛徒追殺了一萬裡,從敵國皇宮將叛徒宰了,還將人頭用石灰醃製,帶回了長安城,這……
他再次望向這些人,這些人不再是那麼的和藹可親了,各個都如同劊子手一般,仿佛瞬間就能要了他的小命。
“你們在乾什麼?”這個時候,傳來了蜀王的嗬斥聲。
眾人馬上跪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如同見到了惡魔一般,呼道:“請殿下恕罪!”
“你們都嚇到本王的人才了。”
“司馬先生,快快請起,彆和他們一般計較。”
“蜀王……”
司馬裘剛剛站起來,想到那群人,立馬跪在地上:“蜀王,小人願意追隨殿下,為殿下上刀山,下火海,這條命就交給殿下了。”
“好!本王就喜歡您這樣的忠誠。”
李恪將司馬裘扶了起來,接著笑道:“司馬先生,即便本王親自三顧茅廬,前來請你,但想要進入蜀王府,成為本王的心腹,你還需要你納投名狀。”
“不然,他們也不服氣。”
“本王做事,一向是一碗水端平。”
司馬裘點點頭,這是自然,其他人都納了投名狀,而自己沒有的話,即便進入蜀王府,也會被這些殺才們所不容,啥時候死的都不知道。
“請蜀王吩咐!”
“今日太子府的人,會來邀請你加入他們,到時候,你便加入他們,那便是進入蜀王府的投名狀。”
司馬裘:“……”
這是要自己去東宮做間諜啊!
司馬裘臉色唰地一下就發白了,這下麻煩大了。
要是此前自己找根歪脖子樹,一了百了,倒也乾脆,現在好了,弄不好九族都沒了。
但現在他能怎麼辦?
不去?
蜀王的這群人,依舊能將他九族給團滅了。
“從太子府回來,先生便是本王的最大功臣,不可能恢複你祖上的榮光,但能做宰相也說不定哦!”
司馬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了一眼李恪身後的那群人,再抬頭看向了蜀王,終於做出了抉擇。
人死鳥朝天,不死萬萬年,九族與我何乾?
“蜀王,屬下乾了!”
“哈哈哈,待你歸來,本王鋪十裡紅毯,備瓊釀玉液,率蜀王府上下,親自迎接你!”
“謝蜀王!”
“好,接下來的事情,就讓本王的頭號心腹司懷瑾交代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