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殿下剛剛抄沒了鎮國公等人的家產,可以解國庫空虛的燃眉之急。”
顧青穎這一點和君羲想到一塊兒去了,君羲之所以對鎮國公,兵部尚書貪墨賑災銀輕拿輕放,隻罪及本人,就是為了籌集大量錢財賑災所用。
心裡雖肯定顧青穎想法,她麵上卻是略帶不善。
“哦?孤倒不知,孤抄沒來的財產,居然就被顧丞相惦記上了。”
君羲端起桌案上的君山銀針,近乎透明的琉璃杯中,銀針浮浮沉沉,蔚為壯觀。
她垂眸,用杯蓋輕拂水麵,杯蓋和杯口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顧青穎,誰給你的膽子,竟敢覬覦孤的私產!”
王紫汐還是差點道行,身體被嚇得一抖,其餘官員更是誇張,“咚、咚、咚”跪了一片。
顧青穎卻沒被嚇到,依舊站得挺拔,唇邊掛著一抹儒雅溫潤的笑意。
“殿下,你就彆逗臣等了,微臣知道,太女殿下心係天下百姓,殿下才是大凰王朝最迫切想要解決兵患和雪災的人。”
君羲輕笑出聲,讚賞地看了一眼顧青穎,難怪能教出顧景行那般公子如玉,品格貴重的公子哥,顧青穎自身就是很有人格魅力的一個人。
貴而不驕,兩袖清風。
世間巾幗當如是!
“沉月,看茶。”
“諸位愛卿怎得都跪了?莫不是被先前罪臣受刑的場麵嚇到了?”
她抿了一口君山銀針,抬眸。
“都起來吧,看著你們一群烏泱泱的腦袋,孤就頭疼。”
王紫汐也分到一杯君山銀針,這可不是普通的君山銀針,這是極品君山銀針,向來隻供皇室享用!
王紫汐是個茶癡,隻覺得君羲賜的這一杯君山銀針妙極!
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她慢悠悠品了口茶,順帶整理腦中思緒。
“殿下,這些年聖上揮霍無度,大興土木,耗費大量人力物力修建行宮和陵墓。”
王紫汐想到戶部一團亂賬,以及天大的窟窿,心裡都快哭了。
聖上總是各種理由挪用戶部銀子,不給就耍無賴,威逼利誘,撒潑打滾,為了揮霍國庫無所不用其極。
國庫,基本就是一個空殼子。
“就算有這批抄沒的財產充作賑災銀,還是不夠。”
君羲何嘗不知?
君瀾那個隻知道貪圖享樂,醉心男色的昏庸皇帝,若不是是她的親生母親,她早一刀結果了她!
君羲沉凝片刻,問道:
“若帶兵平定南方倭寇匪患,將戰利品用於賑災,可否足夠?”
南洋那邊雖然都是一些小國,但也有些特有的奇珍異寶,能跟冤大頭們換取大量金銀。
王紫汐眸光閃爍,驚道:
“殿下意思是……發兵綏州,漾州?”
君羲確有此想法,南方倭寇進犯她大凰國土,俘虜她治下百姓,罪行累累,罄竹難書。
不徹底清除,始終留有禍根,指不定哪天又會春風吹又生。
“顧愛卿,王愛卿,孤欲禦駕親征,平定南方,你二人則同步負責北方賑災事宜。”
“顧愛卿,你留守玉京,穩定朝局,同時在後方策應,隨時支援孤和王愛卿。”
“王愛卿,孤任命你為欽差大臣,賜君蘭劍,有先斬後奏之權,務必安置好災民,以免引發嘩變。”
君羲說著,朝二人行了一個晚輩禮,以示敬重。
“殿下,不可!”
“折煞臣等了,殿下,臣王紫汐一定不負太女殿下所托,定將北方雪災治理得風調雨順!”
顧青穎欲言又止,還是沒忍住勸說君羲。
“太女殿下三思!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女殿下身為大凰儲君,身份貴重,不可以身犯險呐。”
君羲確是心意已決。
她此去綏州,漾州,除了平定南方倭寇海賊,得民心,扭轉天下人對她的看法外,還想去尋一個人。
那個她辜負最多的男子,同時也是她上一世的九個夫郎之一。
君羲對他虧欠最多,她放心不下。
“丞相不必多言,孤心意已決,自有分寸,顧愛卿就在玉京城準備好慶功宴,待孤凱旋!”
顧青穎這下,心裡對君羲改觀頗多,君羲眼底有種“不破樓蘭誓不還”的堅定。
為君,卻願親征。
這放在曆朝曆代,都是值得欽佩的。
“罷,臣守好殿下的玉京,等殿下凱旋!”
王紫汐和其餘官員也被君羲和顧青穎兩人的豪氣氛圍感染,端起熱茶,以茶代酒,一口悶。
可惜了極品君山銀針,卻被牛嚼牡丹。
“臣等、等太女殿下凱旋!”
君羲心中微動,突然來了一句。
“不燙嗎?”
君臣相視,哈哈大笑。
“燙!”
但是比起燙人的茶水,更為滾燙的是她們欲大施拳腳的熱血!
君羲定了大致策略,具體治理雪災事宜還需細細商議,拿出一套可行的策論。
經過將熱茶一口悶燙得舌頭發麻的“烏龍”事件,君臣之間的距離拉近了許多。
她們不在像之前一樣怕君羲怕得正眼都不敢看一眼。
一直討論到月上柳梢頭,終於議定了包括但不限於:
一、以工代賑,在欽天監勘測下,選取安全地搭建臨時庇護所。
二、細糧中混雜粗糧,加入米糠,以防有人冒充災民不勞而獲。
三、緊急藥材供應,主要治凍傷藥,暖身藥,風寒藥,止血藥等……
四、北方三州免一年賦稅,未來五年賦稅減半,以便百姓休養生息。
五、司農研究並發放耐寒種物,教北方百姓播種伺弄。
六、興修水利工程,應對雪災過後,大雪融化接踵而來的暴雨洪水……
……
“諸位愛卿辛苦了,天色已晚,都回去休息吧,還有待完善的,未來幾日慢慢完善。”
顧青穎和王紫汐對君羲這個“暴君”有了更深刻的認識,君羲的治國才能,讓她們側目。
尤其是很多治災之策,讓她們耳目一新,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大凰王朝末路之際,能迎來君羲這個儲君,讓她們又看到了王朝複興的曙光。
至於好色?
嗯……太女殿下處理朝事都這麼辛苦了,私下裡放鬆一些,也是好事。
她們對太女殿下要求不高,隻要彆沉溺男色,信重外戚就行。
“顧愛卿,你可是有話要同孤說?”
聊完政事後,君羲早就注意到顧青穎多次欲言又止。
她猜測多半是和顧景行有關,身為母親,擔心兒子,還是自小精心培養的嫡長子,理所應當。
“殿下,景行最近怎麼樣,那孩子沒有惹殿下不高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