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園門前，沈元負手站在石階上，看著麵前巨大的人熊妖獸屍體麵帶沉思，也不知是在想什麼。
沈文煋趕來，招呼村民們先回去後，來到父親跟前。
“你打死的？”
沈文煋點了點頭：“大概相當於練氣二三層的樣子。”
“兒懷疑山中可能不止這一隻妖獸。”
沈元自石階走下來，從他手中拿過長槍，挑開那人熊血淋淋的肚子，在裡麵一陣翻找。
“丹師手劄記載，凡獸成妖者，腹結元丹。”
“這妖元丹可作為煉丹的材料。”
說話間，一顆鵪鶉蛋大小的土黃色晶體自那人熊妖獸腹中滾落出來。
沈文煋見狀，忙將其撿起，放在旁邊的雪堆上擦拭乾淨。
“阿爹，這東西……”
“和當初鐵脊妖狼的那顆很像是吧。”
沈元笑著開口。
當年他自豢龍者遺跡回來，遭遇鐵脊妖狼的尾隨，父子二人合力，最終將那鐵脊妖狼斬殺，在其腹中找到了一個妖元丹。
隻是當初他們並不清楚那玩意是什麼，最終，不僅是整個鐵脊妖狼的血肉，就連那顆妖元丹也被小黑吃了。
翻閱丹師手劄之後，得知那東西是妖元丹，沈元倒也沒有覺得後悔。
因為這些年下來，當初的“小白鼠”中華五黑已經長大，神駿異常，成了沈崇明他們三個小家夥最好的玩伴。
“衛仙子說，妖獸的血肉和妖元丹有助於體修修煉。”
望著麵前的人熊妖獸屍體，沈文煋開口。
“兒準備嘗試一下。”
沈元聞言皺眉，突然覺得之前將那鐵脊妖狼的血肉拿來喂狗，著實有些糟踐東西了。
“對了阿爹，您看看這個。”
沈文煋正準備找人過來將這人熊屍體肢解儲存，隻覺得胸口一陣硌的慌，這才想起還有一件事，當即取出那青灰色的礦石遞了過來。
沈元接過礦石，左右打量，用力捏了兩下，發現十分堅硬，不似尋常石頭。
“兒懷疑這是一種能夠煉製仙家法器的靈礦石。”
他將那山洞內的場景細細描述了一遍。
沈元頷首，猜測這人熊之所以能先一步修煉成妖獸，大概率和這礦洞有關。
“阿爹，等開了春，咱要不要派人先悄摸的去開采一些？”
“那山洞中好像還有靈晶存在。”
“采出來的礦石現在雖然用不著，倒是可以先儲存起來，待得日後拿出來換靈晶也行。”
沈元打量著手中的青灰色石頭沒有說話。
世俗世界，一條礦脈代表的是巨額財富，放在修士的世界應該也是如此。
眼下這條礦脈的珍稀程度他們還不得而知，若是太過珍貴，以沈家現在的實力，貿然開采隻會帶來災禍。
一番思忖之後，他將那青灰色的礦石拋給沈文煋道：
“你現在去一趟雲中郡城，將這礦石拿給衛仙子看看。”
“若是有可能，這礦脈我們和落霞山一起開采。”
“實在不行，就將礦脈獻給落霞山，換一些實際的好處。”
前些日子猜到滅徐家滿門的是棲雲穀崖山院弟子，他就已經意識到棲雲穀內部存在很大的問題。
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趁現在落霞山有意與沈家交好的關鍵時刻，可以投桃報李。
萬一到時候棲雲穀靠不住了，沈家也不至於徹底失去靠山。
再一點，這礦石開采出來，放在他們手中就是一些無用的石頭。
等到真正有用時，不知道還要多久。
不如現在拿來換一些實際的好處，先將家人們的實力提升上去再說。
沈文煋雖有些猶豫，但也沒多問，將礦石重新揣進懷中便離開了。
……
“這是青靈石，下品煉器材料中比較不錯的東西。”
“煉製法器時摻雜少許，能夠增加法器的硬度。”
雲中郡城，雅致的涼亭內，衛秋靈看了眼那礦石，微笑開口。
果然是煉製仙家法器的材料！沈文煋心中暗道的同時，想到父親的囑托，當即將這青靈石礦脈的事情和盤托出。
“衛仙子，在下好像看到那山洞中有類似靈晶一樣的東西存在。”
衛秋靈頷首道：“應當是靈晶碎片。”
“修行界的靈晶有很多種獲得途徑。”
“最常見的就是專門的靈晶礦脈，開采出來的大都是完整靈晶。”
“除此之外，還有一些靈礦伴生的靈晶，那些靈晶純度不高，產出的往往都是靈晶碎片。”
“沈小哥看到的靈晶應該是這青靈石伴生的靈晶碎片，數量不會太多。”
沈文煋恍然。
靈晶碎片也不錯，沈家現在可是什麼都缺。
不過，眼下這事既已告知了落霞山，還是要看看人家怎麼說。
“不知衛仙子打算如何處置這青靈石礦脈？”
衛秋靈緩緩端起麵前的茶盞，並沒有著急回答。
她能猜到沈家此舉多半也是有意交好落霞山，隻是在這青靈石礦脈的利益上，她倒是不好決斷了。
青靈石礦脈的價值很高，若是給少了，日後沈家知道，怕是會心生芥蒂。
若是給多了，不利於長遠的謀劃。
畢竟，眼下她隻是略微施展一些小恩小惠就能讓沈家感激不儘。
“這樣吧，沈小哥回去之後先安排人去開采，采出的礦石回頭我落霞山帶到修行界去出售，獲利之後再談分潤。”
“至於開采過程中的靈晶碎片，全歸沈家如何？”
沈文煋聞言，雙眉微皺。
他有些不理解衛秋靈的意思。
難道這青靈石在修行界的市場不太好，還是說有其他的緣由？
但念及落霞山往常出手比較大方，沈文煋覺得此次衛秋靈當是有其他的考慮，也就沒有多問。
“開采青靈石礦脈需要大量的人手。”
“秋靈稍後便知會賀家，將整個雲水鎮交給沈家打理。”
“另外……”
衛秋靈稍稍停頓了一下看向沈文煋道：“暘淖之地已經複蘇，靈田福地當要種植靈種。”
“魚錦師妹已經回落霞山去運送靈種，過段時間秋靈會讓人給沈家送一些靈米和靈藥的種子。”
似是覺得自己方才模棱兩可的話沒有多少實際意義，衛秋靈便是開口將整個雲水鎮都送給了沈家，順帶著也準備到時候再給他們一些靈種。
相比較其他，這些實際的東西才是沈家更希望看到的。
果不然，沈文煋聽到這些之後，臉上浮現出喜色，連連拱手道謝。
自雲中郡城趕回家中後，狩獵大比已經結束了。
趙金虎和柳方雖因為遭遇人熊妖獸，收獲不大，但卻出乎預料的得到了“仙緣”。
沈元給出的解釋便是，日後隻要有人在山中發現妖獸，皆有機會獲得仙緣，若是僥幸獵殺了妖獸，不僅是仙緣，甚至還能得到其他的賞賜。
除了柳方和趙金虎，其他還有四名參加狩獵大比的人獲得了仙緣獎勵。
這四人都是武館弟子，也是黃輕舟斷定天賦比較好的幾個人。
沈元讓他們發下“真靈誓言”後，便傳下了五行呼吸法，隻待日後確保穩妥之後，再考慮傳授他們完整的修行法。
黑水閣中，沈文煋將衛秋靈的話一字不漏的說了出來。
“阿爹，衛仙子的態度好似有些奇怪。”
沈元沒有說話，負手踱步思索著。
良久，一聲嗤笑傳來。
“這衛仙子可比李合山要聰明的多啊。”
“行了，事兒先這麼辦吧。”
“過幾天就是歲祭了，等歲祭之後，你帶上一些禮物去賀家拜訪一下。”
“順便將雲水鎮的事宜交接好。”
沈文煋頷首。
時至歲祭，罕見的早春，日頭曬的人暖洋洋的。
沈元也給自己放了兩天假，沒有去黑水閣修煉，就這般揣著手，蹲坐在屋頭的門檻上，看著院中沈崇明三個小家夥和一條皮毛鋥亮的大黑狗玩耍。
數年下來，這條大黑狗越來越通人性了。
此時竟和三個小家夥玩起了老鷹捉小雞的遊戲。
沈元靜靜的看著他們，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一抹笑意。
“他爹。”
胡玉芬自後院走來，臉上掛著難掩的喜色。
沈元抬頭看了她一眼，又繼續盯著院中三個小家夥道：“咋了？”
胡玉芬來到跟前開口道：“喜事兒！”
“哦？”
沈元轉過頭：“啥喜事兒？”
胡玉芬附耳低聲道：“老大家和老二家都有了！”
說到這兒，她也擠了擠坐在沈元跟前嗬嗬笑著：“你說真是巧事兒。”
“算著時間，老二家的這個應該要比老大家的早個把月。”
沈元臉上露出濃濃的笑意，仰頭看了看日頭喃喃道：“好啊……”
自從上次他讓妻子多勸勸兩個兒媳，讓她們再要個孩子，距今已經過去了一年，現在總算是有了。
如此，再有不到十個月，老沈家便又可以添丁了。
“文萍今兒是不是該回來了？”
壓下心中的喜悅，沈元開口道。
胡玉芬點頭：“前日我讓石頭給她說了，後天歲祭，讓她早點將鋪子關了。”
“今兒差不多該回來了。”
“他爹。”胡玉芬忽然正色道：“你覺得子石那孩子怎麼樣？”
賀子石？
沈元皺眉沉思，隻是依稀記得那小家夥來沈家的兩年一直在鎮上鋪子幫忙，平日裡很少能見到，也不是很了解。
“你問他作甚？”
見妻子這麼問，沈元心中升起一絲不好的感覺。
胡玉芬瞪了他一眼道：“自然是為了文萍。”
“你整日就知道修煉，對孩子們的事兒也不上心。”
“過了歲祭，文萍和文安就都十六了。”
十六了……
沈元神情有些恍惚，隨即皺眉開口道：“你是想讓文萍嫁給那賀子石？”
“咋了？”見他似乎很不樂意，胡玉芬開口道：“我看子石那孩子挺好，特彆聽文萍的話。”
沈元頷首。
他也覺得賀子石很不錯，隻是作為一個父親，一想到養了十多年的閨女要嫁人，對方即便再好，他也不舍得，不放心。
胡玉芬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調笑道：“你若是不舍得閨女，到時候就讓他們住在黑水潭便是。”
“反正子石應該也不會再回賀家了。”
沈元聞言，眼前一亮。
這倒也不錯。
正好過了歲祭，老大要去賀家拜訪，回頭可以跟賀岩提提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