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及沈文煋,黃輕舟的臉上露出一絲笑意。
“那小子天賦不錯,僅僅才跟著站樁兩三個月,體內的氣血就明顯增強了不少。”
“我估摸著,如果能堅持下去,及冠之前應該能夠突破後天境界。”
身為武者,他們都清楚,練武之人若是能夠在二十歲及冠的時候突破後天武者,未來就有希望邁入先天之境。
而先天之境的武者一般都能在軍中謀得一個不錯的職位。
這樣的人對於黃家來說,才是真正有用的。
“嗯,那就多觀察觀察吧,與沈家的交情,你自行斟酌便可。”
“此次斬敵之功,應該足以讓我的爵位再升一到兩級,這是一個機會,到時候運作一下,許能調任升遷到他處。”
……
雲水鎮的街道上,沈元正帶著兒子沈文煋在采購一些年貨。
如今的日子是過的有些拮據,但一年一歲,該準備的東西還是要準備一些。
“喲!我道是誰,這不是石頭師弟嗎?”
父子二人正走著,身後忽然有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
聽到這聲音,沈文煋臉色微變,慌忙拉著父親的衣袖就要往前走去。
沈元回過頭,看到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年,身著華貴貂裘,後麵還跟著兩名灰衣仆人。
“石頭,你們認識?”
沈文煋無奈站住腳步,略帶懼意道:“武館的師兄,叫蘇常,一個很煩人的家夥。”
說話間,少年蘇常已經來到了父子二人跟前。
按理來說,二人同是武館弟子,見到師弟的父親,多少會有一些禮貌性的問候。
但這個蘇常卻是直接忽略了沈元的存在,滿臉戲謔的看向沈文煋道:
“躲什麼躲?”
“見到師兄也不知上來行禮?”
“不愧是村裡出來的土包子。”
沈文煋氣的小臉漲紅,卻不知該如何反駁。
一旁的沈元並沒有開口幫忙,隻是靜靜看著兒子的表現。
“師弟,人要認清自己,以後離靈秀師妹遠一點,否則師兄可就要代師傅們好好教訓教訓你了。”
說完這話,他便得意的領著兩名仆人朝遠處走去。
沈文煋望著他的背影,滿臉憤慨,緩緩握緊了拳頭。
沈元全程都沒有說話。
兒子被欺負,身為父親,他理應出麵幫忙的,但這個蘇常隻有十二三歲,還是一個孩子,作為成年人,以大欺小,多少有些丟身份。
更重要的是,他想要培養沈文煋獨立處事的能力。
很顯然,兒子現在的表現讓人有些失望。
手掌輕輕搭在他肩膀上,沈元沉聲問道:“和爹說說怎麼回事?”
沈文煋低著頭,支支吾吾道:“蘇常師兄的大伯是安陽縣縣丞,靈秀師姐是黃世伯的女兒。”
“他們從小就定了婚,等靈秀師姐及笄之後就要成親了。”
“可黃師姐很討厭他,在武館裡對其他師兄師弟都很好,唯獨不給蘇常師兄好臉色看。”
“其他師兄師弟都怕他,不敢和黃師姐多說話……”
沈元聽到這,忍不住笑著搖了搖頭,一群毛都沒長齊的小家夥,竟然懂得為了女人爭風吃醋了?
這爭風吃醋的對象竟然還是黃輕舟的女兒。
按照自家兒子所說,這蘇常的大伯是安陽縣縣丞,蘇家在安陽縣也算是家世顯赫。
兩家結為姻親,是門當戶對。
“黃靈秀今年多大了?”
“十歲……黃師姐的生日和我一樣,都是正月,馬上就十一歲了。”
小家夥張口回道。
沈元再次笑了。
臭小子,人家的生日都記得那麼清楚,這肯定是動心了。
十一歲……
如今歲祭將近,等過了歲祭自家兒子也就八歲了。
女大三,抱金磚。
好像還不錯。
“石頭,你老實告訴爹,喜歡靈秀嗎?”
這個問題直接將沈文煋問的滿臉通紅。
這個時代,女子及笄就可以成婚,更有甚者,家中男丁從小就會找一個童養媳,孩子成熟的都比較早。
沈文煋正處於懵懂的年紀,雖然不是很理解“喜歡”的意思,但心中的情愫卻是真的。
“大膽說。”沈元鼓勵道。
沈文煋扭扭捏捏低聲支吾著:“就是……就是喜歡和靈秀師姐說話,她……她的聲音很好聽。”
沈元微微點頭:“那靈秀喜歡你嗎?”
這下沈文煋的臉色更紅了,聲若細蚊說道:“我不知道,但每次站樁結束的時候,師姐……師姐她都喜歡挨著我坐,和我說話。”
他不知道這算不算是喜歡。
“臭小子……”沈元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那今日這事你打算怎麼辦?”
“聽那蘇常的話,來年躲著你靈秀師姐?”
沈文煋連忙搖了搖頭,但隨即神色黯然:“蘇常師兄在武館待五年了,很厲害,我……我打不過他。”
“師傅們也不反對師兄弟之間比試,到時候……”
看著他臉上露出的怯意,沈元緩緩蹲下身,正色道:“石頭,看著我。”
沈文煋微微抬起頭,望著他的眼睛。
“爹今日再告訴你兩句話,你要記住。”
“喜歡的東西,要去努力爭取,隻有你自己努力了,將來才不會後悔。”
“男子漢大丈夫,隱忍沒錯,但不能失了血性,心有驚雷而麵若平湖者可成大事。”
“懼不入心,怒不顯形,打不過就自己努力,懂了嗎?”
盯著父親認真的樣子,沈文煋暗自將每一個字都記在心底。
良久,他忽然嘟囔道:“爹,這是三句話……”
沈元頓時被氣笑了,照著屁股給了他一巴掌。
“好了,咱們得趕緊回去,還得去接你弟弟。”
父子二人沒有繼續多逛,將買好的東西放到牛車上,便朝金柳村趕去。
回到家中,沈文煋一如既往的搶著包攬了剁草喂豬喂牛的活。
沈元將車上買了的東西一一搬下來之後,拎著剩餘的銀兩來到屋內。
“夫君,這是……”
看著沉甸甸的包裹,胡玉芬有些驚訝。
沈元沒說話,直接將包裹解開,露出裡麵白花花的銀子。
“這……哪來那麼多銀子!?”胡玉芬很是驚訝。
“前些日子進山砍柴,意外發現了一些陌生的足跡,我就懷疑是不是有蠻族的探子跑過來了。”
“將這事兒上報了巡山校尉營,他們派人去查看,結果還真抓到了幾個蠻族的探子。”
“這錢,是官府賞的。”
沈元儘可能以平淡的語氣講出這件事,不想讓胡玉芬多想。
“那夫君前日大早上去鎮上就是為了去巡山校尉營報告這事兒?”
沈元點了點頭:“娘子,騙你也是不想讓你擔心,現在沒事了。”
胡玉芬瞪了他一眼嗔怪道:“我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日後有事可莫要再瞞著我!”
沈元笑著應道:“一定一定。”
“好了,你將這銀子收起來,我去接阿奴了。”
沈元說著,便離開家門,朝陸致遠的小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