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你會這麼想?”謝雲展驚愕地看著楚明嬌。
楚明嬌露出幾分躊躇之色,不知道該怎麼說。
在小說中,懷著身孕的尉遲王妃在十九年前就下落不明。
所有人都認為王妃母子絕無生還的可能,也唯有鎮南王還抱著一線希望,苦苦尋覓著。
按照劇情的發展,鎮南王會在萬壽節後返回南疆,卻在路上意外病逝。
消息傳到京城時,皇帝悲痛不已。
緊接著,又是一個噩耗傳來,百越人聽聞鎮南王身死,派十萬大軍突襲南疆。
世子顧湛代替亡父上了戰場,然而,他無領兵之才,連戰連敗,短短一個月間,就連失南疆數城。
就在南疆陷入水深火熱之際,王妃生下的嫡子顧淵現身了。
他親手斬殺了顧湛與其母白側妃,還將母子倆的頭顱掛於城牆之上,暴屍十日。
當時與顧淵在一起的人,還有他的表兄景愈。
顧淵掌軍後,南疆軍一改此前的頹勢,連戰連勝,不僅將百越大軍趕出南疆的領土,還逼得百越甘願割讓三成的疆土。
那之後,皇帝下旨讓顧淵承繼了鎮南王爵位。
可顧淵並不領情,在隆興二十三年起兵謀反,幾乎占據了江南的半壁江山!
顧淵這個人可以說是小說中最大的反派了。
問題在於——
楚明嬌既不認識顧淵,也無法解釋自己為什麼知道這個人的存在。
她想了想,斟酌著言辭提點謝雲展:
“我曾聽外祖父說,鎮南王有足痹之症,這些年越來越嚴重,加之他年事已高,應該沒法親自去劫囚。”
謝雲展眯了眯狹長的銳眸,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嬌嬌,你說的也有些道理……”
的確。
鎮南王手下多能人異士,他不必親自出手,隻需命令下屬去劫囚。
可若是如此,鎮南王為了撇清關係,應該和世子一起進京才是,何必一個人提前入京。
所以,劫囚的事與鎮南王無關。
楚明嬌見他聽得進去,又道:“雲展哥哥,你想得也沒錯,鎮南王在半途拋下世子,一個人快馬加鞭地趕來京城,定是為了景愈。”
“沒錯。”謝雲展點點頭,“有人比鎮南王先一步下手了。”
“鎮南王想先於錦衣衛找到景愈,所以換了便服,低調入京……”
謝雲展本來計劃找人偷偷跟著鎮南王,甚至還想提議搜查鎮南王府的。
此刻想來,他一陣後怕。
若是他搜了鎮南王府,卻一無所獲,隻會讓皇帝覺得他無能,還平白得罪了鎮南王,給自己樹敵。
“嬌嬌,多虧了你點醒我。”謝雲展目光灼灼地盯著楚明嬌。
他的嬌嬌真是冰雪聰明。
他怎麼舍得放開她呢……
謝雲展傾身,繾綣地在楚明嬌的鬢角親了一下,起了身。
“我這就去向鎮南王請罪。”
頓了頓,他補了一句:“那八千兩的事,你彆擔心,交給我。”
“好。”楚明嬌溫順地點點頭。
心裡早就下定決心:那八千兩,她肯定是要在成親前還給謝雲展的。
唯有這樣,謝雲展才會高看她一籌。
隻需要等到殿試結束……
“嬌嬌,我的嬌嬌……”謝雲展將楚明嬌環在懷中,恨不得將她融進自己的身體裡。
少頃,他發出一聲長長的喟歎,戀戀不舍地走了。
謝雲展言出必行,不過是一炷香功夫後,身在聽雨軒的楚明鳶就收到了他讓小廝送來的八千兩銀票。
一張五千兩,三張一千兩。
一共四張銀票。
“哼,謝雲展倒是個有情郎!”
陸大夫人看著那四張銀票,撇了撇嘴,猶有幾分心氣不平:
“鳶姐兒,你為什麼不讓我說?”
她巴不得昭告天下,讓謝雲展與謝家人都知道楚明嬌根本就不是小姑子的女兒。
楚明鳶微微地笑:“謝家人早晚會知道的。”
“你我又何苦做這個拆散鴛鴦的惡人。”
“再說了,彆人家的事,我們看熱鬨就好,何必摻和呢?”
陸大夫人展顏,撫掌道:“說得是,我們看熱鬨就好!”
“婚姻乃合二姓之好,可不僅僅是兩個人的事,更是兩個家族的事……”陸老夫人意味深長地接口道。
她捏著一方帕子擦了擦哭紅的眼睛。
過去這一個時辰,她已經抱著楚翊哭了好幾回,弄得楚翊有些不知所措。
平日裡灑脫不羈的少年郎從前從來沒應對過這種場麵,隻能拘謹地拍著外祖母的背。
“可不就是。”楚明鳶抿唇而笑,眼底掠過一道冷芒。
謝雲展的母親長興伯世子夫人最是勢力的一個人,恨不得榨乾兒媳身上最後一絲利用價值。
當她知道楚明嬌的身世時,又會作何反應呢?
“不說那些掃興的人。”陸老夫人拿過那四張銀票,全都塞到了楚翊手裡。
“阿翊,這些本該就是屬於你的,你收著。”
“儘管去買你喜歡的東西,千萬彆省。”
“還有你這屋子……也太簡陋了,得重新翻修、裝飾一下才行。”
她一副豪橫的架勢,恨不得搬座金山銀山給楚翊。
楚翊其實覺得他這狗窩也挺好的。
俗話說,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
他笑嘻嘻地說:“外祖母,我今天就要搬去國子監的號舍了,平日裡這院子都空著,不必翻修了。”
“國子監?”陸老夫人一愣,下意識地看向楚明鳶。
楚明鳶點點頭:“我已經與何祭酒說好了。”
陸老夫人激動地一拍大腿,“那敢情好!”
“阿翊,陸家離國子監就一條街,你乾脆搬到陸家去好了。”
“國子監的號舍有什麼好住的,連狗屋都不如!”
啊?楚翊求救地去看楚明鳶。
楚明鳶樂於看弟弟與陸家人親近,笑著點頭:“外祖母說得是。”
“阿姐,那不如你和我一起搬過去?”楚翊垂死掙紮。
不想,楚明鳶落落大方地說:“那可不行,蕭尚書後天要來下小定。”
陸老夫人與陸大夫人婆媳倆皆是一愣,互看了一眼。
按照常理,應該是由蕭老夫人來下小定的。
看來這蕭家也不太平啊。
以後外孫女嫁過去,豈不是要看蕭老夫人的臉色?
這麼看的話,蕭探花還是外放得好!
“再說了。”楚明鳶笑眯眯地又道,“明天開始,我還要陪舅母清點娘親的嫁妝呢。”
“阿翊,你要陪我們一起看賬冊嗎?”
看賬?楚翊瞬間一個頭兩個大。