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羲了然,王權不棄的心結原來在這兒。
她肆意一笑,回握男人的手,張揚道:
“那就將說你不配的人當個屁。”
王權不棄懵然。
“啊?”
“放了啊。”
君羲拉著王權不棄出門,二人站在那株梅花樹下,君羲指著枝頭的紅梅,側眸看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的男人。
“王權不棄,孤隻知道,沒有人能定義你配不配,配不配隻有你自己說了才算。”
此夜此月,梅樹下和他說這番話的君羲……
太過驚豔,太過讓人難忘。
是啊,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任人磋磨的孩童了,他有決定自己配不配的能力。
王權不棄握緊了女人的手和手中紅梅,心裡釋懷,淺淺一笑。
宛若冰山融化,曇花一現。
君羲任由男人握緊她的手汲取力量,原來輕易不笑的男人一旦笑起來這麼好看啊。
……
君羲和王權不棄的距離拉近了些,她心裡想著要去光風殿看一下被她冷落多時的顧景行。
慕夜聲情況穩定,她交代了王權不棄幾句,放輕動作離開霽月殿。
光風殿,燭火搖晃。
剛靠近光風殿,就聽到顧景行兩個貼身侍男勸他休息的聲音。
“主子,你受了風寒,太醫囑咐不能太過操勞,夜已深快歇息了吧。”
“對啊,主子,你看了一夜賬本,仔細彆熬壞了眼睛,太女殿下會心疼的。”
青鬆和寒竹是和顧景行一同長大的,心裡很是心疼顧景行身體。
主子從小就倔,彆看他看上去一副溫潤如玉,很好說話的樣子,實則是個撞了南牆也不回頭的性子。
“咳、咳……不妨事。”
冷白修長的手翻過一頁,顧景行反過來勸青鬆和寒竹去休息。
“我自己的身體自己心裡有數,就剩三頁了,看完我就休息,你們二人陪了我許久,下去安歇了吧。”
“咳、咳……”
一陣劇烈而急促的咳嗽聲響起,殿內一片兵荒馬亂。
“主子!你在不吃藥,我就……就去告訴太女殿下!”
聽到這裡,君羲心裡生了一股無名火。
好個顧景行,她憐惜顧景行穿得單薄,特意讓他在霽月殿歇息,第二日宮人自然會準備好合適的衣物。
沒想到,他把自己折騰得了風寒也就罷了,還不聽醫囑,藥也不吃。
她心裡窩著一團火,推開門,大步進了光風殿。
“顧景行,嫁給孤你當真就這麼委屈?”
顧景行一驚,咳得泛紅的俊臉看了過來,依舊是單薄的青色裘衣。
他安撫地給了青鬆和寒竹一個眼神,行禮。
“侍身見過太女殿下,殿下萬福。”
端的是知書識禮,相敬如賓。
“說話。”
顧景行思索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君羲是在等他回答“嫁給孤當真就這麼委屈?”
他心裡苦笑。
他在被君羲看上強娶進東宮之前,有未婚妻,平西大將軍之女——林欣,雖出生將門世家,卻脾性溫和,才華橫溢。
她更像是儒將,風度翩翩,鮮衣怒馬。
顧景行雖然和林欣接觸不多,但多少有幾分好感。
若不是君羲橫刀奪愛,棒打鴛鴦,他早就和前未婚妻成婚了。
他搖了搖頭。
“侍身不敢委屈。”
不敢委屈,不是不委屈。
君羲心裡火氣被顧景行刺激得更盛,她抬手捏住男人的下巴,鳳眼壓抑著怒火。
她橫了青鬆和寒竹一眼,帶著雷霆震懾。
“給孤滾出去。”
青鬆和寒竹打心底裡害怕君羲,但他們更害怕君羲盛怒下傷害顧景行,他們被君羲強硬的氣勢壓得說不出話,隻一個勁兒搖頭。
若是太女怒而砍人,他們雖沒什麼用,但可以給主子擋刀。
顧景行不知道君羲怎麼突然生氣了,但他不想連累青鬆和寒竹。
衝著他們二人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們離開。
“主子……”
“走。”
好一個主仆情深,君羲怒氣上頭,心裡卻還記得不能傷到顧景行,但教訓勢必是要給的。
否則,她妻主威嚴何在?
“還不滾?”
青鬆和寒竹在顧景行堅持的視線下,一步三回頭走了出去。
等殿內隻剩她和顧景行二人時,君羲將男人帶進內間,鬆開桎梏,大刀闊斧坐在床沿。
顧景行皮膚嫩,剛剛君羲明明控製了力道,卻還是留下紅痕,橫在男子冷玉般對我臉上,看著就嚴重。
君羲氣消了一絲,她決定給顧景行一個機會。
“就算嫁給孤讓你委屈了,也不必糟蹋自己身子吧?”
顧景行咬了咬薄唇,他不太明白君羲的意思,他怎麼就糟蹋自己的身子了?
君羲見男子沉默,默認他是真的不愛惜自己,語氣也冷了。
“怎麼?嫁入東宮就這麼痛苦?就這麼想嫁給林欣?”
說道最後,君羲幾乎咬牙切齒。
“以至於心存死誌,想一死了之,逃離孤?”
顧景行抬眸,怯生生看了君羲一眼,妻主怎麼會有這種想法?
他既然嫁給君羲了,就不會在對前未婚妻有任何綺念,更何況,他對林欣不過是有一兩分淺薄的好感罷了,遠遠上升不到男女之愛。
“妻主,侍身沒有。”
“既沒有,為什麼不遵從醫囑按時喝藥?生著病還處理什麼勞什子賬本到現在!”
顧景行聽出來了,君羲是在心疼他,但他怎麼好意思說……
說他不喝藥是怕苦。
這,太丟人了!
顧景行說不出口,所以他欲言又止地無聲望著君羲,試圖讓她意會他的意思。
沒想到君羲誤會了,君羲冷笑幾聲,跟她倔,不開口是吧?
她有的是辦法讓顧景行說出來!
酷刑伺候她舍不得,但除了刑罰,床榻間“折磨”男子的法子她多得是!
君羲的語氣極冷,但到底顧及顧景行得了風寒,讓開位置。
“上來,跪下。”
顧景行屈辱地咬著後槽牙,他不想跪,可君羲明顯不容置喙。
他不動作,無聲對抗。
君羲笑了,若有所思道:
“顧記得,丞相不止有你一個嫡子,還有一個嫡次子,名叫顧景辰,今年剛好十五?”
顧景行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他傲骨錚錚,不怕折磨也不怕死,但他怕君羲因他之故牽連旁人。
更何況,景辰不是旁人,是他從小寵到大的弟弟。
他腳步微動,屈服了。
上塌,雙膝跪下,筆直。
君羲靠近男子,撫上男人俊美的臉,輕輕滑動。
動作猶如愛人間的溫存,話語卻是讓顧景行如墜冰窖。
他聽君羲毒蛇般吐息。
“景辰弟弟正好到了婚配的年紀,顧愛夫你說……要不孤納了他為侍。”
顧景行眼眶紅了,隱隱有水意彌漫。
“妻主,求你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