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傾盆。
沈元看了一眼旁邊的木盒開口道:“石頭,把你娘給付爺爺烙的餅拿出來。”
沈文煋慌忙跑過來,打開木盒,從中取出兩個烙餅和一碟小菜、一碗稀粥遞到付貴麵前。
“付爺爺,快吃吧。”
付貴見狀,眼眶有些濕潤。
自從田產被賣了,他就一直給人當短工。
以往的東家基本不拿他們當人看,更彆說提供飯菜了。
“多謝東家。”
付貴躬身行禮,小心翼翼接過飯菜,開始吃了起來。
沈元看了看他,微微搖頭。
這老頭也是一個可憐人。
妻子心善,在得知付貴隻是早上在家吃一頓飯,中午全靠涼水對付著時,每次便會多烙兩個餅,讓他捎過來。
沈元本想勸阻的,但念及付貴乾活十分認真負責,從不偷懶,也就沒有多說什麼。
吃飽喝足之後,付貴小心翼翼的將碗碟收好,放進木盒。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閒聊著。
酉時初,雨勢漸停,天空的烏雲也逐漸遠去。
“夏日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
看著從雲層中露出的太陽,付貴赤著腳,慌忙來到穀場檢查。
“東家,沒滲水!”
“等這地兒稍乾一些,就可以拉回家裡囤起來了。”
沈元點了點頭。
今年是個豐年,這些穀子交完賦稅之後,應該還能剩不少。
到時候賣掉一些,囤一些,日子又會好過不少。
“石頭,回一趟家,讓你娘把牛車趕來。”
“誒!”沈文煋應聲便朝村裡跑去。
沒過多久,一頭老牛便拉著板車從村裡緩緩駛來,板車上坐著一名身穿花布長衫,挽著發髻的女子。
雖是生了兩個孩子,胡玉芬的身材卻沒有任何走樣,容貌依舊十分清麗耐看。
牛車來到跟前,胡玉芬從板車下來,笑吟吟的看向沈元。
“夫君何時學得這觀天象的本事?”
沈元昂了昂下巴得意道:“你家男人本事多著呢。”
“貧嘴……”胡玉芬白了他一眼,轉而看向付貴道:“付伯,今日多謝您了。”
“夫人這是哪裡話?”付貴連忙拱手:“都是老朽分內的事兒。”
“老朽還要多謝夫人每日掛念,讓東家帶來飯菜呢。”
客套一番後,他的話鋒一轉道:“東家和夫人先歇著,老朽這就把穀子裝車上。”
“我來幫你把。”沈元開口。
兩人小心翼翼的掀開穀堆上的蓑草和稻秸,看著裡麵乾燥的穀子,便用簸箕一點點的端到板車上。
胡玉芬也沒有去歇著,拎著一個竹筐,在一旁將那些沾染了雨水的穀子都挑出來。
幾人一直忙碌到戌時天黑,才將所有的穀子都運回家裡。
打些井水簡單清洗一下身體後,沈元看向妻子。
“玉芬,月底了,去拿些錢,把付伯的工錢結了。”
胡玉芬應聲便朝屋內走去。
“夫人稍等。”付貴見狀,連忙拱手道:“東家,夫人,老朽有個不情之請。”
“就是想用這工錢,買東家的穀子,您看……”
買穀子?
“東家的穀子顆粒飽滿,是上等的穀子,老朽……”付貴有些尷尬,也有些愧疚。
以他的眼力能夠看出來,沈元家的這些穀子舂出來的米,那都趕得上精米了。
精米熬出來的米粥可比那些劣質米更有營養。
“可以,就按市價折算吧。”
沈元看出來他的小心思,倒也沒覺得什麼。
自家的穀子之所以擁有上等品質,全是因為肥力給的足。
而這些肥料都是他利用前世記憶中的漚糞法,以枯草、樹葉、河泥加上人畜糞便發酵出來的。
這老頭乾活實誠,有眼力勁,是個不錯的人,讓他占一些小便宜也無妨。
“多謝東家!”
“多謝東家!”
付貴聽後,連連拱手。
他其實是打算以高於市場價一成的價格來購買的。
但估摸著沈元家的穀子賣到鎮上糧鋪,至少要高出市場價三成,所以有些糾結,不好意思開口。
不曾想沈元大方,願意以市場價折算給他。
一番計算之後,沈元讓胡玉芬找來一個布袋,給他裝好穀子。
“付伯,這幾日就不用過來了,等過了芒種再過來幫忙耕種,工錢照舊。”
付貴背著穀子微微一愣。
他本以為自己貪小便宜的事情會讓沈元心生不滿,日後也不會再用自己。
“好!好好!”
“等芒種之後,老朽會立即過來!”
“東家,老朽先回去了。”
送走了付貴,胡玉芬來到廚屋,忙著張羅晚飯,老大沈文煋則是幫著燒鍋。
一家人簡單吃完飯,洗刷過後便躺在床上。
這個時代沒有電視,沒有手機,吃飽就睡已經成為常態。
夜深人靜,兩個小家夥忙了一下午,早早睡去。
夫妻二人躺在床榻上,彼此依偎著。
“石頭今年七歲了,夫君有什麼打算嗎?”
胡玉芬挪了挪身子,將腦袋靠在沈元的肩膀上。
“白日裡撞見前院嫂嫂正在準備束脩,說是等開秋了,就把她家大虎送到鎮上夫子那兒啟蒙。”
“回頭去鎮上賣穀子的時候,你要不要去問問?”
沈元輕聲嗯了一聲。
七歲的年紀,放在前世都該上小學了。
這些年,夫妻二人靠著辛勤勞作,也攢下了一些錢財,日子算能過得去。
是該為孩子謀一些出路,總不能讓他們也當一輩子的農民。
士農工商。
大虞皇朝也是有階層的。
隻是在士這個階層,還有一個與之並列的“武”。
大虞崇尚武力,兒時打下根基之後,將來從軍入伍,戰場殺敵也能封侯拜將。
自己的崽自己清楚,相比較老二沈文焰,老大沈文煋忍耐有餘,聰慧不足。
這樣人的更適合從武,若是從文,日後僥幸進入官場,不見得是什麼好事。
“家裡有多少銀兩?”
窮文富武,練武是一件燒錢的事,他得好好盤算一下。
“一百六十兩。”
“這季的穀子還能賣不少。”胡玉芬持家,對於這些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條。
沈元聞言,眉頭微皺。
一百六十兩怕是有些不夠用。
他曾私下裡打聽過,鎮上武館收徒,光是禮金就要二十兩,每月三次藥膳調理也得十兩銀子。
藥膳的錢雖然不是強製要求的,但沈元卻覺得,既然為他選擇了這條路,那肯定要給予其最大的支持,若是練一個半吊子,還不如不練。
“這事容我考慮一下,天不早了,睡吧。”
他翻了一個身,大手便不老實的在胡玉芬身上遊走。
情到濃時,胡玉芬忽然翻身上來,聲音嫵媚道:“夫君白日裡勞累,我來吧。”
雲雨結束,胡玉芬沉沉睡去。
沈元看著識海中的係統麵板陷入了沉思。
問卦係統綁定的是整個家族。
而今沈家的直係血統隻有他們父子三人,在係統上的顯示是【初級家族】。
他也不知道,如果沈家的血脈增多之後,係統會不會有什麼變化。
聽著夏日的蟲鳴,抱著溫軟的妻子,思考著未來的事情,時間很快來到了子時。
【卦象已刷新。】
【今日卦象·吉】:您途徑黑水潭,意外發現一隻百年血蟾正在蛻皮,百年血蟾蛻有極高的藥用價值,售之可得紋銀兩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