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朝丞相,也就是顧景行的親娘——顧青穎陰陽怪氣反諷。
“嘖,兩位不要命了?你們的九族定會謝謝你們心直口快,秉公直言。”
那兩個逞一時口快的官員悻悻閉嘴,想到君羲收拾官員時毫不留情的冷血,後怕地顫了下身子。
“微臣不敢,臣等鼠目寸光,還請丞相大人不要同微臣一般計較。”
那官員不過是剛選拔上來的禦史,之前朝中的禦史,已經被君羲殺光了。
鳳鸞殿的玉石板現在都還殘留著血跡,清洗不乾淨。
他們有幾個腦袋敢議論當朝太女?
顧青穎搖了下頭,如今的大凰王朝,已是王朝末路,繼位者暴戾,當位者不理朝事,醉心男色……
可惜了她的嫡長子,顧景行,硬生生被太女強娶入東宮,也不知現在過得如何。
她了解自己這個孩兒,自小就倔,有恩必報,前天聽聞太傅李墨言被下令處死,景行這孩子定然會求情。
隻是,君羲豈會那麼好說話?
自君羲大權在握以來,她下令要處死的人,就沒有一個沒死的。
“禍從口出,本官能提醒你們一次,卻不能提醒你們一輩子,你們死不足惜,就是可憐無辜被牽連的族人。”
“本官話已至此,你們好自為之。”
說話,顧青穎拂袖而去,她心頭壓著事,沒空和他們這些碎嘴的官員掰扯。
那兩個官員被一番敲打,又想起君羲以往殘酷手段,三緘其口,再也不敢多說半句是非。
文武百官魚貫而入。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
鳳鸞殿上,金色鳳椅上,君羲斜支著頭,隨意靠坐在椅背上,冷眼看文武百官恭敬朝拜。
“太女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叩拜的官員們,麵上看上去都是衷心不二,但君羲知道,在座的文武百官,超過大半都想她死。
隻是沒有膽子,更沒有那個實力殺了她罷了。
她記得,當初她可是殺了近乎半數朝堂官員,不服氣的,自詡傲骨錚錚的,幾乎全被她殺了,血濺鳳鸞殿。
那刺目的鮮血,血流成河,浸紅了殿前青玉磚。
她手中有兩支神勇無比的軍隊,一支由暗月統領,名為暗衛軍,隻聽從君羲命令。
一支名為鳳羽軍,是忠實的保皇黨,每一個士兵都是以一當百的好手,這支軍隊十分神秘,隻有大凰王朝的聖上和儲君才知道具體。
除非她們不想活了,否則不會輕易招惹她這個手握重兵的“瘋子”。
“諸位愛卿平身。”
等文武百官站起身來,君羲居高臨下睥睨著,不由感歎,難怪上一世君明月要奪位,這種大權在握,天下儘在囊中的感覺,確實令人著迷。
她也喜歡極了。
隻是,現在的大凰王朝,不好好治理的話,她怕是來不及享受皇位之尊榮,就要淪為亡國之君了。
她眸色冷厲,冷聲道:
“諸位愛卿,暢所欲言,各州要事,煩請上稟,若有知情不報者,殺無赦。”
賣官鬻爵者甚眾,當今朝堂存在諸多問題,這些都不是最緊要的。
為君者,最重要的是得民心。
民心所向,才能穩坐皇位。
上一世,北方嵐州十六城雪災嚴重,百姓居無定所,凍死餓死者不知凡幾,等消息實在壓不住傳到玉京城時,早就過了最佳處理時機。
君羲還記得,當時她意識到自己瘋病是君清榮哄她服下的五石散所致,正在戒癮,分身乏術。
等她騰出手處理雪災時,已經有“義士英雄”揭竿而起。
他們高喊“王侯將相,寧有種乎!”,起義軍直奔玉京,險些兵臨城下,天下改姓。
最後雖是她贏了,卻付出了慘痛的代價,大凰王朝不得不休養生息足足十年,才慢慢達到上一世她死時的繁華昌盛。
這一世,君羲絕不會被動等著,她要主動出擊,防患於未然。
“殿下,臣有本要奏。”
君羲掃了一眼,貌似是戶部侍郎。她稍微正了下身。
“說。”
“殿下,春日將至,後宮無後,妃位空缺,是否將選秀提上日程?臣已經擬好了章程……”
戶部侍郎一臉諂媚,自認為說中了君羲母女二人的癢點,從懷中掏出寫好的諂媚言語,選秀章程。
話沒說話,就被君羲扔下的奏折劈頭蓋臉砸了一臉。
“閉嘴。”
君羲心中失望,文武百官竟無一人敢言正事。
戶部侍郎——趙白薇,因為進獻了一名絕色男寵給君嵐,破格提拔為戶部侍郎。
這些年,靠著裙帶關係混得如魚得水,沒少在戶部撈油水。
水至清則無魚,做官嘛,多多少少都會貪墨,隻要彆太過分,君羲也不會戳破。
但,戶部侍郎這次可算是撞她槍口上了。
“趙愛卿,這是朝堂,不是玉樹館,答非所問,孤很懷疑你治理國事的能力。”
君羲眸色森森,趙白薇頭皮炸了,一哆嗦,跪在地上哐哐哐磕頭。
“微臣知錯,殿下饒命。”
君羲隨手在一旁的大侍女手中抽出一本奏折,以雷霆之勢砸向趙白微。
“孤看你自我感覺良好,分明沒有認識到自身錯誤。”
“來,給孤好好讀一讀這些奏折,落了一個字,孤就砍了你的腦袋。”
一本又一本奏折砸下,趙白薇已經麵色慘白,滿頭是血。
卻不敢挪動躲避,太女殿下性格陰晴不定,現在明顯是怒了。
不動就是被砸個頭,動了那可就得掉腦袋了,她可不敢捋虎須。
“是、是……微臣領命。”
她捧起奏折,克製不住的聲音發抖,血跡和冷汗混雜著滑落眼裡,眼球酸澀難受,也不敢擦,不敢有分毫額外動作。
就怕君羲一個興起,抽出寶劍,當朝砍人。
這種事,以前也不是沒有發生過,文武百官更是噤若寒蟬,兩股戰戰,沒人敢開口求情。
“伏惟陛下承天命以臨萬邦,秉乾綱而馭八極……”
“今觀四海晏然,九州同慶,皆賴陛下仁德廣被,神威遠揚……”
偌大的朝堂隻能聽到趙白薇念奏折的聲音,文武百官都在思考君羲此舉的意圖。
君羲一向以自己享樂為第一要務,雖有些治國才能,卻沒放在正途上。
如今這般行事,究竟為何?
莫不是氣惱趙白薇在朝堂上不言政事?
此想法一出,文武百官第一反應是不可能,君羲荒唐行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怎麼可能突然關心國事?
趙白薇已經念了三份奏折,承受著巨大的心理壓力,冷汗濕透了後背。
君羲打定主意要殺雞儆猴,她神色不明,曲起手指在金色扶手上有節奏地敲擊。
“繼續念。”
趙白薇渾身發抖,隻得強忍恐懼,一字一句仔細讀出。
“臣才疏學淺,不能儘述陛下聖德於萬一,惟願陛下萬壽無疆,聖祚永延,以保我大凰基業,澤被千秋!”
趙白薇念完所有奏折,已是唇乾舌燥,渾身被冷汗濕透了。
“諸位愛卿,聽完趙愛卿讀完奏折,有何感想?”
文武百官:……
這倒黴的禍事,終是落到他們頭上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