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姚琳麵色頹然。
她知道,這一次崖山院的臉算是丟儘了。
伴隨著二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講述,當日所發生的事情也逐漸被在場所有人知曉。
原來當時沈文安要出山門,劉洪帶頭為難,要他拿出院主手諭。
沈文安沒有理會,幾人心中不爽,便要動手攔住他。
結果劉洪一個練氣七層的修士,被練氣四層的沈文安一招放倒,讓他在諸多師弟麵前顏麵掃地。
心中動了殺意,出手狠辣,想要廢掉沈文安。
而那個時候的沈文安受到執劍者劍魂的影響,對殺意的感知特彆敏銳。
適才將劉洪斬殺。
至於被斬斷手臂,重傷的另外幾人,全都是因為想要阻攔沈文安時,被其一道劍氣所傷。
事情明了之後,雲中子麵色淡然。
“事已至此,崖山院弟子劉洪被殺,算其咎由自取。”
“其餘弟子也都算受到了懲罰,待傷愈之後,自去後山思過三年。”
“至於沈文安……”雲中子看了一眼裴肇道:“此子殺心太重,若不好好調教,日後恐會惹下禍端。”
“罰其同樣思過三年。”
裴肇聽後,眉頭緊皺。
雲中子身旁,李合山卻是拱手開口道:“師父,沈師弟在發現遺跡時受了嚴重的傷,神魂受損,如今正在家中修養,不知何時才能痊愈。”
“這處罰,是否等其傷愈再說?”
雲中子微微頷首,答應了下來。
裴肇見此,也將到了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好了,此事就此揭過,諸位師弟,幾位長老,吾等是該討論一下那遺跡的事情了。”
……
隱雲院。
自宗主大殿回來的裴肇心中還是有著諸多的怨氣。
“裴師叔。”
李合山追著來到隱雲院拱手行禮。
看到他,裴肇抱怨道:“合山呐,你也不為你師弟求求情。”
“他崖山院弟子犯錯,憑什麼讓文安也跟著受罰?”
“若非他們挑釁在先,文安在隱雲院這麼多年,從未出過什麼事!”
李合山苦笑:“裴師叔消消氣,崖山院畢竟死了人。”
“再說……沈師弟這個處罰算是可有可無的。”
裴肇聞言有些疑惑:“此話何意?”
李合山歎了口氣凝聲道:“裴師叔覺得沈師弟還有必要再回棲雲穀嗎?”
裴肇皺眉,仔細想了想便也苦笑起來。
“那小子不修我棲雲穀的功法,即便回來,老夫也指點不了他。”
“隻是……暘淖之地的靈氣匱乏,讓他一直待在那裡,會耽誤修行。”
李合山微微搖頭笑道:“師侄前些日子去了沈家。”
“暘淖之地是靈氣匱乏,但其中也有一些靈氣彙聚之地,那沈家占據的地方,就是一個不錯的福地。”
“雖說比不得棲雲穀,但也還算可以。”
“再者,師叔您要是真偏愛沈師弟,些許資源,師侄還是願意幫忙帶過去的。”
“待其修為達到胎息境之後,再回來,相信那些師叔和長老們也不會說什麼。”
裴肇微微一愣,隨後哈哈笑了起來。
“好好好!”
“合山呐,你小子可比掌門師兄懂變通。”
“這是好事啊!”
棲雲穀當今的高層們都太迂腐固執了,裴肇身為一院之主,也是光著急沒辦法。
“師叔說笑了。”
李合山拱了拱手道:“師侄明日便要返回暘淖之地,師叔可有什麼需要帶給沈師弟的?”
裴肇聞言,思索片刻道:“你且等等,老夫去準備一下。”
李合山站在隱雲院中等了片刻,便看到裴肇走了出來,手中拿著一個精致的布袋。
“東西都在裡麵了,這儲物袋也送給那小子了。”
李合山見此,有些驚訝道:“沒記錯的話,裴師妹現在都還沒有儲物袋,師叔此番送給沈師弟一個儲物袋,就不怕裴師妹生氣嗎?”
裴肇擺了擺手:“無妨無妨,那丫頭沒那麼小氣。”
“去吧,告訴那小子,有時間來儋州看看老夫。”
李合山拱手後離開。
黑水潭沈家。
李合山將東西送到,並告知沈元,事情已經解決了。
沈元懸著的心總算能徹底放了下來。
黑水閣中,他將裴肇送來的東西帶到沈文安麵前。
“文安,裴院主對你如此偏愛,日後等有時間了,你要多回去看看他。”
沈文安接過儲物袋,點了點頭。
他將儲物袋裡的丹藥和靈晶取出,隨後想了想,又將儲物袋遞給了沈元。
“阿爹,儲物袋您留著吧。”
“兒最近不會出去,也用不到。”
沈元本想拒絕,但想到這東西攜帶起來很方便,日常使用確實能節省不少麻煩,便收了起來。
“爹暫時先替你保管著,日後等你要用了,再還你。”
自黑水閣離開,沈元回到家中,準備讓老大去一趟雲水鎮,將黃輕舟請來。
金柳村的一切都已經步入正軌。
按照沈文萍的規劃,村中黎庶家家戶戶都利用漚糞法種植莊稼,果樹。
釀造米酒的辦法他也傳了下去。
如今幾年過去,金柳村的米酒,水果和稻穀已經聞名安陽縣。
村中黎庶的生活逐漸都好了起來,之前的諸多計劃也該提上日程了。
傍晚,黃輕舟來到莊園。
兄弟二人相對而坐。
“兄長這兩年收了多少血蟾遺蛻?”
黃輕舟思索了片刻道:“約兩千張,但大都是十年到五十年之間的,上好的血蟾遺蛻都被郡府的大世家盯上了,那些飼養血蟾的家族根本不敢私自出售給我們。”
沈元微微頷首。
這也是沒辦法的。
仙人降臨,皇室名存實亡,所有世家和勢力都意識到了修行的重要性。
一些對修行有幫助的資源,幾年來,價格已經翻了數倍。
“阿元,為兄有個想法。”
黃輕舟忽然開口道:“咱們是否可以在黑水潭中養一些血蟾?”
養血蟾?
沈元輕輕刮著茶盞,腦海中不禁回憶起當年得到的那張百年血蟾遺蛻。
黑水潭能出現百年年份的血蟾,就證明適合血蟾生存。
但潭中那些鼉龍卻是一個麻煩。
到時候血蟾養起來了,那些鼉龍跑出來一陣霍霍,必然會損失慘重。
難道要將那些鼉龍都抓完?
腦海中冒出這個念頭,沈元立即便否定了。
黑水潭的潭水極深,潭中到底有多少鼉龍他也不清楚。
先不說能不能抓乾淨,單單就是最近黑水潭的靈氣濃度在不斷上升,他就不想把那些鼉龍趕儘殺絕。
將它們圈養在潭中,慢慢吸收潭水中的靈氣,偶爾抓一隻來吃才是長久之計。
“兄長可知那血蟾是如何養殖的?”
沈元開口問道。
他理解中的蟾蜍應該是兩棲動物,並不像魚一樣,需要整日待在水裡。
若是血蟾和普通蟾蜍一樣,倒是可以采取其他辦法進行養殖。
黃輕舟開口道:“倒是和普通的蟾蜍差不多,隻是為兄聽說那東西喜陰,需在完全背陰之地飼養。”
沈元頷首,這個問題倒是很好解決。
於是乎,兄弟二人開始討論如何在黑水潭外開辟一個養殖血蟾的地方。
黃輕舟提議,回頭可以找那些有經驗的家族來指點一二。
以沈家現在的名望,當是能夠請來。
二人商量好飼養血蟾之事後,沈元又開口道:“兄長,小弟想要在這黑水潭旁邊修一座武館,請兄長幫忙教導金柳村的適齡村民。”
“兄長如今歲近不惑,修為也卡在後天巔峰許久了。”
“這黑水潭是個好地方,說不得能讓兄長的修為再進一步。”
黃輕舟是自家的親家,當年沈家多次遇到困難時,他也沒少幫忙。
如今,於情於理,都應該伸手拉他一把。
“教導村民倒是可以,但武道境界再進一步……”黃輕舟微微搖了搖頭。
他知道自己的資質。
不惑之年,已經過了氣血鼎盛的時期,想要突破哪有那麼容易。
“兄長莫要妄自菲薄。”沈元笑著開口道:“時代不一樣了,當下是仙道修行之風盛行。”
說著,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個瓷瓶。
“這裡麵是五顆養氣丹,兄長先收下,待回頭搬過來之後,再嘗試服用。”
“養氣丹?”
“仙人給的仙丹?”黃輕舟麵帶驚喜打開聞了聞。
馨香撲鼻,頓覺神情氣爽!
沈元點了點頭。
沈文安之前帶回來三瓶養氣丹,李合山後來又贈送了一些。
前些日子,衛秋靈也給了二十顆,這次裴肇讓李合山又送來了上百顆。
如此多的數量,足夠他拿出來一些分給黃輕舟了。
畢竟兩家的關係在這放著,黃輕舟的實力能提升,對沈家來說,也是有幫助的。
“阿元,這仙丹為兄能不能給大哥兩顆?”
塞上瓶塞,黃輕舟開口道。
按理說,這東西沈元給他了,他就有自己的處置權。
但黃輕舟也明白,這畢竟是仙人給的東西,還是詢問一下最好。
“自然可以。”
“不過……”沈元再次拿出了一個瓷瓶:“小弟已經給雲蕭大哥準備了。”
“大哥也有!?”
黃輕舟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那瓷瓶。
沈元笑了。
“你和雲蕭大哥當年對我們多有照顧,小弟自然不能忘了他。”
“再說了,都是一家人。”
黃輕舟聞言,心中感激之餘,也有些慚愧。
遙想當年,黃家得勢時,麵對沈家,滿腦子的都是價值與得失。
如今形勢互換,沈元卻是如此大方,不免讓他有些慚愧。
沉吟片刻他便開口道:“阿元,為兄的兩個侄兒如今也都在家中無所事事,二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了後天中期,等武館建好之後,你看要不要讓他們過來幫忙?”
教導村民練武這件事他自己也忙不過來。
左右都是要招一些後天武者當師傅,不如找自家人放心。
沈元猶豫片刻點了點頭:“兄長看著安排就行。”
“兄長經營多年武館,又和鎮上的匠人相熟,這修建武館的事情還需勞您多費心了。”
黃輕舟拍了拍胸膛笑道:“小事兒。”
“行,為兄先回去了,明後天便讓匠人過來。”
送走了黃輕舟,沈元背負著雙手站在院門處陷入沉思。
於仙道修行來說,武道隻是淬體境。
想要培養壯大自己的力量,還需一些仙道修行法門。
許修當年留下的呼吸法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老大說,李合山曾說過,那五行呼吸法不完整。
沒有配套的胎息法。
眼下不管是自己的修行,還是日後金柳村的村民們,都需要一個完整的修行法才行。
虞國這片土地上估計很難找到完整的呼吸法,此事必須還要求助仙宗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